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衙内领了关胜去见宋恽,然后由宋恽出面,替关胜安排新职,目的地就是江南建康府了。
又两日,张商英出任门下侍郎一事轰动了朝野,政事堂一众大佬都跌了下巴,任谁也想不到张商英能复出,而老张复出的第一桩人事议案上就保荐了李恪非,此人一直在朝中为官,只因与赵挺之是儿女亲家,故受蔡京排挤,结果多年窝在礼部未得升迁,政和初,张商英罢相,离京时李恪非在十里亭为其饯行,这些年也常有书信来往,算是私交不差的,前几日李清照返家探父,言明处境,李恪非不胜唏嘘,替女神伤。
哪知李清照回了家的第二日,安衙内就到访了,还直接向李恪非求亲,李恪非便知女儿一路得衙内眷顾,只怕早有了私情,当下也就应许了,那夜在李府吃酒时,衙内询问准岳丈李恪非,朝中哪个资老望众?
李恪在心下数了数,就道出了张商英,事实上张商英罢相时太学生们也曾闹腾过,但没甚结果罢了。
张商英复起后,李恪非又是头一个去恭贺他的,当下说起自已准姑爷前几日曾问自已那个事,张商英忙追问他姑爷是哪个?他便说是恩科状元、翰林侍读安文恭,又说这些日子常侍圣上左右,正能说些话。
张商英想起赵佶微服至府,只带了安衙内一个人,至此也就知晓自已复出原来真是受了安衙内之荐。
如今六部权重了,各部除了尚书,群吏猛争左右侍郎之位,六部之重又以吏部为首,而吏部尚书何执中曾与商英有隙,而商英不欲何执中独掌吏部大权,故荐礼部员外郎李恪非入吏部出任左侍郎(第一副职)。
何执中本欲拉拢郑居中抵御张商英的擅越,哪知郑居中这一遭竟赞承张商英的保荐,其实郑居中也无奈,之前靖国夫人关照过他了,只说李恪非属‘后系’吏员,郑居中自不敢因一已之私而违背郑皇后心意。
李清照也为自已这么快就成了安家的准媳妇感觉羞涩,衙内耍的好手段,回京没多少日子就折腾出了情由,不光他自已成了恩科状元、翰林侍读;把新准岳丈李恪非都弄到了吏部左侍郎的位职上去,其实衙内更懂的他迎奉皇上心意,他能更精细的揣度出赵佶心里想什么,是以能把张商英搞出来坐阵仕林尊首。
最痛苦的是蔡攸,他本是使相之位的赫赫权臣,如今没了实授,仅安抚了个翰林学士,他再次入宫……
七月中旬,政事堂、枢密院新置完善,朝廷诏告天下,位列政事堂,皆为宰辅,三省长官为政事堂常员,行宰辅之实;六部尚书、御史中丞、翰林院承旨,皆领参知政事衔,亦为政事堂常员,翰林学士可兼领参知政事衔,非常员……枢密院左、右军使,副军使若干,枢密都承旨(总领院务)1员,副都承旨2员(一领东、西房务、一领南、北房务),京、东、西、南、北房承旨各1员(分领京、东、西、南、北四境军务),京、东、西、南、北房副承旨各2员(协办京、东、西、南、北境军务),诸房若干,不细列……
政和四年阴历七月十六,微宗时期最大一次官制改置案出台,宰辅大员进行调整,列政事堂官员如下:
三省长官:门下侍郎张商英、中门侍郎王黼、尚书左丞候蒙、尚书右丞李邦彦。
六部尚书:吏部尚书何执中、户部尚书刘昺、礼部尚书蔡攸、兵部尚书童贯、刑部尚书蔡居厚、工部尚书刘正夫;(蔡攸最终任礼部尚书,还是靠他老婆朱氏又一次秘密入宫使尽了浑身解数侍候皇帝得来的)。
御史台:御史中丞俞栗;翰林院:承旨张邦昌;学士:蔡攸、何执中、蔡居厚、郑居中。
枢密院:左军使童贯、右军使郑居中;副军使邓洵武(检校少保、侍卫步军都指挥使)、高俅(太尉、侍卫殿前司都指挥使)、宋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都承旨汪伯彦、副都承旨黄潜善、苏迨(苏轼二子)。
而枢密院能列入政事堂的就是左右军使,邓洵武和高俅都没有资格,之前高俅是有资格的,他杯具了。
……
月末,开封城外数里,一林围水绕的幽境去处,这里的一处庄院颇有规模,瓦碧墙红,雕梁画栋,院中古柏参天、巨柳成荫……此处正是萧瑟瑟、燕青他们秘密购下做为的驯鸟的基地,也在暗中训练军情员。
阳历八月,还是骄阳似火,衙内坐着新设计制成的六轮铁骨车朝山庄进发,这辆六轮车不同于以前那辆的地方是它的两个前轮子受辕杆控向,与整车的衔接处暗置了转盘,使前辆转向不受车体的限制了。这是新奇的设计,使得马车奔行中突然转弯也不至于将车子甩翻,适合车体较长的车子,小一些就没必要了。
置大车是为了舒适,这时代最让衙内头痛的就是交通工具,主要他也免不了四下奔波,没个好的交通工具就要劳累了,新六轮车的体积较以前那辆更宽更长,左右两面和后面都置车门,车内装饰豪奢,通铺厚毯,一般两侧门不开,只启用后门,登车后须脱靴子,车中段置一小桌,固定在车底不怕颠波,桌面较厚,掏了方方圆圆不少内嵌式的窟窿,专置酒壶、茶具、果盒等,车前段是通榻,顺卧三人,横卧五六人。
