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卓东来一早便防备着,觉察到李寻欢慢慢靠近便足尖一点,身形逆转向着远处的深潭飞身而去。
李寻欢一击未成心存不甘,随即飞身奋力追去,口中兀自唤着“东来,你要洗漱,我陪着你去便是,你何苦如此心急”
卓东来稳稳行在前面并不回首,只远远应着“晚辈一个人便可,自然不敢劳烦前辈相随”
“东来,你一个人会无趣的,需我陪着才好”
“如此,晚辈便在潭边候着前辈,前辈跟来便好”
李寻欢的轻功比卓东来要好上一些,只是卓东来初时离着深潭就近上许多,等他到潭边的时候,李寻欢还尚未追上。只是回眸看李寻欢眉目噙
笑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卓东来思量着还是离他远些为妙,脚下便不作停留,折身沿着水岸向远处行去,李寻欢见状也紧紧随着。
绕着水岸不过片刻,李寻欢便追上了卓东来,一手紧紧握住那人手臂,一手顺势向那人面上探去。卓东来迅速避首闪过,抬臂向着李寻欢手腕格去,另一只被李寻欢制着的手腕翻转向李寻欢腕脉扣去,李寻欢不慌不忙的手腕微沉浅浅避开,一时身形交错衣袂翩飞,紫衣沉稳白衣灵动,宛若穿花的蝴蝶交相呼应,俊美非凡。
卓东来刚刚避开李寻欢探来的指尖,指下贯力正要向李寻欢肩井穴点去,李寻欢忽然动作一滞死死按住胸口,面色蓦地一白,口中也闷咳出声。
莫非是方才动内力牵动了肺脉导致气血紊乱,卓东来一惊慌忙停下动作,紧紧扶持住李寻欢“前辈你……”
一句话尚未问完,卓东来面上便僵了一下,趁着那一瞬间李寻欢的手指已经探上他的面庞,不用看也知晓定
然多了与李寻欢相同的黑色痕迹。
李寻欢狡黠一笑道“东来,这下咱们便一样了”
“晚辈何时学的如此狡猾”
“东来,与你相处的久了,便想不会也难”
“前辈这点倒不必自谦,也不必如此抬高晚辈”
“东来其实比我要狡猾的多”
“前辈面前,晚辈不敢居高,再者晚辈中计也是事实,前辈何必自谦”
“东来,我帮你清洗可好”
“晚辈不敢劳前辈大驾”
“东来,我会帮你干净的”
“晚辈自然知晓,只是晚辈更愿意洗”
“东来,那你帮我洗可好”
卓东来一愣,淡淡抬眸“前辈不是可以洗干净么”
“可我觉得东来洗的更干净”
“前辈……”
“东来,我想让你帮我洗”
“前辈可否注意一些身为前辈的风范”
“我从未当自己是前辈,是东来一直这样唤我,其实,我更喜欢东来唤我寻欢”
“晚辈还是觉得前辈好些”
“只要是东来,怎样唤我,我都喜欢”
卓东来并不答话,只掬起一汪清水向面上拂去。
李寻欢见状,含笑俯□子在偎在卓东来身侧“东来,你也帮我洗洗,洗完我去看看咱们的鱼,这么久应该烤好了,再晚点便要焦糊了”
卓东来又掬起一汪清水,若有所思的望向李寻欢“前辈”
“嗯”
“晚辈没有猜错的话,鱼已经焦了”
经卓东
来一提醒,李寻欢方才想到一直纠缠自己的怪味是何处传来的,霎时苦着一张脸望向身旁淡然的那人“东来为何不早与我说,这下咱们便没有烤鱼吃了,只能吃野果”
“鱼一直是前辈烤的,前辈为何不记得”
“我一与东来讲话,便忘记了”
“……”
作者有话要说:如上解释,前半部分的豆腐锁定,只有后来的部分……
☆、第十四章
时近半月,一日清晨铁传甲匆忙起身便去寻卓远,昨夜二人商议良久,万般无奈之下决定今日下至崖底去寻自家少爷和卓爷二人。存着这份心思,铁传甲步履就着急了一些,只是方行出厢房不过几步,便隐隐看到两个修长的身影亦是步履匆匆的向远处行去,莫不是少爷的仇人趁乱寻来了,铁传甲心底起疑,脚下使力不动声色的紧随几步跟上去。
时辰尚早,朦朦夜色尚未褪尽,晨雾弥漫之中铁传甲依稀看清两道身影,一白一紫好生熟悉,心下一震顾不得细看,脱口唤道“少爷,卓爷……”
闻声,那二人身影明显一顿,紫衣之人随即反应过来飞身朝着冷香小筑的方向离去,白衣人却留在原地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才缓缓转身无奈道“传甲”
“少爷,真的是你……少爷,你回来了……太好了,少爷,这几日急死我了,少爷……”近近的看清白衣人的眉目,铁传甲双臂一张狠狠抱紧自家少爷,失控一般唠叨着,满身满心失而复得的震惊和喜悦。
直到感受着铁传甲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李寻欢方才开口安抚着“传甲,没事,没事了,我回来了”
“少爷,少爷……”
感受到铁传甲的手臂渐渐收紧,李寻欢终于再次无奈,轻蹙着眉缓缓道“传甲,你若是再不肯松手,你家少爷我便要被你勒死了”
