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休学的泯彤,在父亲赏了她一巴掌,并真正的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後,失神落魄的站在原地,目光不断来回地仰看著偌大的学校,这间学校让她拥有了许多回忆,只不过,萦绕著她忆想的只剩下她跟书璇共同经历的过往。
直到……怀著孩子的身体传出不适的警铃,让她再也站不住脚的投降了。她拖著孱弱的躯壳,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这一段回家的路程,她曾经思考著该不该放弃这个孩子。当初,她允诺了父亲的条件,就是为了可以跟书璇长厢厮守,结果却换来她失去了所有……包括书璇,那麽是不是当她放弃了这个孩子後,书璇就会再次回到她身边呢?父母会不会因为她不要这个孩子了,就会重新接纳她呢?
有那麽一刹那,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了,甚至想转身追上父母,迫切的告诉他们:我不要这个孩子了,请你们原谅我的鲁莾,让我回家吧!我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可以看得见书璇就好。
但是,当她停下脚步回身准备跑回家去之际,一种莫名的感觉却将她的脚牢牢绊住了。
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可以自私的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呢!?肚子里的小生命,他……是因为书璇才存在的,是她跟书璇唯一的连结。
一个不踏实的念头,改变了她的心意,她决定无论如何艰苦,都要保住这个孩子。往後即使父母不肯承认她,书璇不愿原谅她,至少,她还拥有这个因为她跟书璇的爱而诞生的孩子,而她将会把对书璇的爱延续到这个孩子身上。
堕入在一条漫长无止尽的幻想中的泯彤,倏地被电话铃声惊醒,她的身子一颤,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视野,变得色彩缤纷,屋子里的家俱取代了那片空白,映入了她的眼帘里。
口中轻呼出一声叹,似乎是在感谢这通电话的救助,好让她不至於沉落到不可探测的深渊之中。
泯彤伸手拿来电话,趁著电话铃响未停止之前接了起来,电话接起的那瞬间,对方等不及她失落的声音,便已经率先发出声音了。
「泯彤,我听说……你休学了……」电话是宗采瑶打来的。
「嗯……」宗采瑶拨打来的关切电话,让泯彤因幻想而稍加平复的情绪,又遁回到一开始的低迷。
「为什麽休学?昨天一整天在学校怎麽没听你提起?」宗采瑶万万想不到,自己只不过请假回母亲家整理东西没到学校上课罢了,就从同学的口中得知这令她震憾的消息。
「我……爸妈今天到学校……帮我办了休学……」泯彤很想为宗采瑶解开谜题,但是,此刻的她,却因为自己从此失去在背後偷偷望著书璇的机会,而悲从中来,语气哽咽地无法好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眼眸强忍著的泪水、鼻头酸涩的滋味,还有喉咙间传来刺痛,这种滋味好难受好难受,她很想放声痛哭一场,也许,这样她会好过一点,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她居然哭不出来了。
心上被不知名的东西狠狠的札住,让她动弹不得,也没办法如她心里所愿的大哭一场。
「你爸妈……难道是因为……」宗采瑶从泯彤吱吱唔唔中拼凑出的一句话,迅速判断可能。
「嗯。」到了这个地步,宗采瑶应该是最了解泯彤,也最能把所有事情看得通透的人了吧!很多事情,泯彤都无须讲得明白,只凭简短的一句话,宗采瑶便能清楚所有。
「……那现在你有什麽打算?」宗采瑶一语双关地探问泯彤要如何处置肚子里的小孩。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原本还有些举棋不定的念头,在一刹那间,似乎像是尘埃落定般有了最後的决定。
「……泯彤,都已经这个节骨眼了,你还没想通吗?这个孩子一旦出生,你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的馀地了,你知不知道啊?」从话筒里透出了宗采瑶激动的声音和她显得不耐烦而来回跺步的声音。
「采瑶,我想……我回不了头了……」此刻,和宗采瑶激动的情绪相比,泯彤的反应却很平静,在她下了决定後,心境竟是如此的安详。
「怎麽会呢?只要你……」一句回不了头,让宗采瑶泛起了不安,这句话的涵义是什麽?泯彤将这句话定位在什麽地方。
「你还不懂吗?书璇为了这件事,已经不再理我,我爸也不再承认我是他女儿,从今以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留住这个孩子,他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曾经深爱过的证据。」
「……」宗采瑶哑口无言了,现在的泯彤,就像颗不化的石头,无论如何琢磨都无法将它磨成一颗圆滑的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过得好,你的这个决定,我始终无法赞成。」
「我知道……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但是,既然我已经决定了,身为朋友的你,可以支持我吗?」泯彤深沉的叹了一口气,明知不可为而为是错误的,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那只好继续错下去吧!
