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她认识,可是却又似是而非。
那个人常常腾出不多的时间坐在她身边,听她不成句子的话语,或者耐心的提示她一些东西。可是却从来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可是对方只是笑笑,说: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呢。
那个人是常常笑的,可是她却总觉得对方真正高兴的时候特别的少,她看着她那样的笑容,觉得难受——那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
最后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看到,那个人的全身都布满了浓浓的血气。
虽然,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的,可是却好像已经一脚踏入了地狱,而且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她害怕极了,害怕的想要逃开,可是却无法移动分毫——如果就这样逃开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于是她抓住那个人的袖子,装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努力扬起笑脸。
她不停的说,说到词穷,而那个人仍然只是笑着看着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苦恼似的,即使偶尔插两句话,也很快又陷入沉默,那模样看了让人都觉得孤独——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管决定什么,选择什么,痛苦也好,快乐也罢,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摸样。
。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了——我的名字,以及你是谁。”
最后,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这样对她说。虽然是许下了承诺,可并不让她感到任何安心。那个人只是说要处理一点小事,可是为什么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个人离开的背影就像在欣然奔赴好久决定好的的死亡?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
“好。”
她什么也做不到,能做的便是等待。
那么便等待。
几年,几十年,又或者近百年,她一直一直等在那个阴森的让她不舒服的工厂里面。直到工厂倒塌,她也依然在废墟之中徘徊,她一直相信那个人会回来,然后告诉她自己叫做什么。那一定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名字,重要到可以让她想起自己是谁,想起自己丢失了什么。想起那些不该被遗忘的一切一切。
虽然那个人就此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忽然在阳光下化为飞尘。
。
“忘记你?为什么呀?”
即将消散的模糊的记忆中,她奇怪的向一个红发的小孩这样问道。
【番外】未来
我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最后又试了一次。
仍然是没有结果。
果然被彻底的切断了啊……我们之间的联系。伸出手去,停在茫茫的空中,总觉得有一种失去什么的无力和慌乱感,想必另一个【我】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会被切断,也不知道要怎样将它恢复如初,不过现在并不是担心这种事情的时候,所以就先这样吧。
收回手的时候,看到手上带着的戒指——觉得有一点负疚。
前日仙水带着刃雾要来夺走了桑原,说是需要他破除结界的能力,可是我知道,那不过是对灵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仙水,树,还有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次元之刀,在那之前我们就早已经在人魔灵三界来去自如。仙水真的是一个非常擅长骗人的家伙,他结合已有的事实编造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故事,演给所有的人看,讲给所有的人听,连小阎王都深信不疑。每每听着小阎王沉重而懊悔的和我们讲仙水的那些过往,并推断他如今的目的和心理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御手洗死了。
那个时候我看到刃雾要瞄准这里,但是我什么也没有说,而且装作不经意的挪了一步,站在了桑原和御手洗之间。所以那几颗色子打破玻璃的时候,桑原虽然惊觉向御手洗冲过去,最终仍是慢了一步——因为我阻碍了他的行动。没有人责怪我,因为那只不过是一个意外。
我看着那几颗色子深深的嵌进御手洗的额头和胸口,细细的血流下来,那时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我记得他最后一刻看向我,脸上露出的表情是……错愕。接着就此凝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不想看到他的背叛,也许是不想听到他对仙水的否定。
不过好像又不只是那些。
我实在不是很清楚。
虽然疑惑,当然这绝对不能拿来问哥哥。
御手洗的死让桑原很愤怒,就不顾伤势的冲了出去,我们都拦不住,当然我也没有拦就是了。
我并没有跟出去,因为我不敢。我不想和仙水面对面,我害怕——害怕在他眼中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一个卑劣而丑陋的背叛者。
我总是想,为什么,为什么我遇到的人总是在不停的死去。当然理智很早就在不断的提醒我那些人的命运,我并不忌惮那些,也的的确确是带着准备好的心理去接近他们的。可是他们真的如命运陨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感情忽视了理智所确定的那些东西,仍然疼痛。因为这样太过幼稚,所以总是不愿承认,所以,就越来越痛。
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就去问幽助。我的语言乱七八糟,词不达意,我想幽助大概也没有听懂,他只是很奇怪的问了我一句:
“为什么一定要遵守所谓的命运?”
