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喜滋滋的收起瓷瓶,小德子冷汗直冒,十二爷啊,不带您这样教孩子的,看钱总管的惨样,把这种危险物品给别人真的好吗。
到了永璋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永璂挥退小德子让他去处理了钱总管,只自己带了齐布琛推门进去了。
只见永璋在床上躺着已瘦的好似皮包骨头,边上一个神色憔悴却强打精神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想来就是永璋的庶福晋完颜氏了,见有人进来她放下药碗问:“你们是?”
“我是十二阿哥永璂,这是七格格,特来看望三哥的。”
完颜氏没想到来人是阿哥和格格,吃了一惊,想扶了永璋坐起来,永璂忙阻了完颜氏:“是永璂冒昧来访,三哥身体不好,如何能叫三哥劳烦。”
完颜氏当然乐意永璋好好休息,只为永璋整了整被子,又搬了两张矮凳放在床边让永璂坐了。齐布琛觉得屋子里闷得慌,走过去将窗子打开了一道缝,又走回永璂身边坐下,得到永璂赞赏的眼神一枚。
“十二弟来看永璋,倒是永璋失礼了。”难得有人来看他,永璋也是打起了精神。
永璂没有回话,只执起永璋的手把了脉,叹了口气:“何不为自己而活?”他就那么重要?因为他的一句训斥,竟无法释怀、深深折磨自己这么久。他看的分明,除了一些不干不净的小东西带来的病症,永璋的身体不过是虚弱,更多的问题来自于永璋的郁结于心。
永璋看着永璂的眼睛,莫名就明白了永璂这没头没尾的话想表达什么,他的视线落在窗台上盛开的艳丽的一串红,笑的有些自嘲:“你也该知道,就是为自己而活又能如何呢?”
“三哥果然什么都明白。”永璋果然和自己很像,一样遭到厌弃,一样只活到二十五岁,一样没有爵位,一样最后过继了十一哥永瑆的子嗣,唯一的不同就是三哥终究是得到了乾隆追封郡王的旨意,而他得到的贝勒不过是嘉庆的施舍。
永璋也和他当初一般心中透亮着呢,房中燃着的香料,窗台上的一串红,再加上永璋药里的其中一味药材,所产生的效果可不是什么好结果。
“你姓爱新觉罗,你是皇子阿哥,你满洲的皇家血脉!”永璂恨铁不成钢,只是不知是在对永璋说还是在对前世的自己说:“就算不为了自己,你还不能为了纯贵妃娘娘和小三嫂争上一把吗?你如有个不好她们又会如何?那个人还真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永璋一愣,没想到永璂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接着就大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眼泪流下面颊。是啊,他总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皇阿玛的训斥,圣祖的阿哥哪个没受到过训斥的,他们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他险些连自己都骗过,但他的心中始终还是在意的,那是他最尊敬的阿玛啊,那一句不孝是何等的诛心!因为这一句话,他失去了继承权,遭到了厌弃。为了不连累母亲纯贵妃和六弟永瑢四妹和嘉,他们连多来往都不敢。
所以在他知道有人在对他下黑手的时候他什么都没做,不就是为了他占了个长子的名分嘛,这样都会遭人猜忌。只要他死了便不用在心中痛苦,也不用怕连累家人。可是他却忘了被留下来的人的痛苦,永璋看着边上的完颜氏,特别是札喇芬,没有孩子又失去丈夫的她该怎么办?
“是永璋想岔了,多谢十二弟的点拨了。”止住了大笑的永璋脸上是释然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历史上的永璋,和永璂真的挺像,现在某猫一处理就更像了。
☆、龙源楼见闻
从三阿哥府出来,永璂带着齐布琛走着去和亲王府。他们这次出宫本来的目的就是因为和亲王又‘死’了,接到了请帖的永璂就带着妹妹来凑热闹了。看望永璋只是永璂心血来潮顺便的。
齐布琛不敢说话,刚刚在三哥那,永璂和永璋的一番无头无尾的话对她就好似天书一般有听没有懂。但她感觉的出来,那话说完了以后三哥就好了很多,而永璂现在心情不好想来也是因为那一番话。
永璂知道身后小心翼翼的齐布琛在担心自己,不过他没多解释什么,他其实心情真的不错。他和三哥就像是另一个自己,所以他们明白那迷迷糊糊的话中的未尽之意,他会帮三哥这一把只是想试试,如果当年他也有个在意的人,如果当年也有人拉他一把,如果当年他也奋起改变,结果是否会有什么不同。
到了和亲王府,就看到和亲王府门前车水马龙,许多官员带着礼物,面带微笑的相互行礼寒,热热闹闹的,如果不是府里挂满了白绸,布置了灵堂,倒像是过节拜访般喜庆。
把请帖递给管家,进了灵堂就看到永璂就看到他的好五叔——和亲王爱新觉罗·弘昼正坐在棺材里,一手挥着鸡翅,一手抱着盘糕点。
“哎呀,小十二,这是小七?你们怎么来皇叔这里来了?”弘昼坐在棺材里,一边笑嘻嘻的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下面福晋带着侧福晋和和亲王的孩子们假哭,貌似心情还挺不错:“哭啊哭啊~别停啊,再大声点。”下面的人显然都习惯了,很是淡定的拿沾了水的手帕在眼睛上一滴,就制造了眼泪出来,继续放声大哭。
齐布琛看着这办生丧的王爷和下面配合默契的和亲王一家嘴角抽了抽,之前就听哥哥说过这五叔是鼎鼎有名的荒唐王爷,没想到他可以这么不着调。
永璂也十分淡定,而且弘昼可是前世唯一一个亲自来他灵堂上祭拜的人了,他对这个聪明有趣的五叔可是很有好感的:“啊,这不是五皇叔递来的请帖吗,永璂自然是要来的;而且前些日子木兰秋狝的事吓坏了皇额娘,我可是被管的严了,刚好有个借口能出宫,还望五皇叔不要怪罪才好!”
