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的话,曾告诫过你,你为了我能跟你回去,无论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计较,但这绝不包括允许你伤害前辈”
司马超群浑身一震,缓缓回身盯紧一旁优雅而立的□身影,满眸质疑久久不语。
一时,整个厅内暗流潮涌,死死寂静却又仿若风霆雷鸣,躁动不宁。
李寻欢丝毫不受厅内氛围的影响,软软溢出一句“东来,
你以为我会受伤么”
受伤不止包括伤身,也包括伤心,司马超群一手导演的这出好戏不过是为了让李寻欢伤心,只是对于李寻欢来说伤心难免意味着伤身,这计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即使如此,卓东来却也不担心,只回眸探向那人温暖碧绿的瞳眸含笑道“自然不是”
李寻欢不会伤心,因为从一开始他便知晓那人不是东来,自然也就不会伤心。
“可是我担心东来会受伤”李寻欢浅浅一笑,轻轻接了一句。
纵使东来的才智卓然超群,纵使东来的武功鲜有敌手,李寻欢依旧担心,纯粹关心使然的担心与一个人的能力从来无关。
卓东来明白,却依旧挑眉疑道“如此说来,是前辈信不过晚辈了”
“自然是信得过,却不包括让东来一个人来见司马总镖头”
之前华山的种种,君子香、芷幽草,纵使过去许久,李寻欢依然记得、依然无法释怀,他始终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东来,不该让东来一个人去见司马超群。
“前辈放心”
“东来”李寻欢牵了那人的指尖握在掌心暖着,司马超群的视线愈发凌厉起来,李寻欢却依旧浅笑盈盈不管不顾的握着,仿佛宣示所有权一般霸道任性。
卓东来了然于胸微微含笑,也不抽回手指只由着他握紧,直到那人眼角眉梢都噙满了暖暖的笑意,方才抬起另一只手轻拍了几下李寻欢的手背,宽慰道“劳烦前辈稍候一时,晚辈有些事情要和司马讲清楚”
“好”李寻欢朗朗应了一句,牵着卓东来的手寻一张离着司马超群最远的椅子舒适的倚好,探出酒囊轻抿了几口,含笑望着身旁熟悉安宁的紫衣人影。
卓东来看着李寻欢收好酒囊,悠悠闲的轻拂起折扇,方才转过首去看向司马超群,又是毫无感情优雅淡漠的嗓音“司马,前辈或许心思善良从不去算计,却不代表他不懂得算计,不擅长算计”
李寻欢心中的善良和正义简单到执拗的地步,他从来不肯把人心想象的险恶,却一直懂得每个人每一个险恶的用心,他半世的经历早已让他明白世事无常人心险恶,他却依旧固执的只看人心善良的一面,他什么道理都懂,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却依旧相信邪不胜正。
与他半世的沧桑相比,司马超群自认完美的阴谋在他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其用心、其程度根本不值一提。
司马超群的目光不停地游移在二人之间,冷冷的音调中含了无法掩抑的怨毒“这么说,李探花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东来”
李寻欢见着卓东来安然无恙,心中欣喜未褪,好心的答道“是,我知道”
“那李探花为何还待在这里这么久”
“李某自然是在等东来”若不然,你以为
我为何在这里耽搁许久,李寻欢想了想,后半句终究没有说出口。
“李探花是如何确定那个人根本不是东来”
“我知道,因为我知道,所以我知道”
卓东来眉梢轻挑,眸中笑意暗暗闪烁,这人,何时学着自己说话了。
见司马超群沉着脸依旧疑惑,李寻欢轻叹一声,解释道“第一,我从一进门就知晓他不是东来,第二,若东来真的要走,必定不会找什么理由,他只会坦诚的告诉我他要走,而且是有我陪着一起走”
这番话是解释给司马超群听的,李寻欢的视线却是隐隐含着一丝得意含笑望向卓东来。
卓东来安坐着不动声色,垂了眸亦不理会,只怕自己若有一点示意,那人当真愈发任性执拗起来,这位前辈高人的性子原本偶尔就像孩子般无赖纯然的紧,让人颇为无奈。
“李探花又是如何确定一定会等到东来”
“司马超群从大镖局来到这里为的便是东来,既然东来好端端的在厅内坐着,司马总镖头又为何把李某指引到这里便匆匆离去,匆匆离去又匆匆返回,若是那人是东来,定然不会暗中叫你回来,比起你在,东来知道我更希望他自己和我讲清楚,免得心里不快,最重要的是,东来他一定不舍得让我等太久”
“李探花凭什么如此自信”
李寻欢这次没有好心解释了,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说说,旁人便可以懂得。
厅内又陷入了沉静,卓东来略略抬眸,淡淡开口“司马,十年前我答应你的事情,让大镖局成为天下第一,让你成为天下第一,现在都已经完成”
“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这样”
“无论你现在想要的是怎样,那都不再是我的事情,司马,你应该知道,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一定回的去,一定可以,我们是兄弟,误会一定会解开的,兄弟就应该在一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司马,你应该明白,我们只是兄弟”
对于此时的司马超群,卓东来一直用了最大的耐性,他一向极有耐性,可解释到这里几乎已是疲惫,司马超群却浑然不觉,兀自坚定着“东来,我们曾经发过誓的,一生一世绝不背叛兄弟”
