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吧……我也记不得了。”
“我天黑就走,再让我睡一会儿,你自己别睡死了。”辛河嘱咐。
老人高深莫测地一笑,并未多言。
……
“这之后,你要去哪里?”
已是夜深,世界沉寂下来,雪花飞舞。有那么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让辛河以为自己在莫斯科,过着圣诞节,外面的世界人群汹涌,欢声笑语,灯光明亮。
她烦恼地揉揉眼睛,第一次感到迷茫。
“我没考虑过。”她说。
“看起来你被全城通缉了,”老人摇头轻叹,更让他那一脸的皱纹显得沧桑不已,“如果你要走的话,就走左手的路,见到岔路口就左转,那可是很有效的躲藏方法。动用第三系统也找不到你芯片的位置,不过对方是人的话就容易被人找到规律,所以好自为之吧。”
辛河透过微弱的灯光看清了老人的脸,是安详的熟睡,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你肯定想借我的手做些什么吧?拥有如此多医疗仪器的人,不多穷苦到哪里去的。”辛河说除了她的想法,可是老人只是闭目似有若无的一笑,不再理会她。
她推开门,刀子似的风扑面而来,凉意顿生。
“下次见到你可不希望你死了。”临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话。
“我不会的。你好自为之才是。”老头呵呵地笑起来,猛烈的咳嗽几声,又一次的平线了。
“嵘。”辛河在角落处压低声音,“那个外置记忆体里面到底是什么病毒?”
「据测试,A53的最终目的是将人脑中的芯片资料清空,并破坏全身上下的运行程序。打个比方,就是瘫痪的弱智。」
“蔓延趋势呢?”
「覆盖率已达76%,第一区到第十二区已经成100%覆盖。A53病毒内置了阿斯兰博士的命令,所以我会尽力扩大传播范围。只要有电流,人类就不会是您的对手。」
“这么说,想要来抓我的秘密警察都会变成弱智?”辛河想到这里,心情稍微愉快了一些,脸上浮出一抹笑,眼底亦是浓浓的笑意和杀意。
「是的。」
“人工智能的行进路程调出来给我看。”
她四处看看,找不到可以承载光屏的地方,于是摸出自己的智能终端,将其调成强光模式,黑暗里落下的光开始显示数据。辛河看的并不清楚,只能大致了解实时更新的路线。
「路线图已投影,请下达指令。」
“……”辛河皱眉看着地图,很明显的看到了一条队伍正在前进着,速度很快,但是地图里没有自己的坐标,“你搜寻不到我的芯片所在地吗?”
「不,这只是一个轻微漏洞。我们判断这对你更有利,所以没有显示。」
她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加上了一个优势,可还是发现处于绝对的劣势。
“为我争取一个时间,反向入侵将军那一方的智能,可以拖多久?”辛河忧心忡忡。
地图转化为一个进度条,显然是在计算着。计算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五个小时,一分不多一秒不少的整数。不知道是算多还是算少。
「根据守则,您的权限已解封。任务现在开始执行。此外,请小心嵘无法屏蔽的自我化身,它们正在向你靠近。」
辛河朝长街那一头望去,有些暧昧的灯光,经过的路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这是一场经过电流传播的瘟疫,如同狂舞的死神一样美丽。实体AI整装待发的脚步声已经可以听见了,盔甲冷光反射,和月亮的冷光没有区别。
“我知道了。你先保住自己吧。”
辛河咧嘴一笑,向左边的巷子走去,染尽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
☆、生物主义者
扎克和嵘对峙着,人工智能保密是可以做到绝对的,只要命令不说,就永远挖不到。
控制室里眼花缭乱的光屏包围着他与虚空中的嵘,她依旧笑容可掬,眼神冰冷。在她的眼中寻找不到一丝的感情,无论是爱与恨,还是蔑视与高傲,都没有。
此行而来扎克当然不是为了知道任务已经进行到了何种地步,他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情。
“将我的权限提高,这是将军的命令!”扎克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其实将军并没有这个命令,这两天来他都没有联络到将军,将军好像也不急着和他联络。
嵘权当没有耳闻,只是点头微笑,并不屑于听扎克的命令。
她拥有83%的智能,分辨机制都已经达到顶峰,一个说谎的人的特征用在扎克身上是完全符合的。嵘甚至断定扎克与辛河处于敌对势力,按照守则她必须以辛河为最终保护目标,所以她也绝对不会给扎克任何更高的危及到辛河的权限,纵然她的自我j□j已经开始追捕辛河。
“请不要试图欺骗我。”嵘张开口,声音却不是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
