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中国病人by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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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中国病人by南渡-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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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急流勇退谓之知机,这样的人,本就不多。
就在一切看起来还都很和平的时候,他已萌生了退意,并开始着手准备,那时吴邪刚满两周岁。


直到一本实验报告惹出祸端,一通匿名电话指控吴一穷高价出售国家军事机密。他们都明白这是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但举家迁户口的行为和账户里凭空多出的巨款让他百口莫辩。
但凡涉及国家安全的,有一个特殊的部门,他们有非常手段,行事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全民公敌让人反感却不得不心生畏惧。
吴三省并不确定陈皮阿四在当年的裘德考事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没有证据,但他仍坚信姓陈的脱不了干系。
吴一穷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正因原稿被销毁而愤懑无处发泄的裘德考,无意中发现吴邪的过人之处,恶毒的念头一秒在他脑中成型。
之后十七局介入,吴邪一生的悲剧就此拉开序幕。


藐视人性的令人恶心的计划,用反叛天使萨麦尔作为名字,讽刺味道十足。
为了保护吴邪不受侵害,吴一穷给他用药,服药后的吴邪不记事,反应迟蠢。
吴三省得知之后极力反对,他才停药,那是吴邪的大脑功能已经受到损伤,也许正是这样为后来他的精神问题埋下祸根。
从一开始的监视,到后来吴一穷父子被软禁在嘉峪关附近的研究所,被迫与外界切断所有联系。
那段时间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吴三省不知详情,吴邪用模糊的童年记忆将这段空白补上。


最初他们对吴邪进行心理干预,出乎意外的是,吴邪的意志力远超同龄儿童的水平,他们的努力几乎毫无成效。
吴一穷死后,激进派提出立刻采取第二套方案,精神摧毁。吴邪被囚地下室期间有人每天监视记录下他的情况,他推测人格植入也是在那时开始的,张海客的幻觉就是产生在那个阶段。
之后甘肃地震,事发突然,研究人员撇下他匆忙撤离,同一时间张起灵闯入研究所,初遇吴邪。两人困于地底数天,再醒来时吴邪已被三叔解救出来。


重新回归校园的吴邪更为沉默,对深渊和黑暗的恐惧写入基因,那段地底的经历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解子扬依然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们相伴度过几年读书岁月,然后吴邪失去了他。
尽管意外使得计划被迫中断,但陈皮阿四并未放弃。那时吴邪的精神状况令人堪忧,只能定期接受心理治疗,然而他们未料及一点,云顶疗养院竟会是裘德考名下的产业,他对吴邪的情况可说是了如指掌。
当然后来吴三省发现了这一层关系之后,立即策反了疗养院的阿宁,才得以塑造之后的“老痒”,以及改写吴邪的记忆,这都是后话。


吴邪十四岁,再度落入陈皮阿四的掌控,这一次他被带往格尔木。
直到吴邪的意识被强迫停滞在半睡眠状态,每一个人都告诉他他是齐羽,他别无选择,只能相信。
陈皮阿四试图从齐羽口中问出当初那卷被销毁的手书内容,但性情大变的吴邪十分不合作,几番出逃又被抓回,伤人流血事件更是几乎每天上演。
终于在十五岁那年齐羽成功脱逃,陈皮阿四以追捕患有严重精神病的高危国际罪犯的名义,向军队借调了特种部队,就是猎隼。
齐羽在边境由张起灵亲手逮捕,交还十七局,但半年后陈皮阿四将他送进猎隼。并暗中与齐羽达成协议,齐羽杀死猎隼队长张起灵,便还他自由之身。
吴邪以齐羽的身份在猎隼待了三年。


这段时间吴家不是全无动作,吴二白动用了一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吴三省更是直接从陈文锦入手,当时一场风波闹得很大,陈皮阿四几乎倒台。
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吴邪,或者说齐羽,遭受背叛后性情再度变得极为乖张。为了让他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轨道,吴三省决定兵行险着,将吴邪现有的记忆全盘推翻,人为给他植入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童年。
可是已经受损的大脑偶尔还是会失去意识切换到半睡眠状态,于是吴三省将计就计,干脆让吴邪认为自己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为那种暂时性的失神提供了合理的解释,是以多年来吴邪对此深信不疑。
近年来吴邪的状况逐渐好转,几年前“老痒”不再出现,意味着他大脑的旧疾正在恢复。
直到十年后张起灵再度出现在吴邪的生活中,萨麦尔的阴影又一次笼罩至他们头顶。“老痒”和“齐羽”相继重现,又相继消失。


至此,吴邪将他的前半生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唯一不完整的部分,他会找到他。


40。


“……我原来以为我做完这一切之后,还能剩下一些什么,没有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来。”
“但是,我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停,我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
蓝庭念完最后一句,合上书。这是她第十次读完这部小说,以上是她最喜欢的结尾部分。
书的发行量很小,蓝庭在一家小书店的角落里淘到它。作者也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作家,有一个颇老式的名字,叫关根。
本来只是抱着随便读读的想法,却令她如获至宝,某种程度上改变了她的一生。
她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过怎样坎坷的经历,才能写出这样的故事。于是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个形象: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大烟枪,手指粗糙,眼神迷离,居无定所。


