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这不是割她的肉吗?
“这这……今日没带这么多银钱出来啊……”
齐宝儿见苏二丫一脸肉疼的样子,掏出自己的钱包来,摆在苏二丫面前,说道:“苏姐姐没带够,便用我的钱买吧,不过我可要对娘亲说这是苏姐姐给我买的。”
苏二丫一直以为齐宝儿年纪小没有私房钱,如今见他钱囊里竟然存着三吊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丫的,你比我还有钱呢,居然每次还卖萌花我的钱买点心买面人。
她只当齐宝儿是自己存的私房钱,怕被齐家婶子知道,所以说这发簪是她买的,也就点头应了。这就跟我请客,你掏钱一样,不用花银子就能让齐家婶子觉得她大方,如此甚好!
卖货郎把珍珠银簪子拿绢布包了起来,齐宝儿双手接过,宝贝的跟什么似得揣着胸口,时不时的就要摸一下。
“这只墨玉簪多少钱。”
苏二丫拿起方才看中的那个墨玉兰花簪子,入手冰凉,摸的久了却觉得温润细腻,和容珩真是相配,不自觉的面上就温柔了许多。
“这簪子不值钱,姑娘要是喜欢就掏四十文钱吧。”卖货郎早就看出来苏二丫是个一毛不拔的主儿,这会说话已经把“小姐”换成了“姑娘”,殷勤劲儿去了七八分。
齐宝儿眼前一亮:“苏姐姐是要买这个送我吗?”他心想,这墨玉簪虽是老气了点,不如珍珠银簪漂亮,但如果是苏二丫买的,他却仍是一样喜欢的。
“这是要给容珩买的。”苏二丫掏了四十文钱,让卖货郎也将这墨玉簪包了起来。
容珩——
齐宝儿圆圆的包子脸瞬间黑沉了下去,回福禄村的一路上都没给苏二丫一个好脸。苏二丫浑然不觉,以为他便秘,赶牛车的时候勤快的挥动着小鞭子,体贴的为他争分夺秒的回家去……
× × ×
苏二丫和齐宝儿坐着牛车刚进了村子,却远远的看着齐家婶子正匆匆忙忙的往村北走。看见苏二丫他们回来,忙迎了上去。
“诶呦,我的祖宗你可回来了,你们家容小哥和彭庆起了争执,正在把人堵在村北的桥头呢!我让贵姐先去找彭三爷出来说话,咱们赶快赶去村北看看情况,可不能让容小哥吃亏了……”
☆、颠倒黑白
容珩向来是闲不住的,只是最近因身体状况频出,又是高烧又是葵水疼的下不了床,被苏二丫拘的厉害,许多天都没出门了。等伺候完家里十来个邻村“午餐班”的学生吃完午饭,下午他就得了空,准备上山去捡些柴火劈些竹皮,却发现平日里用来劈竹皮的柴刀有些钝了。
村北住着一户鳏夫姓冯,因妻子生前是个打铁的,会那么一点铁匠的活计,容珩每次刀钝了都去找他。
刚走到冯鳏夫家的院子外面,隐约可见屋内有两个人影正纠缠在一起,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容貌,但看身形应是一男一女,白花花的身子未着片缕。这冯鳏夫家里何时有了女人?福禄村的村人对男子的贞…洁看的很重,这冯鳏夫孤身多年没有再嫁,一直可都是被当做村里的楷模,逢年过节的还由村长做代表送一袋大米或者几个鸡蛋去呢!
那房里那纠缠着的男女正在情…欲最浓的时候,加快了动作的频率,冯鳏夫似是痛苦又似是快活的高叫了一声,那看不清模样的女子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容珩方才愣了愣神,没有立刻走掉,将这些污秽之音都听在耳中,忍不住皱了皱眉。
只是这女子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你这骚…货,还没挨几下就去了,好不扫兴!”
“我若扫了你的兴,下次可千万别进我的屋,去找那苏傻子屋里的小贱货吧!”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他哪有你上道啊!我几番暗示,居然对我爱理不睬的,矫情个什么劲啊!”
“哟!我们彭大小姐的功力不够了,连个守活寡的小美人都捞不到呀,是不是你那儿不够紧人家看不上……”
“我这儿紧不紧,你再试试不就知道了。”
屋子里的一双男女又滚做一团,亲热起来。浑身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容珩听得面红耳赤,又是羞恼又是愤恨。这彭姓的女子,就是村长的长女名叫彭庆,是福禄村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他娘是村长整日里为非作歹。
只因她性格暴戾,风评又不好,媒婆给说了三四户人家,竟然都没成。
那日苏二丫半夜高烧,容珩背着苏二丫去求村长医治,就被这彭家大小姐当众调…戏了,临走的时候还被辱骂。因而对彭庆儿的没什么好感,但没想到她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偷偷摸摸的和冯鳏夫做这种苟且之事。还不忘在言语上侮辱他。当真可恶至极!
