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猫!笨猫!啊呸!”王怜花冷不防被扑了一脸沙,气得边吐边骂。
金无望和沈浪相视一眼,飒然大笑,洒脱的笑声仿佛看破世间一切仇怨,在尖利的风啸中远远的传出,如万丈光芒冲破浓墨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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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的帐篷靠着一段古河道。
“王怜花没死吧。”层层白帐里传出凌度的声音,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压力。照明的火光忽明忽暗,支起帐布的木桩倒影也跟着在干涸的河床上来回闪动。
“这小子精得很,金无望根本拿他没办法。”
“既然他没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回那里去么?”
“龙卷风的身份,从王怜花嘴里说出来,金无望确实不会信,可由沈浪说出来,金无望绝对不会怀疑。”金不换被他训的心里羞怒,口气一变,幸灾乐祸起来。每次别人有麻烦,他总是特别高兴。
“沈浪?”
听口气,似乎是凌度极不愿意王怜花死在金无望手里,这才特意让金不换伏在暗处,盯着金无望和王怜花的一举一动,既能确保王怜花不死,又能乘机让金无望和王怜花两相一拼。
而金不换显然不这么想。他自然不会告诉凌度只差一点王怜花就死在他手里了,略过这一节,只把金无望如何被王怜花骗走找沈浪,熊猫儿又突然出现的事一讲。看凌度听得脸色不善,赶紧收了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转而又道:“小弟只是不明白,凌兄你的劈风剑所向无敌,纵横大漠何等威风,又为何要去听令那仁义庄,那么多年来,生生的把到手的金银珠宝拱手相送。不如将那王怜花一刀杀了,大伙儿一拍两散,谁也落不到好处,就算那几个老头子追到沙漠上来,难不成还怕了他们不成?”
“老头子?哼,”凌度冷笑一声,“那也不是普通的老头子。快活王原是万家生佛柴玉关,借衡山一役设下天大的骗局,昔日柴玉关的声名,不过也就和你武林七大高手差不多,你要是传个藏宝的消息出去,可有把握在一个月里取信整个武林?还能保全自身性命?”
金不换怔住,喃喃自语:“不错,既然仁义庄能查出这消息传自柴玉关之口,别人自然也能,那为何就没人去抓住他问个确实呢?除非……”突然灵光一闪,叫道,“难道是……”
“自然早有人想到了这一点,也确实从他口中问出了究竟,只不过,他们知道了真相,非但没有公诸于世,反而想方设法的将这个传讯人的身份隐瞒了下来。”
“是“不败神剑”李长青,和“天机地灵,人中之杰”齐智?”金不换叫出这两个人的名字,心中的震惊另语音都有些颤抖,“难怪快活王还没进关,他们就知道了底细,什么花重金探到得消息,原来是窝里反!”
“想来当年分赃不均,柴玉关一人独吞了衡山一役的成果之后便躲了起来,即使他时隔十年,化身为快活王,这两个老狐狸又怎肯善罢甘休!”凌度忽而长叹一口,“衡山一役,柴玉关诈死,那他们的功力自然也并必会像传闻中一样大损,如今仁义庄又威震武林。被这样的老头子盯上了,要是没‘无敌宝鉴’在手,天下又有几个人不怕?”
“那……那……”这惊天的消息,饶是金不换善于见风使舵的一张嘴,也被惊得有些呆了。
足足愣了半晌,才定住神,独目转了半圈,磕磕绊绊的又奉承起来:“小弟自然是害怕的。可凌兄说怕,小弟却是决计不信。他们再厉害,也都是老头子了,又能再活几年。凌兄却是正当盛年,用不了多久……嘿嘿,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我的好处。”
这句话倒是听得凌度极为舒心,他野心勃勃,自然不甘于长久的蛰伏在这黄沙满天的荒蛮之地。
“目前,江湖要乱,越乱越好,乱的那些老东西没工夫想到我,才能乱中取利。”凌度又斜了金不换一眼,也不去计较金无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会如何,反正他们要找上门来,也要先躲过这场风暴再说,“既然你到了这里,也好,趁这场风暴,你跟我来,杨大力死了,这次的货,就由你送回去。”
金不换跟着凌度,两人的身影在白帐里慢慢淡去。
木桩晃动的影子忽然不动了,一分为三。
一个影子轻声开口:“匹夫怀璧,究竟不如怀“无敌宝鉴”来得用处大,关键时候还能保命。”
第二个影子接口道:“可惜,论算计,凌度始终还差了点。”
第三个影子声音冰冷:“论阴谋诡计,你自然是在行。”
第二个影子立刻反口相讥:“论真刀实剑,你也不是我对手。”
第三个影子冷笑不语。白帐间又恢复一片寂静。
