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羞意盛浓,恼恨之色却悄悄褪去,她先偷眼望了下内厅门处,见一无动静,才松了口气,转瞪了安敬一眼,咬咬嘴唇压低声音道:“如何敢说我祸国殃民?此大逆不道的言词,你也敢扣在我头上来?”
“娘娘,你谬误了,我以此词赞誉娘娘的绝代容颜,比用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更为贴切,一时失察了此词的不当,却是我的错,这些闲话撇开了不论,我知娘娘故意使开他人,定有话与我讲,不知猜的可对?”
“你这……唉!”文妃点了他一指,不由叹气了,本欲诈他吓他使他乖乖就犯,哪知却给他气的上演了这一出误会?不过这倒好,却为自已的本来打算做了铺垫,一念及此,道:“你答我,宋皇后与你亲戚?”
“正是我家姨娘,知枢密院事郑居中乃我舅父、河间府郑仕元亦是我舅父。”安敬这般说话给她听。
文妃眸子一亮,坐下身子道:“如此甚好,但有一桩,你年纪轻轻,在你姨娘面前说话可有份量?”
“不敢说有多重份量吧,但姨娘真是疼我,若有求于她,她必助我,娘娘问这些话,似有所图?”
“然……我也不与你闲话,野狐岭一切,已将你这胆大汉郎与我拴在一起,你若要活命,非依我不可。”
安敬蹙了下剑眉,想想便也顺着她道:“好似这般吧,不过娘娘莫要欺我,若谈条件,也须互利!”
文妃又瞪他一眼,沉声道:“我却怕你嘴上没毛,做事不牢靠。”说出这话时,她自已也不由笑了。
说真话,文妃长的太那个啥了,与莺美、呼延娇放一块也分不出高下的,安敬见她笑靥如花,不由一窒,只目光怔了怔,便吃她剜来一眼,不过这一眼却饱含了无限的风情,道不是说文妃放荡,而是她本色如此,妩媚妖娆姿态只在不经意间流露,无有丝毫的作做痕迹,是以,谁也无法说她专门勾引你什么的。
“如此说来,娘娘是不信任我了?那我亦无话可言,”安敬苦笑了一下,竟自已端起桌子上酒杯灌了个干净,又笑道:“辽朝诸事我也多有耳闻,此趟入辽,非是与挞葛里大人做买卖那般简单,开门见山的说吧,娘娘,我此来却是奉了我姨娘秘旨的,入辽只为一桩事,寻一政治上的盟友,须知宋辽两国百年来无甚冲突,便是边境偶有磨擦也是小节,不值一哂,谁乐意年年作战,舍命劳财,虚耗国力?谁不愿意坐在家中安享太平盛世?但往往事与愿违,宋廷诸臣争权夺势,辽国何尝不是这般?娘娘一长皇子,却遭萧奉先忌惮,野狐岭一节真真只是个开端,那萧大公子伤势也怕不轻,2000铁骑折损了1200多人,他们心甘才怪?”
反过来成了安敬给文妃施加压力了,萧瑟瑟只蹙着眉,也不答声,安敬又道:“宋廷朝内状况似与辽国相似,我家姨娘面临处境亦与娘娘大致相仿,权臣蔡京、童贯等人把持朝纲,郑系仅我舅父郑居中一人在朝中运筹,独力难撑大局,几番借势来有了些起色,多言童贯之弊,哪知童宦却通过辽国盟友,制造了边境事端,把我郑系新贵马帅宋恽支了出来,欲谋叵测,这些便是实情,我来辽国也便是选准了娘娘你才与挞葛里大人先行接触的,今日我说一句大话,娘娘若与我结盟,不出十年,我必扶助你母子掌辽国大势。”
“啊……”文妃心头一震,嘴上也失声了,自已却有谋逆的心思了,但也只是想想,哪来那份实力?眼见安敬又戳到自已疼处,便恨恨又剜他一眼,道:“你这黄口乳儿,夸夸其谈,也敢劝我生出谋逆心思?”
“嘿!娘娘差矣!且听我言,挞葛里大人乃辽国大富之户,金银无以计数,但却没做些实事,自家性命都保不得,非是我在野狐岭出手,只怕此时……嘿!这些不说了,我手中实力娘娘也听挞葛里大人说过吧?论财力,我远远及不上他,但为何我有实力自保呢?区区上京蛋丸之城,须知我未将放在眼里,若我谋策,一夜之间便可令大辽首府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时辽国贵族争权夺势,谁又顾得上追杀我?离开这里也仅是小事一桩,但这般做却对我没甚好处,而黑水女真人对辽朝积怨甚深,今年必揭竿造反,那完颜阿打骨雄才大略,一身钢骨,若不能成势,也便是天不助他,又说女真人性野,一朝得势,必难揭制矣!”
这话可算说到文妃心坎了,她也是看穿了女真人必要兴起,才劝天祚一番话,哪知却给这昏君疏远了。
此时再看安敬的目光,已不象适才那般不信任了,他侃侃而谈,所论皆叫文妃心服,自对他大为改观,更伸手执酒壶为他斟了酒,安敬也不客套,端杯便饮了,又道:“女真茹毛饮血,凶残暴虐,几年内定要兴盛,而大辽盛世已过,却在衰败,朝中权臣只谋私利,皆蛇鼠两端,有起事来,必是一盘散沙……”
文妃心下骇然,他年纪不大,居然看的这般远?不由接口道:“女真反的是辽国,与你大宋何干?”
