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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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远-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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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朗宁蹲在吴哲病床的铁栏杆上说,“这是不公平的对决。”
“什么对决?”阿瑟莫名其妙地看着朗宁。
“以多对一不说还抓着致命软肋,袁老A,不这样还真A不到他。”朗宁伸手指作势要朝着吴哲的额头弹个爆栗,伸到一半就被阿瑟格开去,朗宁对着阿瑟一脸护犊子的严肃表情嘿嘿地笑,“紧张什么,又弹不到。”
下一秒钟阿瑟就捂着额头跳起来吼:“龟儿子,又来找死!”
冲出几米开外的朗宁趴在门框边上冲着阿瑟做鬼脸,本来还惦记着多呆在吴哲身边一会儿的阿瑟被朗宁挑拨得火冒三丈,一跺脚追了出去。

宁静如河的时间仿佛从吴哲醒来起又卷起了跳跃的浪花。此后吴哲又在ICU里呆了三日,脱离危险情况稳定之后转进了普通病房。袁朗受伤的左臂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十。伤口在药物为针时光为线的牵引下一寸一寸地结痂愈合,举步维艰时时疼痛,但这样的疼痛算什么呢?还可以看见那人在眼前的半米之内,笑逐颜开。
转眼到了袁朗必须归队的日子,吴哲也准备转回A大驻地所在的军区医院疗养。临行前他们有几个小时稍作准备。只是两人都是作战后受伤入院,除了基本用品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无,于是所谓的准备时间其实根本不需要。

吴哲斜靠在病床上低着头看袁朗不知从哪儿翻找来的军事杂志,这阵子整日地休养,吴哲原本晒成小麦色的皮肤渐渐生的有些白皙,冬日无甚威力的阳光透过玻璃折进来,只平添了一层薄氲的光,勾勒得鼻子是鼻子,嘴唇是嘴唇,整一个眉眼分明五官清俊。“队长。”吴哲忽然转头,对上了袁朗灼灼的目光。

袁朗眼皮都不眨地答:“干什么?”
“这还有一本,你要不要看。”吴哲伸手从床头拿过另一本军事杂志递给袁朗。
袁朗接过来放了然后摆摆手说:“不看。”
吴哲看了袁朗一眼说:“你不无聊啊?”

袁朗心想我觉得看着你挺有趣的一点都不无聊,我还一度以为看不到你的笑了我多看一会儿你小子意见怎么那么多,兜来转去好像这些话说出来都感觉恶心巴拉的于是开口就变成了:“吴哲,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没兑现呢。”

“什么事儿啊?”吴哲正好翻到一篇讲电子战的文章,津津有味地看得正起劲。
袁朗一声不响地把一个信封搁在吴哲翻开的杂志上,吴哲盯着杂志上的信封一下子就红了脸。

袁朗歪着脑袋看吴哲,看着可爱的血色一寸一寸往上爬,这么久了,忽然觉得嘴唇有点儿躁,舌尖有点儿干。袁朗以为吴哲会索性收起来耍赖不念了,不想吴哲兀自窘迫了一小会儿便开始拆信封,十指修长,有着节约凝炼的线条,干净利落地把信纸抽了出来。

吴哲展开信纸,那是一个袁朗看不到的角度,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抬眼看到袁朗一脸童叟无欺的热烈期待。吴哲轻咳了一下开始念:“卿卿袁朗,若为夫此行罹难,所遗妻妾均交由你照管,粉白喜阴,殷紫好阳,翠绿爱水,桃红恋潮……”

“情深意切啊吴哲。”袁朗咕噜咽下一大口开水压走脸上的五颜六色。
“等等我还没念完呢。”吴哲笑开了扬起手要继续念,袁朗作势去抢,谁要听这小混蛋姹紫嫣红地惦记他那群妻妻妾妾。

吴哲身上有伤,也不敢动作太大,几下就被袁朗避开伤口圈在怀里动弹不得,病房门虚掩着,窗帘遮去大半,随时会有人经过,袁朗却拣了这个空挡就着吴哲的嘴唇吻下去,轻柔浓情地,好似陈酿在嘴里缓缓地铺开,从味蕾上摩挲而过,一颗一颗地挑醒神经末梢上的味觉,久违的彼此的气息和味道蔓延,失而复得的甘甜辗转留连,角落里藏着药液的微苦,述说着未曾全然消弭的失措和恐惧。

吴哲在这样的吻里放松了身体任由袁朗环着,袁朗把下巴轻轻搁在吴哲的发旋上沙沙地震动着声带说:“你这就是写给我的情书啊?”
“队长,第一次收到情书吧,情书情书地念叨了几十遍,睡着的时候都被你话唠死了。”吴哲闷在袁朗的怀里笑得有些抖。
“你听得到?”袁朗讶异地拉开一点距离,“你真的听得到?”

