?叫扮什么就扮什么?虽然他爷穿着女子衣裳也十分好看,化了妆更像那么回事儿,可再怎么说也是扮作青楼女子,把他爷当什么了?还是什么‘队里最重要的小姐儿’!爷现在已是王爷了,还是皇上的血脉!念着爷进宫前是楼里的,便借此侮辱爷么!
木格想不通他爷有什么把柄被这王大人捏了。人徙自然不能告诉他,看他赌气的样儿,生气又无奈,只得不管他,自己在车里闷坐。好在王黼良心未泯,说是什么“最重要的小姐儿”,简直推她做行首(花魁),也有一点是让她能独自坐在一辆车上,不受人家排挤——其他的女人可是正宗的青楼女子,几个人同坐一辆车。
猛一回穿女装,还是十分不习惯,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楼里看惯了的颜色样式,看了心里作呕,只得自己当作没穿。倒不是衣服难看,想起自己扮演的身份,一股怒火就窜上头顶。可她无可奈何,知道这也是计划必须的一部分,王黼说她不能是伙计,做老板又细皮嫩肉的做不像,做这个“最重要的”倒是看似很合适。到底为什么合适自己想了一路也想不明白。说是被侮辱也罢,被摆布也罢,当下能如何?即便要回头也不知怎样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被说破。她还没有灰心到要和王黼玉石同焚的地步。
还好女装是在王黼府上换的,否则墨儿看了非起疑不可。临走时又和墨儿话别了片刻,好说歹说,墨儿还是泪眼送她出去,真真没法儿。想到此她便烦躁起来,心下有些后悔当初为了在身份不破的情况下洗个澡而轻薄了墨儿。弄到澡都不敢轻易洗,只在墨儿她们出门的时候叫曹绅弄水稍微洗一下。现在弄到无法了局了。本来是对墨儿有好感,但在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便有了肌肤之亲,等明白自己的心不是那样之后便晚了。自己又不是男子,为了责任,以后还可以收她做个小妾。越想越难住,索性丢开,去想给陛下的通报陛下不知道会不会起疑。
明明当天晚上便出发了,去跟陛下请示要外出时说的是第二天早上去梁大人家家宴,当日便可回。可陛下过了两日再打发人找她时找不见要如何呢?今日已是出发的第四日了。王黼满口言辞保证得可好,说宫中都打点的齐备,陛下那儿自然也有人。可不知可信不可信?这王黼不会用完了她便害她罢?想着想着多疑的毛病儿又犯了,伸头出去跟木格搭话,木格还是不大理。人徙本想拿出主仆身份压他,又不忍心,只得作罢。
近来世上比较和平,此路段也属较太平的路段,又是大白天,走路便不必太担心劫匪抢劫商队。王黼一身商铺管家的打扮,前头骑了马,一边心内舒畅地欣赏着雨景,一边想着自己称病在家梁大人也会帮着他掩饰罢。几位带刀武士也是打着哈欠,心无警戒。
孰不知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一个人,满眼自信又满脸得意的脸,不时跳上某棵树望望远方,一副悠闲逛花园的样子。此人二十几岁光景,背着一个小包袱,足登高桶靴,身穿毛边短袄,戴了一个幞头,是城里人们常戴的那种。可一般戴这种幞头的都穿长衫,可这青年穿着短打,不是外地人便是不会搭配衣裳。可这不影响他敏捷的身手,一看便是习武之人,两跳便上了树,几蹦就找了掩护躲避了几个回头人的目光。上挑的眉毛和挂在嘴边的笑意显示他生性爽朗。身形颀长,双手修长,眉眼干净有神。此人丝毫不在乎雨点一个劲地打在他身上,他边不快不慢地悄悄跟着商队,不时也看看身后,皱皱眉头,嘴里嘟囔道:“这帮小子还不来,不是在哪都能找到我的么?不需要的时候倒跟得紧,需要的时候找不见。这车队都跟了一天了,等他们到了还不来,这买卖不就黄了?回山上给我跪山神去。”可大概老天与他作对,又过了三日,车队都走至宋辽边境了,他的人仍未出现。他跟了几天跟得筋疲力尽,干粮都吃完了,还要时常提防着被发现,烦恼透顶满腹怒火。若不是看着这车队冠冕堂皇的好象很有钱,而且既然跟了花了工夫,否则就放弃了继续自己的旅行。可越是花的工夫多,越是想到手,心想若不是自己身体好得不似那个女人,这又刮又淋又晒的几天早就不行了。
这日,车队已达边境行唐县,在一家客店短暂歇过脚后车队又前进了,眼看快要到了辽国了。跟着的青年简直要放弃了,觉得真是晦气非要跟这样一队看到吃不到的车。他索性就也在一家客店睡起了大头觉,心想着吃饱睡饱了以自己的脚力也不是追不上,而且是很想黄的一个生意,追到了也怕是无用。
一无所知的商队仍向前走着,但王黼心内知道,怕是走不了多远了。果然,在刚跨过宋国边境没有一百里,一个夕阳璀璨的午后,随着一阵狼烟,一大队人马赫然停在商队面前挡住了去路。看上去像是一个营的士兵,穿着翻毛皮大领军衣,统一戴尖顶软帽,帽外露出一缕缕的长发。为首的蓄着两条胡子,光着头,依稀可看到秃秃的头顶,像是故意剃成那个样子,一圈的半长不短的发四垂着。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拿铁枪,中气十足道:“来者何人?入辽国有何事?!”
