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天看到那个老女人脸黑的像是吞了一筐煤炭一样,的确……很爽快啊!
“哐当”一把被暗红色粗布包着的长刀被放在桌上。司璟南也端着一碗凉茶坐在了苏二丫的旁边。她带着一顶夸张的大草帽,把面目遮了个大半,只能隐约看到一些下颚的弧度。
“怎么是你?你这几天一直在宁远城吗?你这身打扮……”苏二丫皱着眉头,这草帽的造型好像有点熟悉,在哪里见过。啊对!那天容珩被一个世家小姐轻薄的时候,她的余光好像扫到了人群中也有一顶这样的大帽子。苏二丫恍然大悟:“难道那天容珩跌倒在那什么小姐怀里也是你干的好事儿?”
“想不到你居然是苏晴风的女儿。”苏晴风就是苏夫人的名讳。
这什么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自说自话是司璟南犯病的征兆,估计一会还得发神经。
苏二丫翻了个白眼,刚准备起身要走,却被司璟南一句话震住。
“容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
其实这句话,把前面那个名字换做是任何人,苏二丫都可以面无表情当做没听见。苏晴风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苏三小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宋瑾言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人……都无所谓。
但是容珩不行。容珩是苏二丫的死穴。
司璟南仍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悠然自得的喝着茶。颇有几分江湖人的好奇。
“你什么意思?”
司璟南轻笑一声:“你认识他几年?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你知道十年前他是谁吗?”
十年前!那比容珩被周小(渣)姐(渣)摧残还早,十年前容珩顶多是个奶孩子。
“你必须认下苏晴风这个娘,苏晴风不仅是苏家的前任当家,暗地里掌握着苏家生意的命脉,更是宋瑾言的姑妈,苏家和宋家联手,富可敌国,必能供养十数万的精兵,以驱图谋天下。”
又是这一套复国大业的说辞……
居然被这个神经病唬的一惊一乍,还眼巴巴的听她说完,苏二丫无语的认识到自己的脑袋估计也被门挤了。
“不复国,那容珩就会死。”司璟南看出苏二丫的不耐烦,赶快又扔出下一枚炸弹。
于是烦躁的准备掀桌子的苏二丫又一次被唬住了……
“你胡说什么……”
司璟南似是不经意的动了动,露出系在腰间的一块腰牌。
“镇南”两字苍劲有力。
苏二丫面色一紧,镇南将军这个名号经常在茶馆说书那里听到。听说她威风八面,战无不胜,乃是大晏王朝的一代女战神。平南蛮,荡四海,统兵百万,一代英豪……
说书果然是门艺术,源于现实高于现实。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老女人居然是这个时代赫赫有名的大英雄!!!?
“容珩七岁的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你什么都不知道吧?他不敢告诉你?容珩的本名应该叫沐珩,他是岭南王沐绯英的独生嫡子,岭南王在十年前被以谋逆罪处决,沐珩也被女帝暗中鸠杀。”
什么岭南王?什么沐绯英?什么谋逆之罪?对苏二丫来说根本如同天方夜谭。
但“鸠杀”两个字,让她心里一怵。
司朗月出现的时候,容珩跟她解释过。说是自己七岁的时候打了一场大病,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是记得司朗月手里的玉璧,应该是故人之物。
七岁……大病……
是因为女帝的鸠杀吗?
司璟南从怀里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金锁。锁面上金蛇缠绕,这金蛇是难令人的图腾,有辟邪之意。锁芯上刻着一个“珩”字。
“这是他获罪时身上带的本命平安锁,是我在他五岁的时候送给他的。他被鸠杀以后可能落入了人牙子手里,人牙子看见这个锁后面有个‘珩’字,给他起名为容珩。又将这锁买入当铺,最后辗转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这金锁明显是有了年头的老物,边角处被磨的有些模糊。但是仍然可见做工精致,色泽纯正,并非凡物。
苏二丫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已经清明了几分。司璟南这哪是疯话,她是真真切切的想谋反!!!更可怕的是,她是为了保护容珩而谋反。容珩的处境的确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坠入万丈深渊。
“我话已至此,你怎么还榆木脑袋没听明白。要是容珩的身份被女帝知道了,你不想反,难道等着女帝再赏一杯毒酒给容珩吗?也对,容珩只是一介男儿,对你们这种女人来说,不过是个玩物,死了就死了,再娶几房妾郎就什么都有了。”
司璟南紧紧的盯着苏二丫的表情,倘若她有一丝异样,怯懦、畏惧、背叛,司璟南垂在桌下的手就会迅速把匕首戳进苏二丫的腹中。这匕首上抹着一种毒药,会让人的身体立刻僵直,连血脉都停滞,中了这种毒,就算苏二丫被捅死了,身体也会保持喝茶的姿势不动,等被凉茶铺的伙计发现时,司璟南已经从容离开,不带一点痕迹,而苏二丫死后,她就可以更顺利的帮容珩改嫁。
