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万分委屈,一只独眼却不断的在两人面上逡巡。
王怜花向金不换提出的第三个条件,正是借金不换之手,布下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苦肉计。现在被金不换当面揭穿,王怜花目光灼灼的盯着沈浪,毫无心虚闪避。
他就是要看看沈浪明知道这是他的计谋,又会如何?但却也没想到金不换竟乘机动用了绞金鞭,故意借机要弄残他,以便日后有所控制。但王怜花毕竟不是朱七七,纵然是同样要逼出沈浪的真心,朱七七一心求死,王怜花却以保住自己为先,若非有绝对的把握,又怎会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任人宰割。
沈浪皱了皱眉,说实话,王怜花这个局实在不太高明,他之前被困在石壁间时,周身一片漆黑,身处亮处的王怜花应该最多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可他却几乎在沈浪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还有,若真的饿的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现在这反应身手又是从何而来的?这些,他当时就已经想到了。只是,为什么呢?而且,这也太不像心思缜密的王怜花了,简直是故意要他看穿似的……
忽地了然一笑,早该想到这个小魔王不会就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是这孩子脾气,不是最怕疼的么?怎么就忍心对自己下得了这狠手?
想到那仿佛从骨髓里渗出的暗红色,心里紧紧的收缩起来。新伤旧伤,刚刚还没来得及看……
作者有话要说:…………………………………………………………………………………………………人物崩坏画外音……………………………………………………………………………………………………圆月:那个……现在……朱七七又回来了也……王公子你有什么打算?王怜花【咬牙瞪眼】:你还说!还不是你!圆月【缩头】:那个……人家是原配……王怜花【冷笑】:打我?这场子,我王怜花立马要找回来不可!圆月识趣的狂点头。王怜花【轻蔑一笑】:凭什么朱七七能用性命逼他终于松口,我就不能用点手段?圆月:你惜命的很,哪里会舍得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明明是已经想好后路了……不过,沈浪当时已经看出来你在骗他了,要是他选择去救朱七七,不跟你躲入暗门,你会不会丢下他不管啦?王怜花:不知道!【叹口气,闭上眼】幸好,他还是跟上来了……
☆、疗伤
“沉墨阁”共分两层,设计奇绝。
第一层,沿着黄沙下铺陈,如蛛网触手一般,重重机关,皆引自然流沙之力,经过专门的中枢,只要流沙亘古不改,这些机关便能经久运作,无需人力操断。在其之下的第二层,却仅有一间石室,便是这中枢之处,就像蹲在蛛网最中央的蜘蛛,哪怕蛛网被强风吹破吹散,只要蜘蛛仍在,大漠上的商旅行人,无异于飞虫蝼蚁,蛛丝收网,在劫难逃。
石室内,明珠夜华,朦朦胧胧的好像情人的眼光,缠绵的交织在室内。纹丝合缝的木轮铁链在流沙的推动下悄无声息的缓缓转动,只有细细的沙落之音,仿佛和着柔滑的珠光,拨奏一曲世间最温柔的曲子。
王怜花双眼微眯着,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的机枢,像是在探究,又像是沉醉于这精密的墨家绝技。只是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处。
忽然,流沙声微不可闻的断了一瞬,王怜花似被惊醒般的身子晃了晃,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细碎的“咔咔”声。这是机括发动的声音,就像飞虫触碰到蛛丝传来的轻微震动,将美食的动静传达到蜘蛛足下。
有人在往中枢闯!
王怜花猛然醒悟,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窜起,一把握住正自上升的铁链,猛力往下一扯。
铁链吃力,摇晃着发出咣咣的响声,带动着转动的木轮机轴慢慢停下来。
王怜花稳住手,侧耳细听。石室里静谧一片,铁链不再晃动互击,和刚刚的“咔咔”声一起消失无踪。极小心的把手里的铁链“咔哒”一下扣到一边石壁的环扣上,石壁后微微震动,似有一扇铁门极慢的无声的关闭起来,流沙声也渐渐小了。
流沙万年,机枢运转不休,难免会误伤修造这座地下阁楼的工匠,于是,墨家人特意在机枢的石壁后留下一扇可以临时隔断流沙的铁门。流沙一断,上层的机关自然也随之而停。
王怜花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凌度和金不换已经束手就擒,熊猫儿中了“神仙一日醉”尚未到时辰醒来。敢往中枢石室闯的,除了沈浪,还有谁?
流沙绵绵,等铁门终于完全关合时,没了一路机关阻拦的沈浪,已飘飘走了进来。衣衫上犹有撕破的痕迹,显然前头遇到墨氏机关,还是有些狼狈,但挂在他嘴角的那一丝微笑,却依旧懒散而潇洒,仿佛天生便带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叫人不自觉的跟着现出微笑来。
王怜花却扭过头,继续去研究面前机枢的运作。
沈浪笑容更深,将抛落地上的长袍捡起递给他:“我在洛阳城外的精舍内见过杨大力……”
王怜花心里一冷,连头都没抬起来:“本来觉着此人既能从你手里逃生,也总该有些本事,杀了可惜,却不想,偶尔心软一次,倒养了个内鬼出来!”