“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要保护,在既定的那个剧情里,我知道那是安全的。”
“难道推翻了所谓的剧情,就不能保护了吗?”
“不知道。”
当然是不会得到什么结果的。我和幽助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思考模式。
可是幽助奇怪的问我“为什么一定要遵从”的那个画面却很长时间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就也尝试着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
当然马上就会得出许许多多早就十分充足的理由。
可是静下心来,就可以发现一个问题——所有那些理由,都是围绕着唯一的一个对象——哥哥。
我尝试这将这个对象从那些理由中剔除出去,换之以并不是特别重要的人,然后发现,那些理由忽然显得无比的幼稚而可笑,固执到愚蠢,谨慎到怯懦。
比重过大的筹码,原来也是导致被动的原因啊。
忽然想起左京那一丝不屑的笑容,说我瞻前顾后,说我胆小如鼠。
我闭了眼睛,然后又睁开。
不断的被命运这种东西所逼,又不断的退让,不断的容忍,然后呢?我得到了什么?
好像只有不断重复的痛苦罢了。
我可以看到,那条被命运所规划的路正在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崎岖,然后,终于会变成一条无法到达我所希望的未来的绝路,而且无法转身,无法回头。
那不是我所要的未来。
忽然讨厌起曾经自己那愚蠢而怯懦的模样来。不过那些因为过于幼稚而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拿回。
我只希望,从现在开始自己可以更加直率,更加勇敢,既然命运不给我想要的未来,那么我就将它彻底推翻。新的未来会更好还是更坏,几率其实是一半一半,何况它们总是要受人的行为的影响,并不是无迹可寻。我清楚而明白,哥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是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的人,我无法想象哥哥的死亡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冲击,不过我知道,那会让我到现在失去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我想要参加进去,而再也不是冷冷旁观,高高在上的对着那些命运做出什么可笑至极的评价。
就算我现在仍然不够强,但那也不该是我隐瞒自己的理由,力量应该拿来使用,而不是当做一张关键时刻才能使用的底牌。
被切断的联系,让我已经不能确定我们的想法分化到了何种地步。我自知仙水曾给予我的所有东西的对我而言的影响和重要性,如果那边的【我】仍然抱着中立旁观的态度,那么我便不能再这样坐视不理。没有强大的内心,却贸然将自己放在天平的正中,不偏不斜,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一旦理智被情感蛊惑,那边的【我】,很有可能做出最糟糕的决定。
例如……在仙水逝去之后,杀掉她能看到的所有人。
即使力量被分化了一半的南野辰,从常理来讲很难打败A级甚至以上的敌人,我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毕竟南野辰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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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有很多事情,想要对你讲。”
我抬头,对着哥哥的眼眸。
必须告诉他我的能力我的弱点,告诉他我的思考方式我的战斗习惯,因为那是我甚至他必须面对的。
但是不想告诉他过往的旧事,不想告诉他自己曾经的软弱愚蠢,因为那是我想要舍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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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和飞影都是在魔界生活很久了魔族,不管他们怎么想,级别和树都有一定的差距,而且也不清楚树的能力,我想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他们不会轻举妄动。而树实在是一个太过温柔的人,温柔到几乎残忍——他明白仙水不想自己的战斗被任何人插手,他就会拼死阻止外人的打扰。即然这样,那么对南野辰的事情,我想他也一定会明白,毕竟那是必须南野辰自己解决的东西,不可以也不允许任何外人去阻碍,所以他一定会避免多余的人加入我的战斗——哪怕是眼睁睁看着我自相残杀。至于幽助,我想仙水不会给他注意到我的机会和时间。桑原的话,大概幽助死掉才会激发他的能力吧,在此之前,此人基本无害。
战斗的环境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可以基本断定是不受到干扰的。可是胜负的几率是一半……不,毕竟那边的【我】有着仙水的训练,我赢的几率可能要更小。努力得到胜利是一方面,但我也不得不为落败做好完全的打算。虽然感情上认为南野辰不会伤害哥哥,但是我必须有所保留——人是会变的。
和另一个【我】的战斗,我只能赌一把。而在这之前,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包括输掉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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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方块那种东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