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你看这料子好不好,我摸着挺软的,花样也独特。秦羽家的那个小竹马不是前几天让曲砚给咱们递了结婚的请柬嘛,总得买点贺礼回去。”
容珩点点头:“样子不错,颜色也喜庆。要不多买一匹,曲宁马上就要生了,也是个喜事儿,得送点东西去。”
“还是你想的周全。”苏二丫笑着点头。
店小二问道:“两位眼光真好,这是咱们铺子刚从南面进的货,花纹是西域传来的,新鲜的很,最近很得公子相公们的喜欢呢。看两位的样子是外地人,来宁远城一趟,就全给别人买礼物了,也不给自己买点什么呀!”
“你这伙计长了一张巧嘴,那你看看我家相公穿什么料子最匹配。”
“这位相公生的好相貌,自然是什么花样穿在身上的好看的像是天仙似得,不过我看公子的衣着太过素雅,不妨试试这些花样,颜色艳丽,穿在身上别有一番风味。”店伙计拿出了几匹花样繁复的缎子,不是大红就是大紫,容珩很少碰这种鲜明的颜色。
容珩皱了皱眉,小声的拽了拽苏二丫的衣袖:“我的衣服够穿了,光买洛承欢和曲宁的就行了。”
小伙计以为容珩这是心疼钱了,忙说:“小相公别忙着推辞呀,这款百福银线紫花的料子好不好,这紫色既大气又艳丽,穿在身上是再好不过的了。我们这儿有位客人订了成衣,我看身量和您差不多,不如您先穿上看看,要是好看了咱们再买,绝对不叫您花一丝一毫的冤枉钱!”
苏二丫一听,自然说好,催着小伙计去拿衣服。
见容珩有些拘谨,似乎并不习惯太过明艳的颜色,苏二丫忙温柔的哄着他:“又不是非要买,就是试试而已,我还没见你穿过这样的颜色呢!你要是觉得别扭,就只穿给我看,好不好。”
容珩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些泛红。
那衣服拿来了,极为贴身的款式,一身明艳的紫色加上金色的流苏在腰间,领子开的有点大,三个扣子都系上了,却还是露出一小片玲珑的锁骨,白玉似得脖颈宛如白鹤般优雅。这衣服穿在容珩身上略显宽大,店小二为了凸显容珩的身形,专门在后面拿了几个夹子把衣料卡紧,露出容珩纤细的腰肢,线条优美如柳。
容珩此刻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似得,明艳动人。
“有炭笔吗?”苏二丫问绸缎庄里的小伙计。
“有有!”那小伙计也是个男子,身上装这些画黛眉的炭笔。见苏二丫要,就忙递了过去。
苏二丫捻起容珩的下巴,容珩微微一愣,一双水润的眼眸因为惊讶而瞪大,更显楚楚动人。
“闭眼!”
容珩听话的合上他如同蝶翼般的纤长睫羽。
苏二丫拿着炭笔在容珩的眼睫之上画了几笔,勾勒出一个类似烟熏妆的邪魅上挑的眼线。
这眼线,配合这身明艳的紫装,衬托着容珩更加娇艳美丽,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比名妓紫玉更勾魂摄魄,比妖冶的宋狐狸更明媚动人。
容珩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苏二丫,好像是在等苏二丫的评价。
他也不知道自己穿这衣服好看不好看。如果不好看,如果衬得他丑陋无盐,会不会令苏二丫生厌呢。
“还是脱下来把!”苏二丫叹了一口气。
真的很难看吗?容珩的表情一变,眼角有些微微发红,连头都低垂下来,十分不安的扯了扯衣摆。嘟囔了一句:“嗯,我也觉得……大概不太好看。”
“哪里是不好看,分明就是不好看了,我怕别人看去了,会把我的亲亲容珩抢走!”苏二丫大笑一声,揉了揉容珩的碎发,一把将容珩抱起来转了圈。
苏二丫正抱着容珩闹个不停。绸缎庄里又来了一个客人,目光如一条冰冷的蛇一般盯着容珩,和容珩身上那件衣服。
那是个三十好几的富态相公。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他四肢修长,偏腹部略显发福,看得出以前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如今的体型已经不再优美,像一只大腹便便的鸭子,偏他个性也不好,一进门就大喊大闹。
“小孟,小孟你给我滚去哪儿了!这衣服怎么穿在这些人的身上,这不是我定的衣服吗?”
刚刚招呼苏二丫和容珩的那个小伙计立刻赔着笑,点头哈腰的跑过去跟那位发福的相公说:“对不住,对不住,我赶快让他们换下来!”
那位发福的相公冷冷的看了容珩一眼。
容珩生的容貌俊朗,身姿秀丽,穿上着明艳的紫衣更显得他如同一朵花似得娇艳。苏二丫画的烟熏妆更有画龙点睛的效果,更添了几分媚态。配上容珩略显清冷的气质,竟然形成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美丽。
这衣服由他穿过,再穿到旁人身上都黯然失色了。
更何况这位相公还“年老色衰”,身材发福……
“不必了,给我撕碎了扔到外面去吧!别人穿过的衣服我墨怜才不会再穿!小孟,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我不是交代过了吗,我看中的款式宁远城里只能有我这一件,你们怎么还介绍旁人来买同样的款式!”
