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尘的脑子终于被刺激得转了起来,她慢慢地撑起身子,往院墙外看去,一道黑影从墙头上跌了下来,那人摔了个四仰八叉,马上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焦急地左右看了看,最后一跃落进了枫树丛中。
邵尘只觉得一个黑影一下子压住了自己,她本能地“呃啊”叫了一声,伸手去推身上的重物,那黑影也反应到自己身下压着个人,便赶紧用手捂住邵尘的嘴巴,低声威胁道:“闭上嘴巴,不要发出声音来,不然我就一刀杀了你!”
黑影拿着一把刀在邵尘的眼前晃了晃,邵尘闷哼了一声,月光透光枫叶洒下来,正好照在她和黑影的脸上,两人顿时愣住了,然后同时叫起来。
“怎么是你!?”
邵尘知道看到文亦武准没好事,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带到青楼去,还被嫣然误解了,第二次看到她的时候,自己费了老大功夫把她救起,又好心好意让她垫着自己睡了一整晚,她却骂自己禽兽不如,第三次看到她的时候,也就是这一次,她不仅压在自己的身上,还拿刀威胁自己。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邵尘挑衅地盯着文亦武,一边把她从身上拍下去。
“这里是我的……是文府!我的……文老爷怎么会让你进来?你凭什么进来的?你怎么能够进来……”文亦武的脸部纠结在一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文老爷赏识小生的才华,想把她的女儿许配给我,所以我就来了呗。”邵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文亦武。
“什么?!”文亦武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死死抓住邵尘的衣襟,紧张道:“你骗我!他不可能这么做!他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快说你骗我,快说!快说!快说……”
“我说的是文小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邵尘捉住文亦武的手臂往外扯,他的衣襟都快被她撕坏了,那可是嫣然亲手缝的,不能让这个疯姑娘给搞坏了。
“我就……你……文老爷他……你、你,你……我……”文亦武脸涨得通红,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好像要哭一般,邵尘感觉自己玩得过火了,她拉过文亦武的手,温柔地道歉:“小生给你赔礼了还不行?我刚才不该骗你……”
“快!你们去搜那边,你们来搜这边,你们几个跟我来!”几个家丁跑进了这个院子,火把瞬间照亮了这个方寸之地,邵尘眼疾手快,一把扯过文亦武,在她愣神的一瞬把她整个揽进自己的怀里,一起倒进枫叶丛里面。
几个家丁东搜西搜,一个家丁走到枫叶丛边疑惑地张望,只听他自语道:“这里好像有动静……”
邵尘可以感到文亦武在她的怀里微微颤抖,她收紧了怀抱,用下巴在文亦武乌黑的秀发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来安慰她。
其他的家丁也都汇拢过来,其中一个道:“光看有什么用,快上去搜!”
枫树丛中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脸色煞白。
“住手!你们是何人?竟然在邵公子的院子里吵吵嚷嚷!”邵尘透过叶片,看到陆长风仅着一件中衣,正快步地走过来。
“陆公子,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您行个方便。”家丁虽然道歉,语气却很强硬。
“你们要干什么到我院子里去,若是你们吵了邵公子,明日莫怪我向你家老爷说去!”陆长风也不肯妥协,执意要一众家丁离开。
“这……”几个家丁面面相觑,几人觉得万一得罪了老爷的贵客,老爷怪罪下来,确实不划算,反正找不到小姐也不是第一次,就算这次又找不到,也没什么。
几个家丁商量后,跟着陆长风离开了。陆长风走到院口时,深深地回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屋子,微微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去。
邵尘听到了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气,也注意到陆长风脸上划过的淡淡失落,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没有功夫去理会。
“你还赖在我怀里干嘛?”邵尘露出一副痞相,她对嫣然从来不这么做,但是不知为什么,在文亦武面前她特别喜欢展露她的这一面。
文亦武半晌不答话,只是愣愣地垂着头,眼睛有些发直,她一直死死地盯着地面,邵尘感到她依然在颤抖,身体也冰凉冰凉的。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不要吓我,看看我……”邵尘手足无措起来,文亦武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个劲地向她道歉。
文亦武缓缓地抬了一下头,精致的脸庞却在月下惨白惨白的,星眸一动,无数的幽怨、绝望、忧伤、无助顺着一滴滴晶莹的泪慢慢地划过她白皙娇嫩的皮肤,落到了邵尘白色的长衫上。
“我……”邵尘一时语结,不知该如何开口。
文亦武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瘦削的身体在秋风中一颤,邵尘听她嘶哑道:“邵公子,谢谢你的搭救,我文亦武感激不尽,我从来不曾回报谁什么,所以你也别想从我这里希图得到什么,告辞!”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院子,邵尘眼神里满是疑惑,一种猜测从她心中升起,只等机会去证明。
第二天,日头高照,晴空万里,邵尘昨日一宿没睡,精神有些不大好,面上略显倦色,她跟着文禄懒懒地走进大厅,陆长风笑着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邵兄弟昨夜可睡好?”