说的是宋人的语言。王黼心里明白遇到正主,知道对方也是有此意,否则一开口怎么就是宋人的语言?要知宋辽多年通商都是采正经的官道,这样的小商队走偏路擅自入境是基本不见的。
王黼扔了马鞭跳下车躬手道:“各位爷,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商队,有批货要送到贵国的城里,也是没什么盘缠,对付不了官道上的各位官爷,才走这无人走的偏道。请各位爷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罢。”
那头领哈哈一笑,说道:“我们还没说不叫你们过去,你就求个什么?只怕,得叫我们看看你们的货物才好放心放行啊,这也是边防的必要。”说着一声令下,手下的人边策马飞跑进商队,掀帐篷掀油布,惊得车队人慌马乱。
王黼苦着脸求道:“这位爷,宋疗两国盟约已久,向来和和气气,我们才敢走这偏道的,可如今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如拦路匪徒,不是毁了宋疗两国的和气吗?”
那头领嗤笑了一声,突然满面怒色道:“休要提这盟约!本是无事的,近两个月来,你们宋人时时挑衅,或是让我们上当,或是占我们的便宜,事后还往往不以为然地羞辱我们,也得了我们不少实惠了!今日就是等你们来,好好还给我们罢!”又是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不只是翻,便明着抢起来,这个拿过车上的丝绸衣裳就抱了满怀,那个搬了车上的干粮袋就绑在自己马上,几个领头的穿过人马,走至车前,挑帘子伸头看了看,脸出来时便满面喜色,对着头领喊道:“大将,果然有货!”车内一片尖叫。
几个带刀兵士一见如此,纷纷上前拔刀,可不到十人的护卫面对一百多人的大队人马,几个回合就被撩翻在地,捆上了。王黼在人群中乱喊道:“你们这不是明抢吗?”,那大将笑道:“本朝向来光明磊落,不像宋人偷偷摸摸找我们的事!”一时人仰马翻,尘烟翻滚。
人徙的车位于队伍中间,早听见了骚动头伸出帘子来看,一看这阵势,顿觉心慌,心想太平的世道怎么会有打劫的,而且还是辽国的人。而且王黼一再只说计划的一半,根本不知道要到这么远,到现在也不知计划到底是什么。再一看保护商队的那几个王黼称的武林高手几下就被打翻在地,心内不由骂道,这是什么“武林高手”?一个灵光闪现,脑中想到王黼不住地帮她取得陛下的宠爱的德行,包括要自己扮作这所谓“最重要的小姐儿”,猛然一下明白了那所谓的计谋。脸迅速因为愤怒而涨红,气冲头顶几乎想要把这身衣服撕了。屈辱和被人玩弄之感让她觉得天旋地转,恨自己怎么落到如此地步。她重重坐回座子上,努力使自己镇定。
片刻之后,心绪渐平。心内说道:“明目张胆地做出这种事来,怪不得想不到呢!还捏准了我不告发你。也罢,这一道儿我记着,你要知道,道儿道儿越多,到时还你的就越多!到时可要怪自己玩儿我昱王爷!”想毕推开上来保护她的木格,一步跳下车道:
“最重要的在这儿。”她看准那头领凛声道,满目怒火,语气冷寒。
王黼看她如此,反大张了嘴看着她。人徙看都不看他,看着首领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那汉子一看这个眼神独特,面色红润,红唇白面,简直就是花容月貌。不禁心花怒放,上前就向她的脸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虽说底下在休息 可上头照常更了。。。作者我很敬业滴!等休息两天就继续在下面攒存稿。看在我这么敬业的份上 大家请多多留言啊。。。
23、二十三
人徙离京已有八日。早在第三日,陛下就不见她来请安,打发人去她殿里,却回说还未回来。当下就有些生气,以为她贪玩的老毛病儿又犯擅自延迟回宫的日子。心里存着气,也没去寻,等着她回来再发落。没承想转眼二日又过去了,还是不见回,心下起了疑心。又想起梁师成自打人徙不回宫的那日就没上过朝,跟王黼一样在家称病,索性微服出宫,到梁家一看。
那梁家人一看陛下来了,个个惊慌不已,一个飞速进去报信,那梁师成抖着衣服跑出来跪下,低头不敢发一言。
陛下一看根本没病,不由觉得自己被骗,火上心头,大怒道:“梁师成!你这可是欺君!好好的没病装什么病?!”
只见梁师成叩了几个响头,声音低颤道:“臣怎么会不知是欺君?可就算不欺君,臣觉得也活不成了,若说病了拖延几日去找,恐怕还有救。”
徽宗一听这话抓不住头脑,依然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话?我还要问你,昱王哪里去了?来领你的家宴,领到不回宫了?!”
梁师成听了这话仿佛更加害怕,头点在石板路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