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氏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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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氏王朝-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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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尚有内乱,国力仍未恢复,这几年不足为虑。等他们有实力侵犯时,我大端早已国富兵精,正好决战。”闵仙柔有些不满,“你都累成这样,做什么狩猎去。”
  湛凞笑道:“当了这皇帝后,我许多闲趣都丢了,此次正好借口庆功,也让我舒舒心动动筋骨。”
  闵仙柔岂会不知爱人的心性。湛凞自幼贪玩,尤其是在那位不靠谱的太上皇纵容之下,性子更是不受拘束,自做了皇帝以来,除了那次冒险去平县,其余时日也算安分,但心里的憋闷可想而知。这次封赏功臣武将居多,湛凞便有了借口,围猎最合武将心意,当即定为庆典的一部分,要来个君民同乐。天下一统是普天同庆的事,御史们也都睁一只闭一眼。这好不容易找个乐子,湛凞怎能不去?
  九月二十九,除去值班的官员走不掉,皇帝带着京中所有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围猎之地在净云山以东十里的密林草场,这里名为广苑围场,本就是前晋时皇家狩猎的地方,只是前晋后期几代皇帝都不喜围猎,便渐渐有些荒废。湛凞登基后有心前来,但大局未定之时,怕有刺客行刺,更怕言官上谏,只得作罢。这次提前十天,京畿卫已经将此处围得针扎不进,一遍又一遍排查了所有险地。而闵仙柔更是命酉阳带人在暗中埋伏着,确保万无一失,才让皇帝到此游乐。
  湛凞也知道没有危险,放开了心情,带着那些个武将,打马扬鞭弯弓射箭,不一会就收获颇丰。只是苦了那些个文官,说是来秋游吧,但跟皇帝出来没有旨意是不能随便走动,坐在低矮的宴几旁,只能喝喝茶水,等着皇上“凯旋”。
  都快过午时,湛凞才率领一帮子武夫,痛快地回来,下旨当众现烤野味,与群臣分食。文臣喝了一上午的茶水早饿得前心贴后背,偏要顾着斯文细嚼慢咽。
  湛凞在高台上瞧着,文武分边而坐,离着近是郭桢、马老将军、赵润玉、马英等重臣或功臣,其余则按照官员大小排序。那些个文官分明就是饿了,却还做出一派知礼的模样,真真有趣。她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拿起银刀挑下一大块肉,大口吞食起来,并下旨赐群臣美酒。武将们见皇帝毫不做作,个个畅快,下手撕肉喝酒。
  跟随而来的郭桢心里略有担心,酒喝多了容易闹事。虽然是在圣驾前都不敢太放肆,但这些个武将今儿因狩猎本就很兴奋,再喝点酒万一谁头脑一热,指不定干出什么事,自己要好好防备着,别让到时皇上难堪。谁知闹事是没有,但大家却看了场热闹。这热闹起头的却是群臣没有想到的马老将军。
  年纪大了,饭量也变小了。只吃了一会,马老将军便站起躬身,笑容满面道:“老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恩准。”
  湛凞也是高兴,笑道:“老将军是几朝元老,与我端朝立下过汗马功劳,武威大捷,更是首功。有什么事只管说来。”
  马老将军手捻皓白的胡须,笑眯眯看了看身边的孙儿,又看了看对面的赵润玉,满意地点点头,对皇帝抱拳躬身,笑呵呵道:“皇上,老臣厚颜了。臣这孙儿已经二十有三,早该成家。以前臣也向他提过,可这小子心有所属,和赵润玉女将军两情相悦,今儿臣借着秋猎,替孙儿向女将军提亲,望皇上能下旨赐婚这对小儿女。”说罢,向孙儿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出来说话。
  马英会意,虽当着满朝文武不好意思,但为着心上人还是微红着脸,站起躬身施礼,扭捏道:“臣请皇上成全。”
  这下群臣来了精神,前几天大殿封赏后,赵润玉的威名一夜传遍京城。这女将军俨然已是皇帝身边炙手可热的近臣,大伙纷纷打听此人来历,最为上心的自然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甚是好奇的马志洁。
  马强知道后却是大发雷霆,训斥儿子道:“有些本事,自视甚高倒也可以,但自不量力最是愚蠢,自作多情更为可恨。怎么,想仗着自己颇有仪表,博得人家芳心,给自己捞些军权?你好好想想,那赵润玉在孟阳近郊的所作所为,尽显杀伐决断的狠劲,岂会甘于雌伏?圣启三年延春省贪墨案,连累了多少人?其后豫平省的贩卖人口案,又斩杀了多少人,青楼都被封了。皇上根本就是用这些所谓利国利民的借口,行铁血手腕,替天下女子开通一条入仕的道路,好为将来大端女皇登基扫清世俗束缚,可不是让这些女人去给士大夫们持家育儿的。更何况,皇上会让个手握兵权的女人入我马家?真要这样,皇上会更加猜忌我们,下场可想而知。”他越说越气愤,激动地连连咳嗽。
  马志洁苦笑道:“爹,儿子何至于此!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年后,儿曾在街上看到过赵润玉,见她有些不同,仅此而已。”