“娘娘岂不闻唇亡齿寒之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歇?辽国若破,下一个便是大宋,娘娘以为然否?”
“衙内好高识见,瑟瑟敬你一杯!”攀谈良久,总算上了道,文妃自斟一杯,与安敬一起饮了。
她粉面上适时掠起一朵红云,娇艳的又让安敬眸光发亮了,文妃对这‘猛男’也不敢假色,忙敛姿态。
“娘娘在辽国甚危,依文恭之见,不若暂离中枢,先偏安在一隅,只待时机成熟,一戈可定天下!”
文妃美眸亮起,但却想不通暂离是怎么个理法,又斟酒给衙内,亲手奉上,边道:“愿闻其详!”
“无非明哲保身之道,让那萧奉先储势一击,无处着力,一出一二年,他好日子随着女真人叛乱四起也便到头了,那刻我助娘娘一支铁军,扫荡残局,长皇子敖卢斡必登大位,天祚昏溃无胆,一通兵谏便可令他禅让皇座,娘娘几年之后必是大辽萧太后,非是我今夜饮多了酒信口雌黄,不出一年,娘娘可见分晓。”
文妃沉眉无语了,一直以来她没想过暂离明哲保身之道,现在经安敬一提,心下却是豁然开朗了,先不说日后能不能收拾残局,只是能先保住不被萧奉先残害,她也心满意足了,“可那萧奉先如何肯放过我?”
“嘿!离京之后,娘娘若有意,可随小可往大宋去避一年,谅他萧奉先的爪子还伸不得那么远吧?”
“荒唐,我身为辽国皇妃,如何离得京师之地?莫说随你去大宋了,你倒是有心拐骗我吧?”
“哈……非是拐骗,而是至诚相邀,娘娘已然失宠,天祚对你不闻不问,此时你若提出,愿出宫奉佛,为皇帝与朝廷祈福,只怕天祚帝还要大赞你一番,挑个南边偏远近宋的地方,只说追随圣僧修行便可!”
文妃好聪明一个人,却不曾想到如此简捷却不会遭拒的法子,此议一出,不说皇帝心喜,萧奉先也必大喜,自已更可暂脱苦海,再把长皇子往走一带,萧皇后和萧元妃也要站出来替自已美言了,真乃绝计也!
辽国信佛教,宋帝崇道教,只是各人信仰不同罢了,但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帝王将相莫不信奉。
文妃经过一番熟思,深觉此计可行,心喜之下,又给安敬斟酒递上了,脸色红艳艳的低声道:“若此议成行,离京南去也是一桩苦事,萧奉先必然要斩草除根,以决后患,我家妹丈耶律余睹虽也握有些兵权,但他营帐却远在东路,与事无补,衙内有一批死士,不知能否护我母子安然南去?若功成,瑟瑟重酬!”
说到最后,她脸色更红了,只是未把话挑明了,安敬却从她羞意浓浓的眸底隐约知晓重酬有多重了。
“许些小事,我既筹谋,便有十足把握,此为一桩,但娘娘须助我一臂之力,不然我此行却要无功。”
“你有话直言,我若办得到必定助你,如你所言,日后你我便是盟友,你须立个誓言,我便信你。”
安敬当下便立毒誓,字字句句听的萧瑟瑟心肝都打颤,古人最怕应誓,绝不轻许,所以文妃信他了。
“娘娘,宋臣童贯欲陷我姨娘一系大将宋恽与险地,具体计谋不知,但定在西京大同府做怪……”
文妃是聪明人,当下便怜悟了,“这一桩事我须与家人商议定夺,非挞葛里和余睹相助则可,明日我便入宫自请奉佛,此事一定下,便竭尽全力助你一臂,萧奉先、李处温想在西京大同府做怪,却也不敢惊动了魏王耶律淳,我着姐丈挞葛里赴西京,重金买他,到时便可与宋将合谋阴那萧奉先一遭,这般如何?”
“娘娘此计甚妙,如此便定了,只是我许了重誓,取得了娘娘信任,娘娘又如何取信于我呢?”
文妃白了他一眼,幽幽道:“一但离京,我孤儿寡母三个人,却要看你脸色行事,你还怕我做甚?”
第120章 拐了文妃回家
接连三两日,安敬只在瑞祥绸布庄窝着,不知从哪搞来了一份上京道、中京道、南京道的简易地图,与莺美、呼延娇一起研究着,那杨再兴也够忙的,那夜去与娇公主耶律骨欲约会,可谓是干柴撞见烈火。
辽女也不是没有贞洁观念,相对来说她们更开明,只要自已喜欢,便可相就,男人们也一样,但凡看得入眼的女人,他们也都不计其它什么,哪怕是别人的老婆,也能抢来做自已的老婆,缕见而不鲜!
这两日耶律骨欲便来瑞祥绸布庄找杨再兴,杨满堂初识肉味,又撞见如此一个豪放娇公主,也乐不思蜀的与她纠缠在一起,事实上耶律骨欲心气极为高傲,之前却没有半个男人能让她看得入眼,哪知仅与杨再兴遭遇了一面,便陷入不可自拔的情感泥潭之中,杨满堂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奇男子,骨欲早意乱情迷了。
这日午后,杨满堂尽携着耶律骨欲来见安大衙内,他也知自已的事瞒不得小叔叔,两个小婶婶太厉害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只是眼下给耶律骨欲缠的要死不活的,这事总得解决啊,“小叔叔为我作主。”
“骨欲见过小叔叔!”耶律骨欲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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