邵尘勉强笑道:“昨夜粘了枕头便睡着,贪睡到这么晚,让两位好等!”她微微前倾,向陆长风和文斌道歉。
“邵公子不必多礼,你日夜赶路,舟车劳顿,老夫昨夜劝酒劝多了,有失考虑,都是老夫的错!”文斌豪爽道,他不待两人开口便道:“老夫今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两位是否答应?”
陆长风道:“文老爷豪侠仗义,我们都很佩服,如果您有什么用到的地方尽管讲!”文斌抚掌赞道:“好!两位果然是豪杰风范!来,把我的宝贝拿来!”
文禄应声捧着一个长长的布包出来,文斌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下一下轻轻打开层层包裹的绸缎,最后,一把青铜色的古剑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好剑!”精通剑术的邵尘一眼便看出这把剑是难得一见的好剑,剑鞘和剑柄雕镂精美,剑鞘中间雕着一行奇异的古字,剑柄和剑鞘接口处结着厚厚的铜锈,估计是长久不用的原因。邵尘很奇怪,既然文斌这么喜欢这把剑,怎么不经常打理呢?
“唉。”文斌叹了一声,道:“这把剑是老夫家传之宝,文家祖上曾是武将,上阵厮杀立功,故皇家赐了这把剑,后来文家被贬楚州后,先人从祠堂里请出了这把剑,带到了楚州,但是再想拔出已是不能,老夫也曾想过各种办法,却都不能实现,可惜了这一把好剑。”
“难不成文老爷是想请我俩拔出此剑?”邵尘问道,出于一个剑客对剑的敏感和了解,她对这把古剑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她隐隐觉得这把剑似曾相识。
文斌苦笑道:“先人曾请道人算过,那道人说,若谁能拔出此剑,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甚至能够扭转乾坤,位极人臣……”
陆长风神色有异,道:“这种道人诓骗的话语不可信,倒是咱们把这剑拔出来,替文老爷解忧才是。”
文斌点头道,他递出剑,道:“两位谁先来?”陆长风抢前一步,道:“长风不才,先来一试。”
陆长风拿起剑,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开!”那剑鞘纹丝不动,好似和剑柄长到一起似的,陆长风又试了几次,冒了一头的汗也没有打开。
文斌看不下去了,对陆长风道:“陆公子先歇一下吧,让邵公子试一下。”陆长风不甘心地把剑递给邵尘,默不作声地站到一边。
邵尘在拔剑之前,认真地端详起这把剑,青铜的剑身保存极好,看来主人时常擦拭,隐隐泛着冷然的光泽,她越看越爱不释手,看了许久,才气沉丹田,微微用力。
“嗑嗒”清脆的一声响,剑鞘和剑柄瞬间分离!文斌和陆长风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如此轻而易举地拔出了剑,邵尘也不敢相信,自己根本没用什么力气啊……
第17章 第十七章 乘龙快婿
邵尘拔开了青铜古剑,铜锈哗啦啦地剥落下来,露出通体银白的剑身,邵尘一使力,把整个剑身拔出。
“好剑!”在场的三人不约而同地赞道。
从剑鞘和剑柄看,这是一把普通的青铜剑,但是剑身却薄如蝉翼,邵尘指尖轻轻一弹,顿时一阵龙吟如九天而来,殷殷作响,恍如巨龙在云间低吼,又如猛虎在林间轻啸,一股凛然之气自剑身弥散出来,充满了整个屋子。
文斌看到邵尘抚剑的那份小心和爱护,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稍稍点了点头,他笑道:“邵公子果然英才,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既然你已拔出此剑,老夫断是没有留下来的道理,这把剑就赠给邵公子了!”
陆长风脸色一白,正要说什么,邵尘已经上前,拱手道:“拔出此剑,全凭侥幸,此剑原是文府,在下怎能横刀夺爱?况且这几日蒙您的收留,感激不尽,帮您点小忙又何足挂齿,再者说,在下无才无德,无官无职,不值得您如此厚爱。”
文斌看到邵尘如此谦虚,更是欣赏,道:“邵公子不必在意,这也并非老夫一人之意,乃是先人所定下的规矩,邵公子就不要多礼,手下便是!”
陆长风插言道:“既然文老爷一番好意,邵兄弟你就收了这把剑,也不辜负他的心意。”文斌连连称是,邵尘还要推脱,却也觉得再这么做就显得失礼,便当下躬身谢道:“承蒙文老爷厚爱,日后必报增剑之恩!”
“什么恩不恩的!邵公子太见外了!今天这把传世之剑终于找到了主人,日后定会成为一段佳话,如此大事,一定要庆贺一下!文禄,准备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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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间。
陆长风道:“文老爷,这几日多蒙收留,长风心里愧疚得紧,打算明日便离开。”文斌闻言脸色一变,不满道:“两位怎么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文府照顾不周?文禄,你过来!”
“文老爷切莫生气,这与文管家无关,是我和邵公子早就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