“容珩是我的夫郎,我苏二丫此生拼尽一切也会护他周全,司大人不必担心。”苏二丫目色深沉如同寂静的夜幕,神色炯炯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之色。以前总觉得容珩有什么东西一直瞒着她,如今阴差阳错从司璟南这里听到了全部真相,虽然有些震惊,但是苏二丫很快镇定了下来。不管容珩他是何身份,他是他此生与共的夫郎这一点绝不会改变,没有之一,而是唯一。她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容珩死,更不会另娶他人。但是保护容珩并非只有谋逆复国一条途径。在苏二丫看来,谋逆复国才是更加危险的事情。
岭南王从前也只是个小国,所统辖的疆域不过弹丸大小,即便威望再高能高得过已经坐稳江山的大晏女帝吗?只要大晏女帝不做出什么修长城建酒池肉林这样荒唐的事情来,这江山就很难落入异姓手中。
“你拼尽一切?你能有什么本事?”司璟南毫不掩饰的轻视之意,他坚持说到:“婆婆妈妈只会误事。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反了。南岭王的旧部众多,只要容珩亮出身份,登高一挥……”
苏二丫冷笑着打断了她:“号召南岭王的旧部吗?女帝连一个七岁的男孩都不放心,要暗中下毒鸠杀,我就不信她会这么粗心大意的放过效忠南岭王的部下,南岭王的旧部究竟还有几人活着,你比我更清楚。”
司璟南瞳孔微缩,有些哑口无言。她不得不承认苏二丫的思维很敏锐。
岭南王手下的大将都被斩杀殆尽,只有些小兵小虾逃到深山中,已如惊弓之鸟似得躲了起来。而司璟南的筹码只不过是她亲自提拔起来的一些将士,和岭南王的关系并不大。他们也许会听命于司璟南,但是很难真正臣服于容珩。
苏二丫拍了拍司璟南的肩膀:“虽然我并不赞同谋反的做法,但是司夫人你的一番好意我不会浪费的。苏家我肯定会回去,送上门来的家业,没有傻瓜会拒绝。等我执掌苏家以后,会提议做镖局的生意,这几年就请司夫人费心,多帮我笼络一些可靠的人才。”
“镖局!你们生意上的事儿,我才不想参合呢!”司璟南有些不满,她可以听命于容珩,但绝不会甘心被苏二丫利用。
“一个镖局,镖头、镖师、趟子手林林总总也能有二三十号的人口,如果开在宁远城这样的地方,规模还可以更大一点。司夫人,你难道看不出,这是在女帝眼皮子低下招兵买马的好机会?”
司璟南眉头一皱,这个方法的确可行,苍蝇腿也是肉,一个镇子几十号人口,全国就能集结数以千计的亲兵,谋逆弑帝虽然不行,但却灵活应变。只要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这样的队伍也是一队奇兵。更何况每个城市都有,相互接应起来必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很明显。苏二丫这样的谋划并不是为了谋反,而是为了逃跑……
倘若真的事发,女帝要对容珩不利,有这样的一队亲兵,苏二丫就能从容带着容珩逃走。
司璟南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更聪明!但还是嘴硬的说到:“只会逃,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当然不能只有这么简单。岭南王的后裔煽动力太小了,并不适合谋反,但是女帝的三个好女儿,恐怕已经等不及了。大皇子二十一岁,二皇子十九岁,三皇子十六岁,司夫人你看他们谁赢面更大一些?”
“现在还看不准,大皇子的势力似乎更强硬一些。”司璟南不知道苏二丫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
“不,我看三皇子赢面更大。十年前三皇子就只有六岁,她对南岭王必然没有什么印象,如果女帝死后由她来继位,岭南王这一章就能翻过去。”
“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如何能断定三皇子能继位。”
“我当然不行,但是镇南将军就可以。如果你此时辅佐三皇子,他日三皇子继承大统,镇南将军就是从龙重臣,倘若有哪些奸佞小人敢提到岭南王的旧事儿除了他们就是了。如果需要军需,尽管从苏家拿,反正我得来的也容易,一点也不会吝啬。”
三皇子身边只有新晋文臣,在这三位皇子中实力最弱。
镇南将军虽然被女帝忌惮没有兵权,但是威望之高,绝非等闲。若是她不再保持中立,而加入三皇子的阵营,三位皇子的势力将重新洗牌。而且听苏二丫的意思,苏二丫将暗中支持三皇子上位,为三皇子提供大量的财力物力,成为三皇子的军需官。
到时三皇子登基,镇南将军和苏二丫这个军需官都将会是新朝的重臣,就算新皇听说了什么关于容珩的风言风语,又岂会因为这些谣言而动摇国之根基。
扶持一个皇子。这样的大事儿竟然被苏二丫随口说出。她不过就是一个点心铺的小老板,苏家的门还没进,就胆大妄为的开始计划怎样用苏家的财富去改变一个朝代。真不知道,是该说她有胆识,还是该说她草率妄为。
但是司璟南不得不承认,她被这个女人煽动了,复国的念头有所消退。
“驾驾……”一辆十分气派的马车从凉茶摊子前掠过。水蓝色的帐幔飘逸的线条如同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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