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的天真远离我作者:密花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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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你的天真远离我作者:密花 完结-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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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守在吴邪的病房里。他看上去不若初见,脸惨白无色,瘦的只剩下皮包着一副骨架,他的活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抽走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已经不是我最初见到的那个他,他变了,在他追逐的过程中,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变得成熟,执拗。

他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

他始终没有醒来。胖子很担心,去找了医生几次,医生都告诉他需要继续观察。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早上,我被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到吴邪的主治医师带着护士走了进来,他们推走了吴邪,开始正式对他进行一次全面检查。这次检查持续了几个小时,检查完毕之后,他们又重新给吴邪安置了一间单人病房,并且再次找到我和胖子,向我们说出了他的有些情形。

医生说他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他的身体机能依旧一直在下降,人醒不过来,身体状况又太差,血压持续在六十以下的昏厥状态,许多药都不能继续用了。

胖子很着急:“咱有的是钱,一定要救活他,不论花多少钱治。”

医生摇头:“按照常理,外伤是不可能使一个人昏睡的,他这种情况,我也从来没有见过。”

是的,我也感觉到了。外伤不足以让一个人陷入昏迷,如果救不回来,人当时就会死去;救回来之后,不出意外的话,麻药一失效人就会醒过来。一开始的两天吴邪昏睡,可以理解为失血过多的恢复期,但是现在他依旧没有醒来,这就不仅仅是刀伤的原因了。

隔了一会儿,医生抬起头:“我们检查出病人的脑部曾经受到很严重的创伤,脑干受到影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恢复期,已经好了。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应该不止经历了这一次创伤。”

“什么?”胖子瞪着眼睛问:“什么意思,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

“没有出血点,无法通过仪器直接检查出来的病,只有一种,那就是神经类疾病。”医生回答道:“虽脑出血吸收,但脑神经传导束受损也会致意识不清。”

“什么意思?”胖子道:“你说天真傻了?”

“不,”医生解释道:“他来这里之前,是清醒的,这就说明他的神经之前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如果是在来的路上或者受伤的时候,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也会产生这样的情况……”

他还在说着,我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我知道最后的刺激是怎么来的,我当时确实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印象中的吴邪很坚强,但实际上,我印象中那个吴邪并不是真正的他,他是会被击垮的。

我站起身走出了房间,到楼梯间的角落里蹲了下来。我几乎觉得造成他这样的罪魁祸首是我,而不论我怎么弥补,情况都会肆意的发展下去,再也不受控制。当天我整夜守在吴邪床边,近在咫尺的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安静的躺着,心率没有变化,我不知道他听到没有,但是,我相信他感觉的到。

什么都不重要了。事实是我不确定自己经历了什么,我只是在那场雨里看着他倒下,却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复杂的抉择:如果他不在,我失去的是他,而他就是我的全部;如果他还在,我失去的是命运,没有了命运,我也将不复存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睡着,我守着。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没有去追查是谁刺了那一刀,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应该时刻不离的呆在吴邪身边,如果他不醒过来,一直这样守下去,他在这里,哪怕不能睁开眼睛,我也终于有家可归。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早上,我从市中心买折叠椅回来,推开门的一刻,看到胖子正在用一种惊讶的神情盯着吴邪的手指。

吴邪还是睡着的,但是不同的是:他的手指,竟然在慢慢的抖动。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就在我手心中抖动起来,我凝视着他,眼眶一热。

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睁开了一道缝。

他动了动眼珠,十几秒钟之后,才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向我和胖子。我肯定他还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因为他的眼神很空洞。

可是,下一秒,他脸上就显现出一种神情。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我从未见他在我面前流露过。一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又不能确定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恢复了平静,冲着我艰难的笑了一下。我看到他的喉咙在一上一下的动,仿佛在下咽着什么。胖子在一旁立刻喊了起来:“你可是醒了,吓死胖爷我了,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把你带进斗里下葬了!”

吴邪的反应还很迟钝,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胖子,半晌才笑了起来。我想他是可能想要说话,还不能立刻发出声音。胖子也发觉了他的异常,用手在他面前晃了几次,疑惑问道:“天真,你还记得胖爷我吗?”