吴哲点头,轻声说:“我加了密,除非我念,队长你不会完全看得懂……所以,我一定要醒过来……”
袁朗把吴哲放回靠枕上,挑着眉毛说:“你那点小破计俩我会看不懂?”
“不信你看。”吴哲大方地把信纸扔给袁朗。

袁朗接着一展开就嘶嘶地倒抽气,一面纸被吴哲涂了个鬼画符,要说全是摩尔斯代码就算了,他里面还掺杂了VIC密码、四方密码以及维热那尔密码。当时袁朗还奇怪吴哲这么话唠怎么能把一堆话那么快写完了,原来他根本就是仍旧话唠只不过简写罢了。

“嫩黄厌氧,翡翠避干……”袁朗开始不服气地接着念,一直念到吴哲忍不住暖暖地笑,念到最后袁朗终于停在一个地方皱眉不语,线条太混乱字母太复杂,怎么都读不出一个合理的意思。
“这是什么?”袁朗抬起眼睛问。
吴哲一脸你认输了吧的得瑟样,然后勾勾指头意思是你认输了就靠过来小爷告诉你。
袁朗用上扬的语调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贴过去把耳朵交给了吴哲。
吴哲用气流一样的声音念出来。袁朗却一阵震颤,掌心收紧了把吴哲的病号服攥起深深的皱褶。
“你是想,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告诉我这三个字,对么?”
“嗯。”

第三十五章



年关将近,吴哲转院回到驻地军区医院的时候医院里的人已经不多,除了规定数量内的值班医生和护士,伤员病患能动的允许的都已经回了家准备与家人大团圆。
袁朗问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转回家里医院顺便见见爸妈,把吴哲惊得一阵打抖说:“小生尚未舍生取义精忠报国,负伤返乡怕是有去无回啊!”
袁朗看着吴哲皱成一团的包子脸想想也是,吴妈妈就这么一个精英宝贝儿子,大过年的知道他胸口开一对穿的大窟窿虽然好了个五六成厚衣服遮着还是躺在医院里探亲,且不说这根本有点荒谬,单是吴哲单纯军队技术人员的说法就此一命呜呼,往后吴哲再想这么在A大队干下去恐怕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叹了口气,袁朗伸手掐了一把吴哲团皱的脸颊说:“那你得在医院过年了。”
吴哲龇牙咧嘴地拍开袁朗做乱的爪子说:“我就不能回队里过么?”
“能啊。”袁朗勾起嘴角笑,“如果你想被灌死的话。”
“喂,兄弟们不会为难伤患吧?”吴哲瞪眼。
“兄弟们不会亏待战斗英雄。”袁朗眯起眼睛摸下巴。
吴哲被袁朗微眯的眼睛看得浑身汗毛倒竖,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小生人生第一个在医院度过的新春佳节那是千金难求的重要经历,从此往后便知道何谓人间冷暖亲情可贵团圆不易贵当珍惜千里乡外最是相思……
袁朗满头黑线地听着吴哲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哭笑不得地揉了一把他微低的脑袋说:“那天我来陪你就是。”
“医院有门禁。”吴哲说。
“嘘。”袁朗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三分狡黠三分恶劣加了另外三分自信和一分少见的顽皮,吴哲微皱着眉毛一脸质疑,病房的门便打开了。

阿瑟瞅着一群人蜂拥而至,年近了医院管理也相对松一些,没有回家过年的战友们抽了空都会来探望吴哲,说是唯一的严重战损怎么的也得好好恢复好好向他学习。吴哲嚷嚷着说你们这是夸小生呢还是损小生啊?!
朗宁瞟见袁朗悄悄退到人群的外围,不动声色地凝视吴哲在一圈人的中心捂着胸口故作心痛状,那是一个总是如此乐观的人,只要他的生命之河仍泛着波光,他便能让所经之处,阳光明媚。

“哎,你说,”朗宁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阿瑟说,“你说,怎么会有人,一直这么纯净,从上一世,到这一世。”
“这个嘛,”阿瑟斜了朗宁一眼,“你想想,怎么会有人,一直这么流氓,从上一世,到这一世。然后你就明白了。”
朗宁被阿瑟的话呛了一下,然后扒拉着窗棱仰天长叹:“阿瑟,我们什么时候能正经地说两句话啊?”
阿瑟翻着白眼说:“等龙文章不猥琐的时候。”
“龙文章死了。”朗宁说。
“呸,在那儿呢。”阿瑟啐它。
“那是袁朗,猥琐在他身上不存在。”朗宁脸色沉了沉。
阿瑟忽然大笑起来:“所以你问的什么时候就是永无那日。”
朗宁郁卒地看着阿瑟的笑容,忽然说:“阿瑟,你已经很久没有提起张立宪。”
笑容浮在阿瑟脸上,静静地飘散着,“是么?他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到记忆里去找?”
“找什么?”小四忽然从窗外翻进来,一下子蹦到阿瑟和朗宁之间,把朗宁撞得一个趔趄,差点儿从窗台上翻下去,亏得随后的喇叭眼明手快揪了一把,左边的小八又扯了一手才没落得狗啃泥的下场。
朗宁嚷嚷着:“臭小子!”
小四拧着鬼脸学着阿瑟的语调说:“应该是,龟儿子!”
“你就这么想别人骂你龟儿子?”
“你才是龟儿子,你全家龟儿子!”
“瓜娃子!”
“鳖犊子!”
“喂……”
喇叭无奈地和小八对视三秒,同时大摇其头,这几只凑一堆,好好说话的场景那真的是,无论多远,都不用想。

大年三十那天齐桓好容易左凶右吼才压制住包完饺子开始撒野的一群新老南瓜,一转眼饺子上桌了才发现队长不见了,齐桓挑起眉毛一想脑子才猛然清晰起来,是谁煽动叫嚷着年三十的饺子要包三轮,是谁撺掇着许木木往饺子里放硬币,是谁在包饺子的最后抓起一团剩下的面粉浪费粮食地一阵烟雾弹引起了食堂大战,那还用问是谁啊,正是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队长!
齐桓端着手里热气腾腾的饺子,嘴角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C3左右脸颊都鼓着往齐桓跟前一阵晃悠,叽里咕噜地说:“喂!齐妈,要不要小爷往你额头上贴一红纸儿啊?中邪呢这是?!”
齐桓一个激灵被眼前放大了几倍的类青蛙脸唬了一跳:“猫崽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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