「泯彤……」宗采瑶失望了,一声虚软无力的呼唤,是她用尽了最後一股力气喃念出来的名字,面对好友提出的请求,她该盲目的支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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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泯彤……」宗采瑶失望了,一声虚软无力的呼唤,是她用尽了最後一股力气喃念出来的名字,面对好友提出的请求,她该盲目的支持吗?
***
书璇颓丧的回到家,心神恍惚地打开大门的同时,父亲急躁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边响起,书璇不禁蹙起眉。
这是多麽刺耳的怒叫声……
就是这声音的主人,硬生生摧毁了她的爱……
是他,是他的无情,拆散了她和姊姊……
是他,提出了这麽荒谬的条件,而将姊姊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什麽他要这麽做?她已经听他的话不再理会姊姊了,为什麽他还不满足?为什麽要连让她唯一可以感觉到姊姊的小空间,他也要剥夺掉。
书璇抬眼睨向声音的来源处,看见父亲双手插腰,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她不禁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看著这个她曾经觉得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她摇摇头,轻蔑地从鼻腔中轻笑一声,眼前这个人,他今天做了一件让她无法谅解的事,在他将姊姊赶尽杀绝的同时,也一并扼杀了她对未来的盼望,她再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所谓的『希望』。
「去哪了?这麽晚才回来,我到学校接你,你人跑哪去了?说。」
书璇没有回答,而是迳自换上了拖鞋,准备往楼上走去。
「说啊!你是不是跑去找她了?快说。」沈皓维见书璇如此的态度,更加怒火中烧了起来。
书璇停下脚步,侧过头去,恶狠狠的瞪著父亲不发一语。
在她知道父亲执意让姊姊退学的事後,便决定在往後的日子里,她将以这种无声的抗议来对待父亲。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麽态度?」沈皓维震怒地喝止住女儿的行动。
「哎呀!好了好了,女儿回来就好了,发这麽大的火干什麽呢?」母亲在厨房听见动静,连忙跑了出来,挡在了两人之间,试图平息即将发起的战火。
书璇不以为然地斜睨了父母一眼,这是她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用如此大不敬的态度对待长辈,她知道这麽做很不对,可是,这连串所发生的事,叫她如何能不气愤呢?
她和姊姊原本是那麽相爱,生活是多麽幸福甜美,她们本来应该会这样过一辈子的吧!?但是,如今这场完美的梦被敲碎了,过去那段充满甜蜜、欢笑的日子变得面目全非。
她该恨他们吗?不,他们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她怎麽恨?
也许,她该恨的人是自己,是自己太天真,一昧的沉陷在姊姊充满浓情蜜意的爱里,却看不见姊姊正陷入万般痛苦的煎熬之中。
在父母把姊姊推入地狱的路途时,自己非旦没有即时伸手拉住姊姊,反而站在一旁看著姊姊拖著绝望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狱的旮旯,永无翻身之日。
「你……你看看你……」沈皓维气得涨红的脸,颤抖著手指著书璇,呼吸急促地像是快晕倒的模样。
「好了好了,别这样子……」书璇的母亲伸手按下丈夫的手,一边轻拍著他的胸膛一边安抚著,然後倾靠到丈夫身上,声音轻细地只有他能够听得见。「你是不是想连这个女儿也失去了?」
沈皓维听见妻子如是提醒道,瞬间平复下来,他转头看了妻子一眼,沉重地叹了好大一口气,转身坐回到沙发上,不停地摇著头,双手握拳地连搥了自己的大腿几下,藉此将心口那股怒气发泄在自己的腿上。
***
这天,宗采瑶正准备出门回母亲家,临出门前,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拿出电话一看,见是童诺的来电,脸上漾起了开心的笑容,连忙放下手中的物品,接起铃铃作响的电话。
「瑶,我已经决定下个礼拜到加拿大去。」当宗采瑶接起电话的时候,童诺已经在她还未出声应答之前,率先开口说话了。
童诺是故意的,她很怕若没有赶在宗采瑶开口说话前说出想说的话,那她很可能会因为听见宗采瑶的声音而反悔了。
「什麽?去加拿大?」童诺的决定,让宗采瑶震憾的跌坐到椅子上。她万万想不到,童诺会有这样的决定。
「嗯,我已经跟我爸妈说了。」宗采瑶震惊的语气,让童诺的心像被针一下一下地往里札去,痛得她差点说不出话来。
「童,不要离开我,可以吗?没有你,我不知道怎麽走下去。」这就是她们最後的结局了吗?再也挽回不了了吗?
「你可以的。每个人都应该要为自己而活……我也是。」听见宗采瑶如是说道,童诺的眼泪瞬即滑落下来,她又何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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