“我只是传达任务而已,并没有想要杀了辛河……”扎克的声音低了些,嵘判断那是自欺欺我的第一个过程,“我知道你也不会想让辛河死的。”
嵘定定地看着他,镇定如旧,“这两者没有关系,也不冲突。我可以体谅你。可是你不能因此就做出逾越法则的事情,我在这一方面无能为力。”
扎克跌坐到椅子上,显得垂头丧气。
他只是想要拦着辛河去做一些完全做不到的事情,那样子他和辛河都会死的。他并不想要那样的结局,好不容易到达这个位置,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幸福还没到来却要终结,多么令人绝望啊。
“如果我的权限足够的高,就可以让那群失去控制的AI回来了……也可以终止悬赏了。”扎克叹气,并不想承认自己在嵘面前输的一塌糊涂。
嵘伸手触到空气中的其中一块淡蓝色光屏,并拖到眼前。
扎克看到那是一张地图,上面有不断行进的队伍。他知道那肯定是AI的路径。截下来的几分钟内嵘没有半点动静,神色呆滞的站着,最后眨眨眼睛,又变回了刚刚高傲的笑容。
“你应该是和谁通讯着吧……”扎克猜测,根本没想到人类的套话方式不适用于人工智能。
嵘背过身,姿态优雅,似有若无一声笑。
“你无权知道,”系统对扎克的评估已经出来了,可信度是67%,倾向于保护辛河,值得利用,“我只能告诉你的,就是躲起来。将军的第三条加密命令就是杀了你……这还真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她的语气略有嘲讽。
嵘垂下眼帘,扎克走上前去想看清楚嵘的表情。
可是他走上前去的那一刻系统就停止投影了,光屏也逐个消失了,万物归于寂静。
“各做各的吧,扎克。”
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像是一股寒意扶上扎克的脊背。扎克有一种面前的人是辛河的错觉,主宰这个地方的人不是将军,也不是他,而是嵘身体内的辛河。比辛河更加残忍的辛河。
战前二十六年,深池区,风平浪静。
陆陆续续搬进来的科研人员都已经分配好了宿舍,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只有手上的袖章不同,但都是统一发放的。郭之语知道这片街区原本是俄罗斯人的,强磁干扰让这里无法被监控,于是政府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块人烟稀少的地方,在这片几乎是与世隔绝的荒凉土地上,大批举世闻名的科学家接连进入。
这不只是一个秘密研究基地,而是所有研究组的大本营,驻扎在这里的军队也隐匿其中。
倘若谁能够毁了这里,那么共和国也会顷刻覆灭。国家的命脉在这群人的手中,郭之语深知后果有多么的眼中。但他管不了这些,他只是负责深池安全的一名军官,对这些疯狂的人毫不了解。
方露是郭之语第一个认识的人,因为她罕见地出现在了咖啡厅。
深池的一切商铺都是免费供应物品的,均由国家补贴,甚至这里还有大片大片空旷的土地,可以用来作高尔夫球场或者羽毛球场,匪夷所思的是没有人去那些深山老林里放松。方露听到郭之语提及这个地方,颇有好奇。
“我们的新型……额,大炮可以去试一下。”方露在脑子里找着不那么专业的词汇。
郭之语微微笑笑,他并不想知道什么国家机密,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而且也不刺激。
“你不是生物二组的吗?”他问。
对方有些惊讶地张嘴,随后报之一抹笑,“基因工程第二小组你是说这个吧?因为花了大笔的预算而没有成果,上面好像想要取消了。我倒是没什么意见,那些死老头可不愿意……这也怪不得上面,明明有一条简单快捷的结晶,却因为道德伦理死死不肯走。”
郭之语听到最后那句话心中一沉,在生物科技方面的确已经到了瓶颈区,而那条无法跨越的界线就是人类给自己定下的道德。年轻的人倒是不在乎,好奇大于一切罪恶。老一辈的科学家们却不喜欢这样,他们自欺欺人的认为还有其他的方法可走,不必走到这条路上。方露看起来是对这些老一辈的人很不喜欢,她对生物二组的解散好像也没有多少不舍。
“我听说,你们之前好像有什么重大进展的?”他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触及雷池。
“哦,那是超越人体冬眠的新技术,大家也都知道了……不过他们认定这是对生者的折磨,也就没有继续研究下去了。我本来想写一篇论文的,现在也没机会了。还是机械武器所比较好,那边的人……有很多和我相似的。”方露比划了一下,眼睛笑得微微弯起来,往特浓咖啡里面加了两块方糖,“我们不被道德所束缚。”
“是因为机器没有感情?”
“按目前来说,这是我们最满意的答案。”
“我还以为修生物学的人会很瞧不起机械武器呢。”郭之语开了个玩笑。
方露原本在低头搅拌咖啡,夕阳的光柔柔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她轻声而笑,语调散漫,“我在加州理工读的大学,那里面的人都是一群疯子,群魔乱舞也不过如此。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