容珩虽然心中气愤,但也不是个多事儿的人,只想着以后处处避开他二人,便也罢了。
他心不在焉的走着,连一枝从冯鳏夫院子里伸出来的矮柿子树树枝挡了路都没发现,如今正是深秋,冯鳏夫家的柿子树长得茂盛,枝头上挂的瓜果繁多,因而将树枝压得极低。容珩反应一慢,撞到那树枝,树枝哗哗作响。
“谁!谁在外面。”
彭庆也是一惊,套上外衣就翻了窗户出去,冯鳏夫家的篱笆稀疏,她一眼就看到了容珩。彭庆踩着院子里的凳子,拽着柿子树,眨眼间就翻过了篱笆,还顺带拽了一枚柿子,咬了一口。这一套动作她驾轻就熟,很是流畅。
“哎呦,我当这是谁呢,可不是苏傻子家的小美人嘛!”彭庆朝着容珩吹了个口哨,衣服也不系好就晃晃荡荡的走过来,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
容珩只觉得怎么看她怎么恶心,冷哼一声,掉头就要走。却被她缠上,堵住了去路。
“小美人你往那儿去,跟姐姐走吧,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快活快活,定能叫你欲-仙欲死。”
容珩将柴刀横在面前,想吓她一下。可彭庆敢做出这样的事儿来,那也不是个胆儿小的,越发无赖起来,竟抓着容珩的手,往他身上靠过来。
“瞧着小手嫩的,连身上都是香的,快叫姐姐好好闻闻。”
彭庆见容珩举着柴刀却不敢落下,越发得寸进尺,她的手顺着容珩的胳膊往上爬,竟要从他的袖口摸进里面去,像是袖口进了一只臭老鼠,容珩一阵恶心。她的头勾着要往容珩的怀里钻,容珩只觉得彭庆身上的污秽味直往他鼻子里钻,心中羞愤难当,忍不住就动手反抗。
这一动手才发现自己手中还举着柴刀,那柴刀往彭庆的肩膀上一划,立刻划出一道血口。只是那柴刀本来就钝了,伤口并不深,不能致命。
“你这小贱人,还真敢动手……”彭庆疼的呲牙咧嘴,捂着伤口退后几步,但仍不忘耍凶斗狠的说:“你等着,我叫人……叫人来收拾你。”
容珩从来没与人动过手,见柴刀上染了血也是愣了愣,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但他强忍着不能叫彭庆看出来,面上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儿。
“滚。”
× × ×
片刻之后,容珩刚走到村北的桥头,就被人围堵了起来。
彭庆带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成年女子围了过来,各个手里拿着木棍之类,面色不善。
“就是这个小贱货把我打伤的。”彭庆捂着伤口,一脸愤恨的指着容珩。
彭庆是福禄村村长的长女,这福禄村大部分人都是彭姓的,她叫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彭庆的远方表亲,平日里对彭庆马首是瞻。
“庆儿表姐且慢,这人不是城北的容珩嘛!听说他们家这几天还住这个举人老爷,要是把他就这么收拾了不知道举人老爷会不会不高兴找咱姐几个的麻烦。”
“对啊,庆儿表姐,你且先说说他为何伤你,若是理儿在你这边,就算是那举人老爷来了,咱姐几个也不怕她!”
若说起缘由,彭庆自然是有些心虚的,不过她眼睛一转,就来了主意。
彭庆先是朝着容珩“呸”了一口吐沫,然后又是委屈又是悲痛的说起来:“还不是这小骚-货平日里没有女人滋润,早就对我起了色-心,今日见我独自一人从桥头经过,就把我拦住,我本不怕他,但他手中持有柴刀,见我欲反抗竟对我下此毒手,你们瞧瞧这伤口深的,他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彭庆将黑白颠倒,声情并茂的哭闹着。
容珩见她如此,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的骂道:“太不要脸了……”只这么骂仍不解恨,可是他素来是个寡言少语的人,粗口脏话懂得并不多。
彭庆这一闹,村里村外赶来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彭庆干脆坐地撒泼:“怎么了,我哪儿说错了!你看看我这衣衫不整的,还不都是你扯开的,光天化日的,你竟然如此行事,真是世风日下,丢我福禄村的人……”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意欲轻薄我,我挣扎之时失手将你砍伤。”容珩气的不行,恨不得一拳打飞彭庆的鼻梁。但他被人群包围着,动弹不得。
“你编出这样的谎话,全村上下可有人信?难道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大小姐会看上你这种二手货,也不撒泡尿自己瞧瞧自己什么货色。”彭庆见围观的人都信了他,更加气势汹汹的指责容珩,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谁不知道你是被大户人家玩过的,早就不干净了,说不定没女人弄你,你就活不了呢!”
和彭庆一道来的一个彭氏的女子也尖声说到:“谁不知道苏家那个傻子不能人事,你欲-求不满也不能祸害村里人啊,滚出村子去。”
“要我看,非得让村长做主,把他拖出去沉井才行,不能污了我福禄村世世代代的清白名声。”
“真是造孽啊,居然出了个这么不干净的人。”
彭庆一个劲儿的煽风点火,引得围观的群众都群情激奋起来,有人拿着被虫蛀的烂菜叶子往容珩脸上砸。容珩躲也不躲,只是悲痛的笑着。容珩的目光一个个扫过眼前这些人,围观的村人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轻蔑,轻视,不屑,仿佛在看一团秽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心中凄楚万分,只因他是个不清白的人,世人便不信他,彭庆如此颠倒黑白诬陷于他,竟没有一个人肯为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