我听胖子这样问,虽然是一句玩笑,还是忽然紧张了起来。隔了一会儿他才道:“记得。”

我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但他的反应令我感到匪夷所思,这感觉很怪,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没有失忆,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可我依旧觉得他很反常。我就起身坐到他的床沿上,想去把他的脉,不料手刚一探到他的脉搏上,他立刻像条件反射似的一缩,转过头来警惕的看向我,这时候,才又一次把手伸给了我。

“靠,天真,你怎么了?”胖子一脸错愕。

“没事啊!”吴邪说:“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我以为自己挂了呢!”

“有小哥保你,你能挂吗?”胖子哈哈笑了起来:“饿不饿,睡了几十天了你都。”

“我靠,真的假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变成植物人又变回来了?”吴邪惊讶的问。

“没有。”我道:“到今天一共十七天。”

胖子给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我先出去。我不懂他的用意,但知道他一定有理由,起身准备往外走。这时候,我的余光忽然瞄到吴邪转头看向我——他咬了一下牙。

他才刚刚醒过来,我等了十七天看到他睁开眼睛,结果他们竟把我支开了。现在我还不能推断出吴邪怎么样了,我想他应该没有大事,以我对他的认识来看,只要他活过来了,精神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再回来的时候看到医生已经来了,把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等了半天,那名医生摘掉口罩对我们三人道:“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

我和胖子同时松了口气,再看吴邪什么反应都没有,似乎对自己的病情丝毫不关心一样。

接下来几天的夜里是由胖子陪床的。吴邪虽然醒了,但他还是很虚弱,下床都比较困难,我白天来到病房里换胖子的班,他已经可以摄入少量的流食,但是他连拿着勺子手都会发抖。

尽管如此,他还是拒绝我的帮助,我不知道他在倔强什么,每次他拒绝我的时候,都会紧张的对着我笑,有时候我转过身,他会看着我的背影,那样一直看着。

胖子在几天后接到了一桩买卖,离开了医院,他在临走之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我。

我得到了和吴邪独处的机会,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照顾别人,或者说我本来是会的,但是忘记了。我想尽力帮助他,可他对我的不适应并没有因为这样而消除,我感觉到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在有意无意的躲开我的视线,和我这个人。

这是怎样一种情绪的表现我无法得知,我也无法直接问出来,但是,我看着他,会突然觉得他很可怜,好比失去了自我的人一样,他明显不再像以前那么在乎追逐和探求,而是在封闭着自己,委曲求全。

吴邪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劝说我夜里不来陪床,他的态度令我无法拒绝,所以一到了晚上,我就走出病房,守在长廊里的长椅上,或者去医院后面的公园里等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我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直到一个夜里。

我像平时一样准时在九点多走出了他的病房,两个多小时后,我突然听到病房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我推开门冲了进去。随即看到在离我不远的地上,散碎着一地的玻璃碴子。吴邪蜷着腿坐在床上,紧紧皱着眉头。他一下一下的颤抖,我心里陡然一紧,站在门口叫了他一声。

他迟缓的抬起头看向我,这一次,他的目光绝望无比,我几乎觉得在我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吴邪。




第一人称吴邪

意识远离的过程中,我还能感觉到周围的热量隔着衣服传过来。

这一刻,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有生还的可能,奇怪的是,我心中竟没有太多遗憾,反而觉得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我也再不用面临失去。

在这之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仿佛在一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这是一种连梦都没有的睡眠,难以用语言形容,尽管我过去有无数次的濒死体验,却没有一次和这次雷同,当我身上有一个洞暴露在空气当中不断地流血,我毫无觉察,我的脑中竟没有一个念头和思想,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彻底陷入了虚空。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昏厥,很久之后我才做了第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在一条似曾相识的长廊中徘徊,周围没有一个人,窗外全是黑暗,我不明方向,无法走出去,在我脑中没有任何可以捕捉的记忆,哪怕是片段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梦,我梦到一个向导。我想我是认识他的,他的背影看起来无比的熟悉,但是在梦中我并不能想起来他是谁。我冥思苦想,每次快要想起来的时候,我都会被迫回到记忆的原点,重新开始思考。

我跟着他走了很远的路,长途跋涉过山谷和腹地,最后随他步入一条走廊。我恍惚记得这条走廊来过,但是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在这里还有一个人,他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他蜷在角落里,显得褴褛和疲倦。

我看着他,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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