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痛,并无疼,
是窒息的恐惧!
……
冰雪醒来时,谁也不在。
她蹭了蹭枕,便穿衣下床。她坐在床沿,眼看不见,什么都不便。
她听得院中有人说话,刚想唤,一听,却并非惜儿的声音,是皇后。
皇后进屋,见她坐于床边便柔柔一笑,看着她言:“她托我带你去公主府。”
冰雪一听,又头昏脑胀,指抚着胸,妄想抚平强震的心。
她怒,这次,是怒得如此明显。
她急喘气,身体疲到了极点,但她高傲的扬起头,撑着最后一份尊严:
“让她杀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额,我晚上要上晚自习,更新很晚的,大家可以第二天看~~~
☆、雨
雨寒披上火红嫁衣,任别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她看着镜中惊为天人的女子,勾唇浅笑,却是一番自嘲。
女子一生,终是要嫁人,终是要附属男子……
她不承认,但此刻她穿上了嫁衣,要嫁的是男子。
花轿、拜天地,一样不能少,做完这些,她被冠上有夫之妇的名称。
今夜的月,甚是凉。
冰雪人仍在皇宫,她扞卫了自己的尊严,弃的,是那零星、磨人、伤心的情。此刻她是宁静的,轻抿唇,独自坐在院中。
天,下起了雨,冬季的雨,凉得渗心。
她仰头,雨落在她脸,滑到眼角,再顺流往下。留下淡淡痕迹。
一片凉,染在心。
雨,愈大,她不许惜儿过来,独自抱臂在雨中颤抖,咬着牙,强要抑制身子的震动。
湿了的衣贴在她身上,长发粘在脸颊,她难受,却比不得心伤。
蜷缩身子,一个人蹲在大雨下,她双眼朦胧,不住颤抖。
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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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雨寒坐在洞房内,驸马不在,现只她一人。
公主自作主张拿到盖头,抬眼看月,想着,那清冷的人儿。
听说她醒了。
醒了便好。
公主的嫁衣华贵美丽,她一笑,更是绝艳。少了温婉,多了娇媚。
今夜是她喜事,但她欢乐不来。揉着指尖,想抚平心头慌乱。她担心人儿,担心人儿的一切,那人眼瞎了,身体又被折磨了一番,她想那人到她身边来,可人儿不愿。那般抗拒,不知是否又伤了身子。
雨寒知,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她自己,从她毁了人儿眼,将其带回梦月时就错了,第一步错,后边便都不对。
当她想挽回,却抑制不了心头的妒忌。
是的,她妒忌。
她欢喜人儿,欢喜对方清冷的气质,纯净的气息,娇柔的身子,精致的容颜。
雨寒偏了头,失笑,她身上还穿着嫁衣,她人还呆在洞房,可她满脑竟是另个人。
想她,想去找她,想看她,想揉她长发,想触碰她身子。
想满心,满脑,满眼都是她!
公主温婉笑着,她很久没有这般笑颜,待驸马进屋,她才收起神色。
驸马看着她,不动,占了许久才坐到床边。
“我将下人打发了。”
雨寒一笑。
驸马扯着手指,英俊的面庞上竟是痛楚:“小琴在何处?”
公主抬了眸,温柔婉丽,她微扬纤指,指着前边的柜子。
看到,驸马身子一沉,快步到柜子前,拉开,又惊又喜的将柜中藏着的人抱出。
公主浅笑,温柔似月,她看着自己夫君在洞房夜怀抱别的女子,却毫无气,揉着指,好似看戏般。
驸马紧紧搂着女子,却愈发感觉不对劲,女子身子冰凉,细看下,脸色也苍白无比,他探女子鼻息,指到那里,心便紧缩……
无呼吸?
“她死了。”
雨寒的声音进了他耳,他什么都不做,搂着人不动,脑袋搅浑,却有三字清晰:
她死了……
为何?
“你杀了她?”驸马很冷静,不正常的冷静。
“是我。”
“你想杀的是我!”驸马知道,这个公主对他并无情。
“是。”
男子的脸扭曲,全看不出英俊,他颤抖,如刀的眸子盯着床边那静坐的倾城女子,他应是知,这女子,心如毒蝎。
男子惨笑:“皇上想除我家,为何你要用小琴胁我与你成亲?”
为何要杀她?为何要牵扯她?
雨寒沉了眸,道:“为我自己。”
一个答案,却并不重要。
男子不再说话,他低头看着心爱的女子,亲吻她,抚着她脸,揉着她发。男子不在意这是具冰冷的尸体,不介意心头人不会回应他。他想象着她曾经的笑颜,想象着她害羞的模样。
他是宰相公子,而她却是市井歌妓。
他对她有情,她于他有意。
他们活着时不被认同,如今,他们死了,谁也阻不了。
永生,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雨寒手中握着匕首,刃尖落着血液。
男子的眉痛苦皱着,可他唇却扬着笑。他唇停在了女子唇畔,他指与女子十指相交,他血染在女子衣,女子发,女子脸。
他宁静,女子更宁静。
他们死了,不需任何人知道。
雨寒微张了嘴,忽咬紧自己唇,咬出了血,可她不肯松口。她看着血泊中的两人,颤抖后退。
她是女子,她终是女子。
她终逃不过,在情面前,无法铁石心肠。
这刻,她想人儿,想见,想抱,想嗅着人儿气息,想贴着人儿身子。
她心疼得紧,指压了眸,反手将发上头饰全数扯掉,再跌跌撞撞钻出屋子。
想见那人,想见她!
