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将手上的折子丢到一边;直接将内容转述给永璂:“查下来应该是山东巡抚方式舟贪墨了,只是他做的很小心;都没有风声传出来。”
“意料之中。”永璂的眼神暗了暗:“尸位素餐就罢了;还敢欺上瞒下贪墨赈灾银量;等到了济南就革职定罪吧。”
“当然了。”
队伍刚行进到了济南城范围;只是在还没有进城的时候就就有另一支队伍急急忙忙的从城里出来,迎着南巡的队伍疾奔而来,看着他们的穿着应该是官府的侍卫;打头的是一个穿着从二品官府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带着人到了队伍边上;到一定距离就不再接近,而是翻身下马;带着所有人跪在地上,叩头行礼:“卑职山东巡抚方式舟参见皇上,参见老佛爷,参见皇后娘娘,卑职接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本来嘛,乾隆是将永璂抱在怀里的,没事就偷个香,不过现在来人接驾了,自然是不能这个样子出现在人前的。乾隆放下永璂,永璂就端坐在了身边。本来永璂想坐在乾隆身后的,只是乾隆不让,拗不过的永璂只好和乾隆来了个平起平坐。乾隆满意的点点头,抬手掀开了马车的门帘,而永璂则是无奈地摇摇头,只觉得皇阿玛有时真幼稚,只为了随时随地的彰显对他的宠爱连什么规矩都不顾了。
“朕还未曾进济南城你便已经来接驾了,怎么还说来迟呢?谈何恕罪?”乾隆说的有些意味深长。这个方式舟,贪墨巨大,现在还敢来接驾,该说他胆大包天自信到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只等进了济南城,就是他倒霉的时候了。
永璂细细打量下面跪着的中年男人,瘦瘦高高长相还算是不错,倒是不像是一般贪官污吏一般长得肥头大耳满脑肠肥,反而透着顾清俊,很是一副正直的样子。若不是来之前就收到线报然后又专门派了粘杆处调查,仅仅凭着几年一次的进京述职,谁又能发现这家伙是个不顾百姓死活贪墨朝廷派发下来的赈灾银钱米粮的混蛋呢?
“皇阿玛,我们到城里再接着说吧。”永璂开口劝道。
现在还是冬末,天气还是很冷的,在马车里还好些,掀开了车帘里面的温度就降下来了,永璂将叠好放在马车里的金棕色大寿字大氅抖开来披在乾隆身上。
“也好,永璂你也多注意点自己。”乾隆点点头,也取了边上的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鹤氅给永璂披上,转头对还跪在地上的方式舟说:“起来吧,你去领路,早点进济南城。”
“喳!”原本方式舟垂头跪在地上,现在应声起来了,抬眼就看着乾隆细心的为永璂系大氅的带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退下几步翻身上马,打着鞭子就带人跑到队伍的最前面,领着就进了济南城。
一路上百姓跪在街道两旁叩头不止,口中高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外面实际上表情麻木不仁的百姓,却口中称颂万岁,永璂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喀拉”一声,永璂诧异的转头一看,竟然是乾隆原本那在手中把玩的白玉杯子已被捏碎了,乾隆随是面无表情,但仍是能让人感觉到他已经怒焰滔天。
永璂忙握住乾隆的手,让乾隆稍安勿躁,怕杯子的碎片伤了他的手。
这时候,异变突生。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手上高举着一卷纸就朝着乾隆的车架冲过来,就算侍卫动手阻拦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将手上的纸举的更高,同时高声喊着:“皇上!求皇上明察秋毫!为百姓做主啊!皇上!”
“什么人,快保护皇上!”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式舟手一挥大喝道:“竟然敢拦皇上的路,杀了他!”
“喳!”跟随方式舟而来的那些侍卫‘噌’一声就将佩剑□,直冲着那个男人就去了。
“住手!等问清楚了再杀不迟!”一直骑马跟随在乾隆车架不远处的永瑆马上上前阻止。这个情况下,也不知道冲上来的是伺机刺杀的刺客还是真的有冤情的老百姓,宁错杀不放过的确可以保证皇阿玛的安全,但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众多百姓面前,就如此草菅人命,岂不是寒了所有人的心,更是坐实了反清复明之人指责大清皇室残暴的名头。所以就算是危险也不能将此人直接除掉。
可惜,专门在出巡保护皇帝的侍卫还是很有真材实料的,那个百姓就算不要命的往乾隆的车架冲,离得距离还是很远,中间隔着很多的侍卫,阻止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方式舟带来的侍卫就没有社么顾虑,直接手起剑落,众人只看见一颗头颅高高飞起,热血洒在了地上,晕染开来。
“啊!”太后原本还很享受万民敬仰高呼千岁的虚荣,虽然后宫中人不可随意抛头露面,但稍稍掀起帘子窥视一下外面还是可以的。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见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掉到自己车架边上,顿时吓的尖叫出声。
那老百姓被砍了脑袋,身子就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状纸也被风吹了起来,方式舟一瞧,马上就朝着状纸的方向移动。
“大胆!你们竟敢如此放肆!”永瑆打马上前,一马鞭挥开想要拿状纸的方式舟。
“诚郡王,卑职,卑职只是想要将状纸呈上给皇上,没有其他意思。”方式舟的脸上是讨好的笑。
“哼,本王亲自将状纸呈给皇阿玛,至于你,关好你下面那些不听话的东西吧!”