这样一辆车的造价不低,但对衙内来说只是毛毛雨,足足制造了20余天,车主体都出做,就是主辕向盘和六轮、十二个簧不好做,好在衙内有银子,雇用几十名铁匠昼夜打制,硬在20多天把它赶造了出来。
车厢两侧每隔二尺就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推拉式铁板窗,启时撩起,闭时合下,十分的方便好用。
这辆车后经多次改整,最终成了这个时代最牛叉的逍遥王座,也因它的出现,推动了陆运工具的发展。
“这车子比坐船好多了,颠的不厉害,以前坐那些车,赶一路的话,腰酸腿疼不说,屁股肉都是青的。”
李清照悄悄和衙内说坐车的感受,车里面就她和衙内两个人,霸王娇在车外面骑她的赤脊玉龙,和两个妹妹呼延珏、凤一起,三女劲装火暴,为掩此妙态,衙内建议劲装外加一件对襟开的无袖长比甲,前至腹、后遮臀,这样看上去不仅更美观,还多了更诱惑的味儿,她们本是习武的身体,不惯穿肥大的长裙。
莺美喜做男人打扮,非必要时她不着劲装,长袍束带、风度翩翩的能和衙内站一起恶心他,扈三娘也穿不了裹的太紧的劲装,她更是直言不讳,说腿叉子崩的难受,又怕劈腿扯了裤裆,不如灯笼裤穿的舒适。
霸王娇打趣扈三娘,说‘你劈腿扯了裤裆也不怕,还有好盛一堆毛遮着,现不出宝的’,诸女笑翻。
车尾门外设计了坐座,呼延飞燕斜跨在那里,她和小姐们一样,劲装裹束,英姿凛凛,眉间锁着煞气。
十八罗汉肯定是长随,这次车门改了向,宗盛、宗昌两兄弟不用当车夫了,换了两个人,他们则骑马在车侧护卫,做为恩科状元的家将,他们披甲带刀也不为过,但凡市井之徒看到这个阵势,都闪的够远。
临近山庄时,有一段缓坡,因是午后,这边隐入了西山阴凉处,衙内就叫车停了,与李清照步行。
呼延三姐妹在前面打马上庄,莺美、扈三娘、飞燕她们一起过来陪着衙内,宗盛、宗昌在后面吊着。
“山清水秀的好去处啊,等我养老时便寻这么个去处歇着,莺美,你意如何?”衙内笑着问左侧莺美。
“你就别灌迷汤了,我也只便是想想,跟了你这么久,哪过过安生的日子?你是歇的下的主儿?”
“趁着年轻力壮还有一把力气,我总得折腾折腾吧?好大的家口,都张口要吃的,我想歇也歇不下。”衙内说着,转头望着莺美,“莺美,清照精打细算,是个会过日子的,舟事帐目眼下混乱的很,出出入入我都看不清明,我欲叫清照担任舟事财司总监,把过往帐目疏理整弄出来,你说呢?”财权分配,非问莺美不可,当初这项大权准备让莺美拿的,但莺美忙的也没功夫,而李清照有十年持家经验,足以胜任此事。
莺美也不精通疏财理帐,这些日子对李清照也有了相当了解,心下认为诸女中属她合适,甚至比靖国夫人更合适,素娇大手大脚的,拿她自已的话说是个败家的性子,宅内的用度她管差不多,若是把舟事的用度也交给她,估计就有问题了,而李清照勤俭心细,捏着大财权才是正招,“我看清照也是合适的人物!”
李清照一听就慌了,忙道:“我如何使得?听闻舟事帐目出入动辄万贯以计,我只心慌,怕坏了衙内事。”
衙内龇牙一笑道:“清照,可不敢坏了事,莺美治家极严,竹片子抽屁股时绝不留情,莫得罪了她。”
莺美掩嘴笑了,李清照却羞红了脸,裣祍给莺美做礼,“非是怕姐姐治我,只这等大事我一个人做不来。”
“莫听他咋唬你……”莺美拉了李清照的手,笑道:“舟事来往帐目确大,你一个人死也怕做不来,我和娇娇三姐妹、三娘都也帮衬不了你,倒是素娇和她近婢怜卿懂这些事,待到了建康府我那丫头紫珏也能帮你,眼下你先凑乎着干,出些小错也不怕,舟事的大财权至关紧要,非精细人不能掌,清照你须费心。”
三十岁的李清照叫莺美姐姐,似乎有些别扭,但莺美是安家大妇,这个姐姐必须得叫,尊卑有序嘛。
一路来到山庄门前时,这里已经聚了一堆人,前些时衙内吩咐燕青传召的各路头头儿均已到齐了。
河北乐寿的主持耿忠、石勇;大名府麒麟庄的卢俊义、索超、梅林东;郓州独龙庄栾廷玉、李应、扈成;博州高唐山庄史文恭、苏定;清风寨花荣;除了他们十多人,隆德府来的却是准丈母娘鲍赛金,原来石秀接到衙内秘令,将隆德府诸事都秘密转付给了鲍赛金,另附呼延娇写给母亲的密信,只晓明隆德事之重要性,包括黑雷坊和煤石生意,便未透露要造反事宜,虽说呼延庆真是有了造反的心,但这话也不能说。
鲍赛金这趟亲至,其实就是想弄清女婿的真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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