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平静地注视着展超的眼睛,却挥手向躺在床上的韩追袭去。
“住手!”展超断喝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挣脱了身边的两个大汉,飞一样地冲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没有防备,被展超一下子推倒在地,雨点一样的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白玉堂感觉到了身上的疼痛,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展超很快就被拉开了,虽然时间短暂,他的拳头也虚软无力,根本无法给白玉堂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但是能狠狠揍白玉堂几下,他心里多少也痛快了几分。
展超被两个黑衣人反剪双臂,按倒在地上,压迫着单膝着地,跪在白玉堂的面前。白玉堂揉了揉被展超打中的下巴,抬手理了理有些乱的衣服,再慢条斯理地拍打了几下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到展超面前。他轻轻抬起手,抓住展超的头发,突然用力将年轻警员的头抬起来。
展超的脸上带着愤恨的神情,双眼不服输地瞪视着白玉堂,嘴唇紧紧抿着,年轻的脸上倔强的表情令白玉堂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感觉。指尖被柔软的发丝包裹,触感很舒服,白玉堂吃过最好吃的美食,喝过最甘醇的美酒,穿过最上等的衣料,却从来不知道,有时候享受的感觉却完全跟价格无关。他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展超额头柔软的头发,然后顺着额头一路抚摸到脸颊,再到敞开领口的底端,柔软弹性的年轻皮肤,温热的颈部脉搏冲撞着白玉堂的指腹。
“展超,你以为以你现在的处境,耍花样对你来说会是很好的选择吗?”手指迷恋地流连在行状优美的锁骨上,白玉堂眯着眼睛,呼吸的热度喷洒在展超的脸上,令他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有话就说话,先把你的爪子拿开!”
眉头微微一皱,正在往下刺探的手指停顿了片刻,白玉堂抬起眼眸深深看了展超一眼。他停下了下移的手,在展超白净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嘴角一勾,笑道,“遵命,展探员。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密码的事情了吗?”
展超鄙夷地瞪了白玉堂一眼,冷冷地回答,“我再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密码。”
白玉堂微微冷笑,勾起展超的下巴,紧盯着他的眼睛,良久,白玉堂点了点头,“展超,我再给你一个小时好好想一想,一个小时以后如果你再不说实话,我——”白玉堂眯起眼睛笑了笑,凑近了展超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展超的耳廓,微微的痒,白玉堂的声音低沉动听,说话的内容却仿佛来自地狱,“我就,杀了你表哥。”
说罢,白玉堂松开了捏着展超下巴的手指,给两个看守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二人把展超放开。白玉堂长身站起,转身就走,在此时,展超突然喊道,“白玉堂!”
“嗯?”白玉堂转过身,微微皱眉,“怎么,你改主意了?”
展超心疼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韩追,又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用一种不卑不亢却令人无法拒绝的态度请求道,“不管你以后要怎么处置我们,起码现在,出于人道,能给我一些药品吗?我想帮表哥处理一下伤口。”
白玉堂再次皱了皱眉,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韩追,又端详了展超片刻,嘴角不悦地撇了撇,最终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展超是一个很少流泪的人,他从小就是一个乐观的孩子,整天乐呵呵的,在他的脸上最常见的表情就是傻兮兮的笑容。长大以后一切顺遂,念书不灵光就去考警校,靠着健壮的身体,敏捷的身手,很快在警校脱颖而出,又顺利进入德城最优秀的警察组织DBI实习。然后遇到了一个好上司和一个关心他的偶像,之后就是顺利转正,并且赶上了十年难得一遇的侦破大案的机会。也许是老天爷看不过他实在太过顺利的人生,就在他感到最幸福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展超从小就喜欢跟在表哥韩追的屁股后面,宁愿每天被他鄙视智商也要跟他一起玩,赶都赶不走。他们的感情从小就好,表哥总是那么聪明,那么风度翩翩,展超早就习惯了仰视他,崇拜他。展超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见到表哥这副样子躺在自己面前,遍体鳞伤,生死未卜。
白玉堂遵守约定给展超送来了必要的药品和疗伤的工具,种类齐全,药品质量也很不错,但是无论多好的药品也无法让韩追的身体恢复到受伤前完美无缺的状态。光洁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展超甚至都不忍心弄开那些破碎的衣服,更不忍心在表哥千疮百孔的肉体上做任何会牵动伤口的动作。可是展超明白,如果他不给表哥处理伤口,这样大面积的伤口很容易感染,如果发烧的话,表哥一定会死。
展超不得不忍着钻心的痛苦擦拭那些狰狞的伤口,一边擦,一边忍不住掉泪。可是尽管展超已经尽可能放轻动作,却依然会让韩追痛苦万分,好在韩追此时是昏迷不醒的,天然的麻醉屏蔽了他的痛苦。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的昏迷不醒,让展超更加难过,眼睁睁看着意气风发的表哥像死人一样躺在自己面前,让展超如何忍受。他用沾满了鲜血手蹭掉眼角不断迸出来的泪水,泪水跟血水融合在一起,流淌在脸上,展超对此却完全一无所知,毫无感觉。
此时此刻,站在监视器后面的白玉堂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心情,虽然他很心疼展超痛苦成这样,但是他不愿意去想展超会如此痛苦的原因正是由他自己造成的。而另外一个现场观众的心情就完全不同了,跟白玉堂相反,并不在意门里面那对兄弟的孔雀王,此时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气定神闲地观察着白玉堂脸上不断变换的神情,隐藏在面罩后面的脸上挂着玩味的微笑。
“被自己喜欢的人视作魔鬼,这种感觉如何呢?是心痛,心酸,还是悔恨得痛不欲生呢?”