  “别以为爹不知,”马强突然压低了声音,隐怒道:“你若对皇上还存着那样灭族心思,我趁早打断你的腿,不准你出去祸害我马家全族。”
  “爹,儿真是冤枉。如今儿子的心一片淡然,只求平安度日。那些年少轻狂早随风而逝。”马志洁面上尽是无奈,只是心里百般滋味实在无法说起。圣启二年,董桦想借着北狄出兵勾结南晋谋反失败后,他便暗暗告诫自己死了这份心。倒不是怕自己暗中送信被泄露而胆寒退却。他知道一来他送的不是实据,真被人知道也无法定罪,二来董家谋划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拼命遮掩尚且不及,哪敢轻易泄露。只是北狄一除,湛凞大位当稳,他再无机会。但绝望不代表甘心,心里总有个念头让他去做些什么,好让湛凞瞧瞧自己的手段。
  “哼,既如此,为何这些年来你只纳了一妾,让为父只有一个孙儿。唉,当年我与董平都是子嗣不旺,但现在你看看董家,董世杰妻妾成群,都有了四五个儿子,最小的一个进宫做了皇子陪读。何等荣耀。”马强是过来人,太明白儿子的心思。世上什么样的女子最让人念念不忘?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女子。
  “父亲,这样的荣耀您敢要?您也瞧见了,如今受重用的郭桢、王功名、朱文之流可都是一夫一妻。儿子虽不再关心仕途,但总得为马家考虑,只求别叫皇上再厌恶我们便好。”马志洁诚恳无比。
  马强只觉一阵眩晕,儿子的话有几分真假他这个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如何能不知。可现在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只能从心底里哀叹。而今日在围场上提亲一幕,让他不得不提心警觉,生怕儿子突然又起出人意料的举动,所以别人都去听皇上如何处置。只有他转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儿子。
  马志洁知道父亲所想,摇头微笑,悄摆摆手,示意自己绝不会生乱。马强这才安心,偷眼去看皇上。
  湛凞没说话,脸上仍是笑意盈盈,先看了看羞涩局促的马英,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赵润玉,用一种乐见其成的表情说道:“确实匹配。只是可惜,这事朕可不能做主。当年润玉投端时,朕曾许偌她婚事自主。不过若是你二人真心互慕,朕当然要成人之美。润玉意下如何?”
  群臣赶紧又将目光投向女将军。赵润玉平静异常,看不出任何想法,可是内心的愤怒却翻涌不息。坐在远处的唐咸安只觉不妙,暗叹一声,不由回想起当日情形。
  这事要追溯到上大朝会那日。大朝会不同以往,发生重大事情或重要庆典时才召开,在京的官员都要上朝。唐咸安官职较低,只能跪在大殿外,但那礼官洪亮的声音朗读诏书时,他还是听得清楚。圣旨中将赵润玉的功绩一一说明,那种荣耀实在令人心情澎湃,连他都忍不住激动,想抬头去看看徒儿又不敢。其实看也看不到的,赵润玉正和李朗、赵岩、马老将军等跪在大殿内龙阶前受封赏。散朝后,他躲着人流,捡偏僻的地方缓缓踱步,只等着徒儿过来,他不会看错,这个徒儿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可能一旦富贵就忘了师父。
  不过直到快出宫门时,赵润玉才快步追上来。围着贺喜的人实在太多,她虽不厌其烦,但还是忍耐住。都打发了之后,才赶紧去寻师父。
  唐咸安并不介意,笑道:“朝中人心难测,千万别故作清高,惹人嫉恨。”
  “徒儿理会的。只是应付这些虚伪客套实在令人心烦。”赵润玉并不见多高兴,“徒儿不解,明明师父说降安穗、滨江,才是居功至伟,为何皇上却只字不提?”
  唐咸安看看了四周,已经出了宫门,官员早就散去,附近没什么人走动,但仍是低声细语道:“你我师徒之缘是皇上亲口所赐,为师也不瞒你,为师早就在教导公主学业。”见赵润玉震惊,他小声笑道:“你心中有数就好。皇上待你我师徒如国士啊。”
  原来皇上让师父谨慎为官,竟是为了公主。如此低调行事岂不是说明未来诸君就是公主吗。赵润玉由衷感激道:“多谢师父提醒。徒儿此生只唯皇命是从。”她还有些疑惑想要再问时,就见不远马英和武青昭嬉笑过来问她家住处,说是明儿上门拜访义母。她略有一思索也就答应了。
  二人走后,唐咸安有点担心道:“马英看你的目光可是有些不同啊。”
  赵润玉颇觉为难,叹道:“徒儿知道。当初结拜是想能更好的同心协力建功立业。毕竟练兵之初,军中对徒儿是女人还是心有不服,借他们男子的身份替自己发号施令也容易些。也是因为瞧出了马英莫名的情愫,想以结拜绝了他的心思。只是两个武将结拜恐引起结党的非议,所以干脆拉入武青昭。这五年间,他只是言语间透出些关心,倒没什么太过举动,顶着兄妹名义,徒儿也不好多说什么。何况结拜之后,我娘也算是他们的义母,拜访也是正当,实在不好开口拒绝。但徒儿心中总觉有异,还请师父明早去徒儿家一趟,若真有变故,望师父替润玉转圜一二。娘亲对师父您还是十分尊重,有您替徒儿说好话,徒儿就安心了。”
  “你啊,就知道拿师父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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