关根在他最新的小说中提到他在西藏找一个人,说的当然是故事的主人公,但蓝庭坚持地认为书里那个“我”,事实上影射的就是他自己。
——这座日光之城以它圆融之姿接纳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无数人在这片圣洁的土地上踩过。而我在找一个人,尽管他要找的并不是我。
蓝庭这样在自己的博客上写道。


几天前她跟着一队驴友一起进入藏区,目前在拉萨停留。
八角街上她挨个转动经筒,在熙攘的人群中搜寻每一个看起来有可能是关根的人。
依照行程计划下一步他们应该去往林芝地区,半途越野车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罢工不动了,几个爷们围着引擎研究了半天,都没找出毛病在哪。
天公更是不作美,大雨兜头浇下。
一伙人正束手无策,他们雇的当地向导,门巴族小伙扎西咕噜了几句门巴语,可是没人听懂他说什么。于是连说带比划,扎西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师傅、关。”又指指车盖,“车、修好。”
听说有人能修这车,众人精神一振,等雨势稍小,领队和扎西两个人就动身去找那位修车师傅了。原地稍息的驴友们也不着急,有几个姑娘可能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还挺新鲜的,几个人边打牌边等,不知不觉过了两小时。


听到引擎声蓝庭拉开帐篷,几个人拥出来,一辆老旧的皮卡驶入视野。
领队先跳下来,走到人群当中,嘴里小声嘀咕着:“妈的,张口就要五百,奸商。”
可现在还指着人给修车,也只好认了这一刀。
皮卡熄了火,驾驶位上下来的就是这位奸商师傅了。穿的倒是当地人最常见的服饰,可脸居然是个汉人,看样貌还挺年轻的,虽不是青头小伙,但跟想象中邋里邋遢满脸油垢的修车师傅形象实在不相配。
“我先看看车。”这师傅跟领队点头打招呼,就径自往坏车那边去了。
车前车后的看了一圈,一开始众人看他这副样子都显得不太信任,觉得说不定就是个坑钱货。不想才一刻钟不到的工夫,引擎盖底下就响起了熟悉的轰鸣声。
天籁!
这下他们都服了,扎西脸上露出“我早说了”的笑容。


修车师傅擦着手上的油污,领队满脸堆笑地凑上去,对他竖起拇指,“高;实在是高!”
小师傅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没搭腔。
领队接着搭讪他,拍了拍车盖,说:“这台是进口货,我哥儿几个见了都有点露怯,关师傅你手艺好啊!怎么屈就在这么个小村子里?”
这下连蓝庭都听出来,这是要勾搭人跟着他们一起走呢。大概是怕这车半道儿再闹点脾气,到时候找不到人修可就麻烦了。
“你们这是要去哪?”沉默是金的关师傅终于开了金口。
“莲花圣地墨脱!”队伍里冒出一个兴奋的声音。不止一个,一眼望过去,都是一张张兴奋过头的脸。
关师傅忽然就笑了出来。
领队不太高兴,他看得出这个笑容里的讽刺成分,仿佛他们要去墨脱这个行为在他眼中是无比幼稚和浅薄的。


“你们会先到派乡,翻越多雄拉雪山到达拉格,然后途径汉密、背崩,最后才能到墨脱。”
“这一路有高原和雪山,还有峡谷、雨林,而你们面临的,可能是雪崩、雪盲、塌方、蚂蝗……”
说话的关师傅可能还没队伍里的几个爷们年纪大,可他说话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奇异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压迫得他们说不出话来。
“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都可能导致死亡。你们,真的做好了准备吗?”
没有人能回答。
过了许久,领队才幡然醒悟似的,哑着嗓子问他:“哥们儿怎么称呼?”
他点了一根土烟卷,伴随着烟雾一起吐出两个字。
“关根。”


领队征求了大伙的意见,决定还是继续往前走,目的地不改仍是墨脱,但不强求。追求这种探寻和跋涉的过程,比起最初头脑发热全凭一腔热血的冲劲来,这回显然理智得多,对这段路途更多了一份敬畏。
蓝庭不知道领队是怎么跟关根谈的,后来关根同意加入,和他们一路。
事实上从他说出那个名字起,蓝庭的脑子就处于一种半当机的状态,她幻想过好几个版本的关根,却没有一个是眼前这个样子。
首先是年龄,他太年轻了,至多也就三十几岁。尽管脸上看得出些风霜,但揩去污渍的手就是最好的证据,皮肤细腻,指骨匀长,这样的手不会属于一个常年劳动的人。
只有他眼神里偶尔透露出的意,让蓝庭认定,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傍晚时分他们驱车抵达派乡,这是徒步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站。
“老关,要帮你带饭吗?”大奎在老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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