黑色的长发凌乱散开,她一身红衣,在大雨倾盆月夜下好似艳色女鬼。
她被雨淋得狼狈,水珠沾上她睫眉,几乎挡了她视线。她到冰雪住处,抬手拂开发,抹去眼前朦胧水珠。
一见,人儿倒在院中,狼狈蜷缩身子,承受雨水冰凉的洗礼。
她全身一震,喉似乎卡着了东西,鼻似乎被东西堵住,没法呼吸,窒息感顷刻倒来。
公主没能走到人儿跟前,她倒下了,跪倒在地,指紧压脸,双瞳血色,被恐惧占据。
她看着看着,竟扯唇一笑,泪水立刻顺着雨滑过容颜。
她脑海浮现刚死去的男子与女子,浮现两人相扣的手指。
她想触碰人儿,但她走不到人儿身前。
心疼,快停了跳动。
雨下的两女子,让人揪心的悲伤,这宽阔的地,一股死寂袭来,雨愈大,凄凉的气氛散乱窜开,缠绕在心,久久不散。
雨寒仰着头,惨淡大笑,声嘶力竭。雨水将她包围,她艳衣黑发,笑下,泪落满颜。
——绝望!
这教人撕心的欢颜!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小虐算是在这儿停……唔,写虐好痛苦。
翻滚~~~
☆、村
雨寒笑不出,指抚着冰雪如玉如雪的身子,竟抑不住泪水。
人儿醒着,又犹如昏迷,一言不发,一字不露,一动不动。
不接受,不抗拒,好似没了魂。
雨寒亲吻她唇,亲吻她眼,亲吻她眉,手指拂着热水,一遍一遍轻抚她身子。
她们是被雨水寒了身,被彼此寒了心,一池温水洗尽身上的凉,紧紧相拥化却心上的冰。
可肌肤相触下,还是冰冷。
雨寒紧紧抱着冰雪,泪水落到人儿身上,她将脸埋入人儿颈间,满颜的泪珠湿了人儿肩。她在温热水中身子仍凉得颤抖,她死咬唇,竟苍白得楚楚可怜。
这刻,公主无疑暴露了这懦弱的一面,她的懦弱,给了人儿看。
可这时的冰雪绝不会回应,她对雨寒的情停在习惯,多余的,一分一毫都不承认,不承认,所以冷漠对待。
看女子落泪,不悲,不疼,不伤。
她们,哪怕肌肤相亲,也做不到互相温暖。
雨寒亲吻人儿,人儿不会回应,被女子勒得难受,人儿也不会出声喊停,公主对她如何,她都不予理会,只是不抗拒,因毫无所谓。
……
皇宫大殿。
陌君端正坐于龙椅上,一身龙袍,掩了他本身的儒雅秀气,周身袅绕着王者的尊贵。
跟冰雪有些相似的气质。
雨寒看他,不慌,却是一阵心寒。
这人,是她皇兄,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陌君想除宰相,她便杀宰相之子。从先皇、太后驾崩,年岁十四的陌君牵着九岁妹妹的手,登上皇位,那刻,他们便是如此。
陌君如盾,用身份坚守国家,雨寒为刃,为兄长扫清阻碍。
梦月的王,是陌君,但梦月的命脉却非全在陌君手中。
她放不下人儿,从她对冰雪有情的那刻便注定了,她与陌君必然对立。
她在做的,是要伤他。
“若你真欢喜驸马,哥哥并非定要除掉相家。”陌君对雨寒讲。
他从龙椅上走下,走到雨寒身前。人说帝王无情,陌君一生倾注的情太少,但对这个唯一的妹妹,他愿宠上天。
雨寒放松了身子,浅笑,去蹭陌君手,勾唇道:“我于他无情。”
“女子一生,嫁人终是大事。”
“不悔。”
陌君拿眼瞧她,斥她不得,只好无奈道:“罢了,你至小都懂得分寸。去岳山吧,相家人就算知了真相也无法子在那里动你,况且在江湖也也能应付些,等这边稳定了再回来。”
雨寒点头,抬着眸笑,这时候陌君也看不清她眼下幽深的情愫:“皇兄,可能借个人于臣妹?”
“冰雪?”
雨寒不说话。她眼平淡无常,陌君看不破她的把戏。他宠她,却从不懂她。
“你要她?”
雨寒笑:“我要她。”
陌君心一震,但讲不出为何,叹息后:“罢了,你也该有个人陪同,许!”
陌君一字“许”,决定了太多人命运,以后他才真正知道,王本孤独。
……
驸马在成亲当晚被杀害已传遍整个皇城。驸马被杀,公主失踪,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