铁传甲恍然回神,慌忙放开自家少爷,可随即又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白皙瘦削指节分明,触手的冰凉让铁传甲浑身一震,抬眸盯紧李寻欢,哑着嗓子问道“少爷,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是人,为何手会这么凉,是鬼,为何又这么真实,少爷,我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对不对,你是鬼,你是回来看我们最后一眼的对不对,少爷,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有早日找到你,让你死了灵魂也不得安息,少爷,我对不起你……少爷,你放心,今日我便和卓远去寻你们,就算拼尽性命我们也要把你们带回来,让你们入土为安……”
铁传甲甫一出口,李寻欢便浑身一僵定定立住,这时听铁传甲如此说辞,更是凄苦难抑。这半个月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他从来是当自己是亲生兄弟。每次自己涉险,他必定在身边誓死守护,这么多年过去,当初自己救他一命的恩情他早已还清,却固执的不肯离开,这个血性的汉子甘愿在自己身边扶持自己,照顾自己,这份恩情,自己何尝还得起半分。
半个月前落崖至今,他到底是如何的着急焦虑,就算看到自己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他依然不安。
半晌,等铁传甲终于堪堪住口之际,李寻欢方才宽慰的轻笑着“传甲,你是这么希望我变成鬼魂回来找你告别么”
“难道你不是少爷的鬼
魂,不是要回来看我们最后一面”
“传甲,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许久,你还觉得我是魂魄”
“是,不然少爷的手为何这么凉,只有魂魄才没有温度”
“传甲,若不是你无意撞见,这时我和东来已经烧好热水擦洗干净换好衣服了,手定然也不会不现在这般冰凉”说完,李寻欢掩唇轻咳一下,好整以暇的望向铁传甲。
铁传甲这才细细打量起自家少爷,如墨的发丝稍稍凌乱,鬓角探出几缕散发荡至额前,人顿时显得几分泠然,玉白的面上微微露出倦色,面颊上隐隐显出几抹淡淡的黑色痕迹,就连平日整洁飘逸的白衣也沾染了几处污迹,衣衫下摆更是已辨不出白色,黄土夹着焦黑,整个人竟然显得比往日狼狈几分,对,是狼狈,铁传甲忽然想到一个如此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家少爷现今这般境地,于是,他满眸疑惑的向李寻欢望去寻求解答“少爷,你这是……”
“传甲,你还觉得我是鬼吗”
“少爷,你真的是人不是鬼吗,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我以为……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少爷,我正要……”
李寻欢怕铁传甲一开始唠叨又是半日不停让人颇为头痛,便慌忙开口打断道“传甲,折腾这许久我有些累了,先回去冷香小筑休息,你稍候帮我烧些热水送去,记得多备一些,东来也要沐浴,还有,我们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少爷,你先回去休息,我这就去烧水,可少爷你和卓爷究竟是怎么上崖来的,我和卓远正要去崖底寻你们呢,少爷……”铁传甲应下一声后,对着自家少爷施施然离去的背影高声问道。
“传甲,日后我定慢慢讲与你听,你现在先去准备热水”
李寻欢的声音虽然传来,人却早已不见踪影,铁传甲无奈的摇摇首开始去厨房忙活,心底暗叹着:无论如何,回来就好,回来便是莫大的福分。
过后很久,在铁传甲的多番追问之下,李寻欢才略略提起他和东来究竟是如何从崖底死里逃生安然归来的。
在崖底,二人居住的山洞不远处有一个洞口,洞口较小又被杂草和灌木遮掩着,所以二人前几日查探竟未发现。
这日,李寻欢在寻野果时恍惚撞见一只野兔,有心捉来养着送于卓东来解闷,或是直接烤了做晚餐。哪知野兔极其狡黠尽寻隐蔽之处藏身,李寻欢一时生了玩乐之心,便唤着卓东来,二人不用武功不动内力只凭身体的灵活程度追逐这只小兔,只眨眼功夫便把野兔逼急,一头撞进一丛灌木竟然半日不见踪影。
李寻欢生奇,上前去查看,拨开丛木之后石壁上竟有一个颇大的洞口,只不足一人通过而已,隐约可见山洞颇深,洞里也是灌木丛生、枝繁叶盛
的,附耳听去里面寂静无比没有半丝声响。李寻欢功力颇高,若不是那只野兔已远远逃开,他定然不会对它的气息丝毫未觉,很显然山洞极深极长,另一端也有出口,否则在没有水源亦缺少空气的状况下,那些灌木绝不会极盛。
李寻欢拊掌贴上洞口边缘缓缓使力,山石竟然有隐隐碎裂的趋势,见状他又加一分内力,山石竟然哗啦碎裂一块簌簌掉落下来,探首望去,只是洞口稍小一些而已,里面竟然足够两人并排而立的大小。李寻欢一时兴起拿了卓东来的短刀,那把他一直在靴筒里藏着锋利沉重削铁如泥的短刀,刀锋过处山石轻易脱落了大半,里面的境况完完全全显露眼前,幽深空旷曲折,只是怪石嶙峋杂草丛生。
或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