这里的一兵一卒都是金无望亲手布置训练,他自然知道如何才能不露行藏的探听到消息。化身为木桩的影子,岂不正是绝妙的藏身之法?谁又想得到,随风闪动的影子,竟然是三个大活人?三个大活人,摇曳犹如风中火影,如此轻功身法,又有谁能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王怜花和熊猫儿这俩人一斗上嘴就停不下来了……于是……本来准备写的终于回中原,要拆到下章了……看官们见谅~剧情交代完毕,容我下章继续郎情妾意,不对,是打情骂俏,也不对,那个,你们懂的……再次感谢kingtakibum,爱所有渣文,秀女菁菁三位童鞋~~圆月激动的语无伦次~
☆、棺材的妙用
金无望的冷笑让王怜花有些面上挂不住。那一次交手,金无望断臂,他也重伤七日。仔细论起来,他的功夫虽比金无望高上半筹,心思算计也更缜密。也正因为如此,王怜花习惯了事事留足后路,永远不可能真正以力敌力,而金无望却时时准备,以命搏命,一夫之勇,万夫莫挡,一进一退间,究竟孰上孰下,却也说不清楚了。
眼下听到的这个秘密牵扯太大,纵然是真,若无切实的证据,以仁义庄的仁义之名,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沈浪心里还隐隐想到另一件极要紧的事,另一种可能。
王怜花突然发现沈浪一直沉吟着不说话,呼吸却有些不稳,顿时没了继续招惹金无望的心思,也沉默下来。
金无望也发现了沈浪的异常,正要开口问,被王怜花狠狠瞪了一眼。
“陈年往事,多想无益。既然已经揭开了一角,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王怜花用力握住他紧扣成拳的手,意有所指。
沈浪猛然抬头,眼底一时暗潮汹涌,似探究,似震惊。仿佛想从那依旧漫不经心的笑容底下翻出些端倪来。
“无论什么事,你一向提得起,放得开,即使别人会苦想十年八年,你也有本事转瞬间就不放在心上。何必此时偏偏自苦起来?”
沈浪心中苦笑。
有些事,却是非要放在心上不可的,即使经过再多的磨砺,尝尽悲喜,也不可能看开忘记。
有些人,岂不是也一样?
“若换做你,你会如何?”心里的苦笑到了脸上,变成了一如既往的浅笑。手腕轻轻一摆,挣脱了王怜花的手。
王怜花手上一空,没好气的扬了扬下巴:“若是我,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沈浪看着他,笑而不语的不接茬。
那张惹眼的笑脸看的王怜花牙根又一阵猛痒,恨恨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转到正题:“凌度会将这件陈年往事告诉金不换,显然是担心自己会被灭口。多一人知道,也好叫仁义庄多一层顾虑,让金不换代替杨大力运东西回去,自然也是想敲山震虎,让仁义庄别都把眼睛盯在他身上……”
语声方住,金无望立刻阴森森的接上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倒也说的不错。”
王怜花嘴角一抽,心里暗骂一声:“这煞风景的活鬼真是讨厌得紧!”
沈浪失笑,刚刚压在心头的沉重也随之一散。心思一动:“听金不换所言,似乎凌度一直将大漠所截获的金银送给仁义庄。若我们混入金不换的押送队伍里……”
“你可知道我被金无望打成重伤,又落到朱七七手里,最后是怎么脱身的?”王怜花说到金无望,却偏偏看也不看金无望一眼,好像这里根本没这个人一样。
沈浪这回顾不得好笑,眼睛一亮:“棺材!”
棺材。
王怜花还专门有一家王记棺材铺。
棺材铺能遮掩地下密室,棺材能装莫名其妙的死人。却还有很多其他的用途。
比如,装金银,装珠宝。
从大漠到中原,何止千里迢迢。金银珠宝都装在棺材里,简直比请了天下名望最高的镖局还要可靠。谁会去打劫棺材呢?就连入关隘,进城门,守城的官兵都会连孝敬也不要,躲得远远的,以防沾了晦气。
这岂非是押送的最好方法?
当然,除此以外,棺材里还能装人。不止能装死人,还能装两个大活人。
只不过,两个大活人绝对没有一个死人躺的舒服。
装满金银的棺材极为沉重。十几口棺材被放在木板上,由骆驼在前头拉,三四个人在后面推。这种行进方式,比起车马运载,速度虽慢,胜在重量分散,不会动不动就陷入沙中,反而节省了不少人力。
只是沙面上并非像一眼望去那样都是平坦大道,动不动就出现被风暴卷来的碎石枯枝,坑坑洼洼的连带着木板上的棺材一起一颠一颠。
看不见外面,一次颠过之后也不知道下一次会在何时突然再咯噔一下。不但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翻江倒海,一颗心还得时时不上不下的提着。再加上棺材内空间狭小局促,只靠着棺盖上硬凿出来的一点缝隙透气,呼吸很是不畅。时间一久,沈浪倒还好,自由养尊处优的王怜花却受不住了。
“喂!沈浪,你……你过去一点……”王怜花压低的声音里间或夹着一声轻吟。
“别说话。”
棺材里立刻又没了动静
两人本来面对着面躺着,即使不说话,呼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