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场政变让迹部失去了父母,但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有师父、有朋友,还有很多信任他支持他的人。现在,又有了忍足…
可也是因为他们,让向来果决的迹部有了犹豫。如若自己孑然一身,又有何惧?可是…
对迹部来说,他一直不想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毕竟政变这种事情不容许有一丝差池,一旦事败,死的人不只是他一个,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牵扯进来,包括一些无辜的人。
当初,他就无法下定决心…
桦地仓雄是当朝宰相,表面看来他是当年帮迹部相彦政变夺位的谋臣之一,但事实上是当年迹部父亲为了谨慎而安插在迹部相彦身边的人。而且不幸中的万幸,迹部相彦一直都没有发现这点,继位后还封了桦地仓雄为宰相。也正因如此,桦地仓雄成了迹部的保护伞。
当年,迹部父亲一家包括众多支持他的人都被处死,只有迹部在桦地仓雄的保护下活了下来。由于不方便把迹部养在身边,桦地仓雄把迹部交由加代千叶(迹部相彰的师父)代为照顾,甚至还把自己的儿子桦地崇弘一起送过去陪伴迹部。
所以,对于迹部来说,无论是效忠于自己父亲的桦地叔叔还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桦地,他都已经把他们视作是家人的存在。正因为这样,他又怎么可以拿自己家人的生命去冒险呢?
可是,正当他在犹豫的时候,桦地叔叔却对他说:“景吾,如果你不想复仇夺位,我们当然不会逼你。可是,如果你想,却因为考虑到我们的因素而犹豫想要放弃,那大可不必。当年,若不是因为太子还留下你这样一颗独苗需要我来照顾,我早已与迹部相彦鱼死网破。而且,我们并不是因为你是太子的儿子就盲目忠于你的,在我看来,你确实有帝王之才,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肯跟随你的原因。所以,对我而言,如果你想复仇夺位,我自是全力支持,如今,你是我们唯一的希翼!”
迹部记得当时桦地叔叔还和他说了很多,告诉他放下自己的忧虑和包袱,做自己想做的事,还有当时向来沉默寡言的桦地那句坚定有力的“是!”,都让他下定了决心,与他们一起共存亡!
至于冥户,他是迹部的同门师兄弟,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冥户家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却都从不问政事。也正因如此,迹部借此拒绝了冥户所提供的支持,就是为了不让他牵扯进来。
可是,世事无常,冥户竟偶然结识了威远候世子凤长太郎,两人还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一起。这样一来,把威远候也扯了进来。
原先,威远候在朝中属中立派,既不是坚定的保皇党,也无心参与朝中的争权夺位,可是最终却在桦地仓雄和自己儿子凤长太郎的劝说下,争取到了迹部这边。
威远候手握兵权,他的加入对迹部来说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支持。可是,迹部却无法真正高兴起来。
如今朝中表面上看上去一派祥和,但在迹部一派人的秘密争取下,已经一分为三,三分之一的人已经开始秘密为迹部做事,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因为利益关系或者种种原因是效忠于当朝皇帝的,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墙头草,到时候看准时机形势利于哪一方就倒向哪一方。所以,成功与否还是五五之数。能争取更多的人当然是好的,可是一旦失败,受牵连的人就会更多。
这不是一个小决定,自己的一念之差会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所以,迹部在做决定的时候可谓是慎之又慎。
“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迹部景吾嘛!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如果你现在反悔,我们之前的一切不就白忙活了!真是逊毙了!”迹部记得,冥户当时是这样说的。
“迹部前辈,我说服我父亲支持你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你是亮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如今的百姓看似安居乐业,可是当朝皇帝却施暴政,百姓早已如惊弓之鸟,长此以往,这个朝政迟早要垮的。百姓都需要一个人,带给他们一个新的未来。而你,是亮相信的人,也是我相信的人,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迹部记得,凤当时是这么说的。
也是因为他们的话,坚定了迹部政变的决心。
而最后迹部就是在这样决心非常坚定的情况下,进宫了。可是如今,忍足出现了,不论是他的身世还是他那天的告白,都让迹部原本坚定的心再次动摇。
怎么最后还是把他牵扯进来了…
“小景,你果然还没睡啊。”忍足推门进来,走近迹部,神情了然地说道。
而还沉浸在自己过往思绪中的迹部显然被忍足吓了一跳,转而他沉声对忍足紧张道:“你这家伙大晚上的来干什么!”