背叛,究竟是谁背叛了谁,卓东来眸中忽然闪出一丝怜悯,是真真切切的怜悯。
从未想过曾经可亲可敬生死与共的大哥也是会变的,经历了这么多,唯一不会变的便是身边安坐的那人吧,自己也同样纵容他颇多,他为何能从初见就始终不变,人和人,终究还是不同。
卓东来凝眸望了一眼身旁正满足的笑着兀自浅酌的李寻欢,也不出言阻拦,只宠溺般微弯唇角挑出些许笑意,笑望了一番才回首对着司马超群缓缓道“司马,我依旧当你是兄弟”
司
马超群忽然怒极,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什么涵养,喑哑着嗓子低吼“那李寻欢算什么,你当我是兄弟,那么李寻欢算什么”
“前辈是可以陪着我一直到老的那个人”
“他能做的,我都可以”
“司马,从你第一次怀疑我时,你就应该知道你不可以”
“不,不会的,我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东来,我发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怀疑你”
卓东来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沉吟一下,淡淡答道“没有以后了,司马”
“东来,你舍得抛下大镖局吗,你就这样走吗,那我一个人回去还要什么意思,我一无所有”
司马,我原谅你的口不择言,一无所有,大镖局、吴婉、一双儿女、天下第一,你还不满足,你想要的也未必太多了些,卓东来冷冷一笑,微眯眼角舒展身子倦倦的往后一倚不再答话。
司马超群瞬间觉得自己是在犯一个错误,他不该要求卓东来回去的,在此之前的十年,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结拜的十年,一直是他要求东来为他做什么,而东来自始至终都在满足着他。
在他自己意识到再也没有资格要求东来怎样时已经太晚了,苦苦追来这里便是为了弥补这一切,可现在他竟然又在要求东来,而不是若自己的初衷一般遵从东来自己的决定,想到这里,他转了念想,喃喃道出一句“东来,你若不愿回去便不回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到你愿意跟我回去那天”
他这般谦卑,可惜他依旧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卓东来不愿回去与那个时空给自己造成的伤害毫无干系,与大镖局甚至于司马超群都毫无干系。不愿回去仅仅是为了心早已留在这里,人便也留下,上一世为着别人活得太久、太累,这一世要为自己而活,完完整整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从不亏欠任何人。
卓东来仅仅是眯着眼斜觑了一下仿佛失魂的司马超群,便转开眼去不再看,只淡淡道“司马,你的决定与我无关”
“东来,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你才决定留下的”
“那又与东来何干”李寻欢委实看不下去,轻叹一声,出言点醒梦中人。
司马超群恍若不闻,沉下嗓音“东来,你真的这么决绝吗”
“司马,十年来我为你做的已足够,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了,而我却要有自己的事情”
“我愿意和你一起留在这里,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好,我只想让你做一件事”
“一件很简单的事,那就是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卓东来特有阴柔的嗓音幽幽道出,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神色淡然,稀疏平常。
司马超群却狠狠震惊了一下,通红着眼睛强抑着怒火狠狠吼道“为了李寻欢,你竟
然这样对我”
司马,你还是不明白,这只是我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卓东来这样想却并未这样说,司马早已经变了,纵使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卓东来无力的轻叹一句“就算没有前辈,我也会这样决定”
更何况还有我在呢,李寻欢为自己心中忽然泛起的这个念头一阵欣喜,含笑溺爱般望向身旁那人,眸子也愈发的温暖。
司马超群霍然起身,眸中现出戾气,阴诡的盯紧二人沉沉道“好,你们以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可以走的出去吗”
李寻欢在司马超群阴狠的注视里悠闲起身,低下眸子朝着卓东来暖暖一笑,一只手臂探向那人身前,白皙干净温暖的掌心朝上“东来,我们回家”
卓东来释然一笑,优雅的起身,缓缓理了一□上的紫裘,牵起那人修长的指尖,相视一笑拾步而去,竟看也为看一旁僵立的人影一眼。
“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走得出去,来人,快来人,人呢”意料之中身后传来司马超群声竭力嘶的怒吼声,可二人丝毫不想理会,依旧稳稳的迈着步子。
有何不可能呢,既然事先知晓司马超群会对卓东来不利,李寻欢自然不会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