弘昼对于这个皇后嫡子并不熟悉,齐布琛他也只是在家宴上见过几次,前些日子木兰秋狝他并没有去,但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这个能击杀猛虎的小侄子他也是好奇的,请帖是送了,不过有个古板的皇后在,他本来也没指望十二能来就是了。
“没事,没事。想来皇嫂那重规矩的性子也是让你被拘狠了。”然后问一旁的管家:“礼物都收齐了吧?”
和亲王府的管家不愧是能在不按常理出牌的和亲王手下工作的强人,对于和亲王这一句几乎无赖的问话,依然面不改色的回道:“今日时间还早,应该过些时候就收齐了。”
弘昼一听转头对着永璂说道:“小十二,你难得出来,皇叔可是这皇城的地头蛇,哪有什么好吃好玩的,皇叔可是门清的,嗯,你现在皇叔府里随处转转,等皇叔收完礼物,就带你玩去!”不等永璂回答,又转头对管家不正经的说:“快把礼物都收齐了,告诉来参加丧礼人,就说本王今日要陪侄子,就不招待他们了”
永璂知道弘昼虽然不着调,但这都是他的保护色。弘昼时常混迹市井,又是办生丧的宣扬自己的荒唐,都是为了打消乾隆的戒心,说明自己无意皇位的。不过他那话中一句自己是皇城的地头蛇还真是没错的。
永璂随管家到了府中的花园,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齐布琛见没人了马上拉了永璂的手:“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着齐布琛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心和不满,永璂下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手覆在眼上,永璂的笑有些苦涩:“好吧,我真的没什么,只是想到当年我的葬礼。当年我被厌弃,死时没有爵位没有追封,一切丧葬都是依照普通宗室的规格办理,众人怕被连累对我唯恐避之不及,自然来祭拜的人也没有,唯一来我灵堂上上香的就只有五叔了。”那清冷的灵堂,只有他的嫡妻博尔济吉特氏在低声哭泣,与五叔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生丧相比简直就是最大的讽刺。
明明永璂还是笑得云淡风轻,可齐布琛只感觉那是想哭时却无泪可流的悲戚,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揪了一下,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哥哥,这次不会再这样了,一切都会改变的!”
“哟~这是在说什么呐?”弘昼的出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现在已经换下寿衣,穿着普通的袍子,手拿折扇一摇一摇,很是一副纨绔子弟风范。弘昼瞧瞧兄妹俩的打扮也不是很起眼,满意的点点头:“很不错,走,五叔带你们玩去。”
······我是出现频率超高的龙源楼······
“小二~带爷去二楼雅座勒。”弘昼带着两兄妹大摇大摆的进了京城最大的酒家龙源楼。
弘昼显然是龙源楼的常客,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虽然叫唤着小二,却径直往二楼去了。那小二也见怪不怪,只吆喝着:“好嘞~五爷您慢坐,还是二楼雅座老样子,小的马上就来。”
“大中午的一定饿了吧,这龙源楼可是圣祖时期就开了的老字号了,做出来的饭菜味道绝对地道,不会比宫中的御厨差。”弘昼领着兄妹俩上看二楼,只见二楼的雅座与三楼的包间不同,是用屏风一个个隔开的桌子,在保有一定隐私的前提下还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一楼的大厅,弘昼挑的又是个临窗的位子,正好可以将楼下的街道也看个清清楚楚。
永璂笑道:“怪不得五叔喜欢这二楼的雅座,三楼包间怪冷清的,一楼又太过鱼龙混杂,这二楼不是正正好,既清静,能听到见到的趣事只怕不比一楼的少。”
“哈哈哈,知我者十二也,没想到嫂子能养出你这般有趣的性子。”弘昼只觉得这十二很对自己的胃口,这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可不就是喜欢在这收集八卦自娱自乐嘛。
不一会儿小二就将菜上齐了,一共八道菜两道糕点,果然都是招牌菜,齐布琛吃的不亦乐乎。永璂没什么胃口,只端了茶杯喝着,听楼下各种市井消息。
“那女儿坊又出新品了,家里婆娘又闹腾着要,快穷死了......”
“听说城南新开了家酒楼叫食全酒美,那的美酒可是一绝。”
“那皓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