而忍足显然没有感染到迹部的紧张,对迹部关切道:“小景,这几天你似乎一直有心事,让我很担心啊。”说着,忍足还坐到迹部身旁,拨弄了一下迹部的头发,继续说道:“可以和侑士说吗?”
迹部垂着眼帘,良久,才抬起头缓缓对忍足说道:“忍足,其实我明天下药之后,可以直接杀了他的。”然后,自己走得远远的,这样,也算是报仇了吧。
“的确,以小景的身手,在第二天被人发现之前,早就可以逃得很远了。”忍足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沉沉说道。但是,马上他又继续说道:“可是,这计划不是很早就策划好了,为什么小景现在又想改主意了呢?”
“明天一旦行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如果最后事败,很多人会为此送命的。”
“那小景在进宫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之前小景又是怎么下定决心的?”为了逼出迹部的真心话,忍足的语气难得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那是因为…”又多了一个你啊…
“既然当初已经下定决心了,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我而已,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小景又何必犹豫不决呢?”
“忍足侑士,什么叫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牵扯进来,你就这么喜欢参与皇族争斗嘛!难道当年你父亲的事还没让你吸取教训,你非要和他一样为此送了命才甘心嘛!”这次,被忍足的话激到的迹部没有再压制声音,越说越激动的他连连对忍足发出质问,也不顾自己的话语是否会伤了忍足。
直到见忍足沉默下来,他自己也冷静下来之后,迹部才开始后悔,琢磨着如何向忍足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迹部的脸上难得露出踌躇不安的表情。
“我明白的,小景。”说着,忍足还伸出手抬起迹部之前因为不安而低下的头,让他正视自己,另一只手则搭在迹部的肩膀,半拥着他,随后才说道:“其实,小景担心我,我很高兴呢。只是,我再说一次,我不允许小景把我排除在你的计划之外。我相信,小景一定不会失败的。而且,即使往最坏的想,失败了,难道小景要留我一个人苟活于世吗?”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的很近,迹部侧靠在忍足身上,忍足的鼻息恰好对着迹部的耳旁,时不时的热气惹得迹部不由得轻颤,再加上忍足有些霸道却又深情的言语,一时间迹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继续红着脸任由自己靠在忍足怀里。
两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良久过后,忍足才开口问道:“小景,你想当皇帝吗?”
“皇帝吗?”迹部停顿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忍足这么问的用意,随后,坦然地答道:“本大爷无所谓。可是,在那些支持本大爷的人之中,有很多人是希望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投入本大爷的阵营。虽然本大爷不清楚迹部相彦儿子的能力如何,但是就迹部相彦本人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皇帝。而本大爷却可以确保,如果本大爷当上皇帝,一定能比他们都做得要好。”迹部再次回到一口一个本大爷的自信状态,看上去是那般狂妄,可却又不由得让人对他所说的话深信不疑。也许,这就是迹部景吾的魅力所在吧。接着,迹部又补充道:“本大爷不喜欢自己今后的日子在逃亡中度过,别说亡命天涯了,就连大隐隐于市也不可以。本大爷就是应该站在人前,受人敬仰。”说着,迹部华丽的一笑,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因此黯然失色了不少。
也许,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的王者吧。
看着眼前如此耀眼的迹部,忍足再一次被深深吸引,他甚至在想,在自己今后的人生中,自己的目光是不是都只能注视着这个人了呢。
良久,忍足才缓过神来,继而对迹部温柔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小景不是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嘛。”
“嗯!”既然已经把忍足也牵扯进来了,这次的行动更不能出一丝纰漏!迹部暗下决心。
“好了,那小景就快睡吧。已经很晚咯~”说着,忍足拉开被子让迹部躺进去。
迹部躺下后,以为忍足会离开,却没想到忍足还是坐在自己的床边没有离去。
接收到迹部疑惑的眼神,忍足先是笑着在迹部额头烙下一吻,才说道:“我等小景睡着再走。安心睡吧。”
沉默半响,迹部安静地闭上了眼。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床上的迹部似乎已经安眠,而坐在床边的忍足也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才起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靠近迹部耳边,轻轻地说道:“小景,我不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行动了!
第六章行动了!
“皇上请用茶。”迹部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给皇帝说道。
“景吾,难得今日你弹琴给朕听,光喝茶未免不够尽兴。来人,上酒。”皇帝接过茶抿了一口后说道。
闻言,宫女立刻把酒端上来,并把两个酒杯斟满。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屏退左右,那大的房间里赫然只剩下迹部和皇帝两个人。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