“怜相公,您也别难为我一个伙计。这您不是都知道吗?苏夫人如今不当家了,是三姑娘当家呢,这绸缎铺子的掌柜都换了新人了,专门吩咐过,以前那些不合理的规矩都得改,您要是想要宁远城里独您一份,那得交十倍的价钱。”
“翻了天了!我自己家里的店,凭什么管我要十倍的价钱啊!”那位怜相公扯着嗓子喊道,这一嗓子喊的他就更像是一只鸭子了。
“要不?您自己去跟苏三姑娘说去。我这一个小伙计,都得看上面的脸色行事啊!您也体谅体谅我不是?”
“居然敢那苏三来压我,她她一个丫头片子……我会怕她!!!”怜相公气的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手指着店伙计小孟,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一个窟窿来。
不过小孟显然对付怜相公很有一套,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气得跳脚。
“我要告诉夫人去,你们你们……你们就等着被辞退吧!”怜相公一脸凶相的撂下狠话。
等怜相公走后,小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过是个继室,架子端起来比正室大房还足,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呢,苏夫人才不会听你的!”
苏二丫心想,原来是继室,怪不得这衣服的领子开的这么大,恨不得把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出来……
“这位相公看着满意吗?要是喜欢就订一件把,一天就能取。不过这件还是得先脱下来,我还得给撕烂了,送到苏府去!”
“苏府?”苏二丫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府您都不知道啊,咱们宁远城最大的两个商行,一个是宋氏,一个是苏氏。刚刚那位怜相公,就是我们东家苏氏大夫人房里的一位妾郎,他仗着大夫人的宠爱横行霸道惯了,各位爷别见怪!”
这个苏家,真的让苏二丫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容珩狐疑的问了苏二丫一句:“刚刚提到的那个苏三姑娘,不会就是把宁掌柜保了的那位苏三姑娘吧……”
苏二丫猛然惊醒!怪不得这么熟悉。
年前那桩案子,郑歆和薛二娘都被迫入狱,只有宁红玉藏得严,没被牵连,可惜薛二娘不满她一人脱身事外,设计陷害宁红玉买凶杀人害死了满香,害惨了满水。
这宁红玉本来死罪难逃,却因为一位神通广大的苏三姑娘买通了上面的官员,将罪责又推给了薛二娘,宁红玉捡回来一条命。
宁红玉未死,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宁远城。
苏二丫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上悬着一把冰冷的剑,剑刃泛着粼粼的冷光,不知何时就会掉落。
☆、62
苏家的小厮黄桃正跟在苏二丫和容珩的身后;也不知道自家夫人到底发的什么疯,竟然派了三四波的小厮轮班倒着去跟踪监视这个乡下来的女人;不仅连他们去过什么地方,就连和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一一禀报。
这乡下女一下午就没消停过,在宁远城里绕来绕去的;害的他们这些人也一路的跑走。
眼瞧着这乡下女又往别处去了,黄桃也来不及嘀咕,赶忙追了过去,生怕自己跟丢了,受苏夫人的责罚。可脚下刚一动了一步;一把寒光凛冽的短刀就已经横在了自己面前。
“鬼鬼祟祟躲在这里,你到底是干嘛的!”
拿刀的这人当然就是司璟南;她虽然不便死赖在苏二丫和容珩身边,但背地里一直暗暗关注着苏二丫,要看看她的人品如何,待人处物如何。同是暗中行动的,自然很快就发现了苏夫人派了的那一波又一波的小厮。
但让她纳闷的是,苏二丫和容珩对宁远城并不熟悉,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为何有人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大侠饶命,我们不过是混口饭吃……”
苏家的小厮黄桃苦着一张脸,垂着眼目光死死的盯着离自己皮肉只有毫厘之差的短刀,冷汗直流。
司璟南故意站在黄桃的身后,又是用一把普通的短刀来挟持,不过是看在这些人并不会武功,而且也只是偷看没有真的迫害苏二丫和容珩,想给他留个性命……见过她真面目的人,自然不能留着。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需说‘是’或‘不是’,倘若有半句虚言,老娘就用你的脑袋下酒。”
“是是是!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哎呦!”本来狗腿惯了,这说话就有些啰嗦,没想到反而招了人烦,勒在脖子上的短刀又紧了几分,顿时一种冰冷的感觉吓得她浑身哆嗦。
“只许说‘是’或‘不是’,谁许你如此啰嗦。”司璟南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是。”黄桃哆嗦着应了一句。
“有人命你们监视那个青螺纹儒生衫的男子吗。”
司璟南心里当然更关心容珩,怕是有人盯上了容珩。声音不由得有一种逼人的敌意。
“不是。”
“那就是有人命你们监视那个黄衫女子。”
“是。”
这个回答倒还挺爽快的!
司璟南心里不由得又将苏二丫踩低了几分,贯会惹麻烦的臭丫头!
“你们家主人是从政的?”
“不是。”
“你们家主人是从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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