“从我手里逃生?”沈浪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不信拉倒!”王怜花更没好气,干脆转过身去研究石壁,给了他个背脊。
现在“沉墨阁”上下都是王怜花的人,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当然不会再缺他一件衣裳。然而,绞金鞭实实在在的打在身上,初时暗红深邃的鞭痕过了一会儿便肿起来,再轻柔的锦衣,穿着也碰的生疼,于是,干脆脱了,反正他手下的人也不敢多看一眼。
沈浪叹息一声,抖开衣服,搭在他肩上:“你自己想想,你手下的人,我到底杀了几个?”语气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无奈。亦或是,黯然。
王怜花愣住,回想起来,他虽然和沈浪明里暗里斗了那么久,他手下的人也不乏有撞在沈浪手里的时候,往往一招之内,不是被他点倒,就是被打晕,至于丧命……还真是一个都没有。
王怜花何等聪明,一息中立刻明白他话中的蹊跷。既然沈浪根本没想过要杀杨大力,又怎么叫从他手里逃生呢?
“是你救的他?”
虽然是问句,王怜花的语气却很肯定。那日他临走时的一把大火,当时还被关在地牢里的杨大力,哪有本事逃得出熊熊火海。
“他……总罪不及死。”王怜花不是一个会怜惜手下人性命的人,可沈浪,却不能坐视一个不该死的人死在他面前。
衣服被沈浪拢在身上,许是擦到了背上的鞭伤,王怜花肩膀一绷,轻轻颤了一下。
“那时急着追你,正好天法大师他们身上‘神仙一日醉’的药力没过,他感我救他一命,便同猫儿一起将一众人护送回仁义庄。”其实当时的杨大力,是要背弃王怜花,转投在他手下,甚至连王怜花的底细也向他和盘托出。
沈浪虽然没明着说,王怜花又岂会听不出。冷冷的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鸟栖暗林,人择明主,谁不知道你沈大侠……”忽然心思闪过一丝灵光,语声一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放火之后。”
“不对!他当场投奔你,要去仁义庄,却在第二天一早回到洛阳王记……就算这小子想脚踩两条船,那仁义庄那些人呢?怎么会放他回来?”
沈浪不解的,也正是这一点,而且,如此反常之事,同去的熊猫儿却一句未提。偏偏现在熊猫儿又昏迷未醒。
两人心思连转,连流沙声都断了的石室里再次陷入一片彻底的死寂。
王怜花心里却还憋着另一件事。
之前两人借着“沉墨阁”的机关脱身后,他乔装成杨大力的样子绕到门口,沈浪则伏于暗处,方才把凌度和金不换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个主意绝妙非常,却是沈浪提出来的。那……连身为他心腹的杨大力都不知道,沈浪又是怎么知道他会对“沉墨阁”的机关了若指掌?
“急风双骑身上中的‘蜃楼咒’,不正是你家的东西么?”沈浪的语气喜怒不辨。
王怜花还在盘算如何问出口,闻言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沈浪没有回答,反而道:“他们故意在我们面前使用此毒,分明就是想离间我们的关系……”
“那你可有中计?”他不回答,王怜花也不深究,这世上,本就没什么能瞒得过沈浪,他只想知道离间计下,沈浪可有动摇,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怀疑?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清晨时分再动用这么隐秘的机关来暗算你……”想到那个神思不属的清晨,沈浪微微一顿,心平白跳快了几分,缓了口气,“就算他们没耐心再等了,趁夜启动机关,不是更好么,所以只剩下一种解释……”
王怜花低下头,唇角忽然淡淡扬起一个微妙难言的弧度,看来杨大力确实罪不及死啊……
杨大力对‘沉墨阁’的机关运作,根本不熟悉。那天清早的机关,怕是瞎猫逮着死耗子,无意中碰到的。这本是最不可能的解释,但此刻,无疑也是唯一最合理的解释了。
沈浪的心里,若是有过怀疑,又怎么会最后得出这个结论,毕竟,王怜花的阴谋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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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寻不到墨家后人留下来的机关图样,单凭一个大漠商客口中的只言片语就派人探‘沉墨阁’,先不说这里还在快活王的眼皮子底下,单单算算探清这些机关要死多少人,就不是桩合算的买卖。”王怜花一副淡淡的商人口吻,语声却掩不住的上扬。
若非事先有“沉墨阁”的图样,谨慎如王怜花,又怎敢将此处当做自己在茫茫大漠上的依凭。也正是他的谨慎,谁也想不到,从未涉足大漠的王怜花竟能在这深藏在沙漠下的机关之城里来去自如。
“你行事自然一向精细。”沈浪的目光正好落到王怜花如远山轻鸿般的侧脸上,薄薄的下唇上,隐隐一圈微红的牙印,一下子将他努力做出的若无其事咬了个粉碎。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