方式舟咬牙,尾随永瑆的身后,就往乾隆的车架过去。在永瑆将状纸递上的时候,马上跪在地上请罪:“皇上,奴才罪该万死,没有调、教好手下,他们经验不够,这是第一次接驾,深怕皇上有所闪失,全意要护驾。奴才这就杀了他们,给万岁爷压惊。”
“又要杀人,刚才还没有杀够吗?”乾隆的目光更加冷凝。
“是是是,哎呦,不是不是,奴才不杀人,奴才不敢了,请万岁爷息怒。”方式舟说着又叩了个响头。
乾隆拿起永瑆递来的状纸,展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张白纸!是觉得就是写了什么也传不上来所以什么都不写吗,果然是赔上一条命,但到底是引起关注了。
乾隆若有所思的将状纸收到袖子里:“不要再吓到老佛爷,先让队伍安置了吧。”
“喳!”
队伍接着行进,路上还是齐声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乾隆却觉得讽刺,枉他当年还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像皇玛法一般做个千古一帝,可是现在外面民不聊生,他却毫不知情,如果不是查到了,那以后……
察觉到乾隆的黯然,永璂拉住了他的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这时候,后面皇后的车架上,齐布琛轻抚皇后的背:“皇额娘您好些了吧。”
皇后一手撑着额头,面色煞白:“没事,就是吓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老佛爷是否安好。”
“皇额娘您也别多心,这事爷和皇阿玛一定会处理的。”奇那宜尔哈端了茶水为皇后压惊:“老佛爷如何儿臣是不知道,但儿臣知道,等会绝对有人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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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方式舟,还不跪下!”到了行宫,乾隆就立时发难。
“皇上?奴才、奴才不明白啊!”这下方式舟是真的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去年开始就有山东大旱,邹县、平阴一代最是严重,百姓更是吃草根啃树皮,你竟然敢隐瞒不报!”
“皇上……请皇上息怒啊,皇上!邹县、平阴一代的确是有旱情,奴才已经发放了粮食去赈灾,皇上这次是带着老佛爷出门,奴才怎么敢让这种消息破坏了老佛爷和皇上您的心情呢,所以就没有奏明皇上。”方式舟话锋一转:“但是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奴才,邹县、平阴一代灾情并不十分严重,现在还没开春,天寒地冻,农作物怎么收的上来,等春天到了,一切都会好转,请皇上放心,千万别打搅老佛爷。”
“一派胡言!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乾隆直接将手边男干脆送来的折子甩到方式舟头上:“你真的以为朕远在京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贪墨赈灾粮款,死不足惜!”
方式舟哆哆嗦嗦的捡起折子,方知道大难临头,跪在地上将头磕的砰砰响:“皇上恕罪啊!皇上恕罪啊!”扣着扣着就眼中精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起来,直冲这永璂冲过去,就想要挟持永璂。他一早就发现了,皇上最是看重御亲王,只要挟持了御亲王,不怕不能谈条件安全离开济南城,只要出了济南城,他就有自信只要皇上吃迟一点就早不到他了。
但永璂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永璂用更快的速度出手,直接就卸了方式舟伸过来的两只手。“哼,不自量力!妄图谋害皇室,罪加一等。皇阿玛直接下令吧。相信百姓们会很高兴的。“
“来人啊,方式舟罪无可恕,摘去顶戴花翎,游街示众,午门斩首!”
作者有话要说:方式舟其实就是南巡的借口,于是一章就炮灰了。大家倒数吧,下章是海宁陈家,再下章就是杭州了。
95海宁陈家
皇上南巡途径山东济南;第一件事就是捉舀了贪墨赈灾粮款的山东巡抚方式舟。共细数方式舟包括贪污受贿、草菅人命、意图行刺等数十条罪状,最后坐着囚车绕着整个济南城游街一圈,并于午时与菜市口问斩。
济南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在方式舟游街的时候;济南街道两旁围满了百姓,干什么呢?砸让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大贪官!有什么砸呢?臭鸡蛋烂菜叶?不不不,大旱的时候什么能吃的都吃掉了,就算是臭鸡蛋烂菜叶那也是稀罕货,用来砸贪官实在是太浪费了。兄弟们,咱直接上唾沫、上石头!
于是方式舟在完蛋前还好好体验了一把万人唾骂千夫所指加头破血流。
解决了方式舟这个毒瘤,乾隆另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