白玉堂转过身,淡漠地看着孔雀王,脸上痛苦的表情被冷漠取代。
“怎么,被我说中了才装作若无其事吗?”
白玉堂一言不发,他淡淡地瞥了孔雀王一眼,转过身继续盯住屏幕上的展超,眼神一秒钟都舍不得离开。
“你现在是不是宁可被打得半死的那个人是你?”身后的孔雀王还在幸灾乐祸,火上浇油,“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机会在那个小警察面前表现一下。比如,把你抓起来打一顿给他看,让他以为你是个忠的?”
白玉堂的心情本来就很不好,身后这个蒙脸变态还在不停的鼓噪,心情更加不爽的白玉堂偏过头狠狠瞪了孔雀王一眼,冷冷地说道,“你如果没事的话还是去好好想想怎么弄醒那个表哥吧。我看,指望这个笨警察说出你想知道的秘密,是完全不可能的。”
“哦?这样一来这小警察岂不是就没了价值,你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他杀了?”
白玉堂微微冷笑,转过身盯住孔雀王的眼睛,“你不会的。”
“哦?为什么?”孔雀王饶有兴致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撇撇嘴,“很简单,现在韩追还没醒,你杀了他不就连最后的线索都没了?再有,既然你也说,这小警察对我来说很重要,那么你杀了他,就不怕我杀了韩追,让你那些破图纸变成一堆废纸吗?”
孔雀王眼底的笑意满满消失,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他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说道,“玉堂,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白玉堂厌恶地皱了皱眉,转过身继续看着展超,淡淡地回答道,“我并没有说笑话,说好了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如果展超这小子再想不起来那个密码,我就真的杀了韩追。”
说罢,白玉堂轻轻擦了擦手中的枪。
“白玉堂,你别忘了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不能让韩追死。”
“他现在这幅样子跟死有区别吗?”白玉堂冷笑道,“你把他这样半死不活地扔在那里,是想让他活下去的意思?”
孔雀王沉默了,他冷冷地看着屏幕上展超满脸血泪的样子,阴森森地说道,“密码,我是志在必得,白玉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你没本事撬开这对兄弟的嘴的话,我就把这个小警察扔给别人,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
孔雀王话音刚落,白玉堂突然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孔雀王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白玉堂,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威胁。同样的威胁你说过一次,何必再说第二次,激怒了我,我不介意跟你一拍两散!”
说罢,不等孔雀王反应过来,白玉堂猛然推开了监控室的大门,提着手枪冲向了关押展超兄弟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白玉堂的动作飞快,一路上畅通无阻,所有孔雀眼的手下们都不知所措地望着白玉堂拿着枪在走廊里狂奔,根本来不及阻止他。白玉堂一路来到关押展超和韩追的地方,在门口停顿了片刻,直到他看见孔雀王远远跟了过来,才微微一笑,猛然推开了房门。
展超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韩追身上,白玉堂推开房门的时候他还在替韩追包扎最后一个伤口,巨大的推门声让他吃了一惊,猛然抬头,正对上阴森森的枪口。
“白玉堂!”展超怒目瞪视着白玉堂,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血水留下一层层脏兮兮的痕迹,看上去有点好笑,可是白玉堂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盯着展超的脸,有些心疼地抬起手,用洁白的衣袖轻轻替他擦拭了几下,动作轻柔而仔细,丝毫不在意弄脏那件崭新昂贵的白色西装。展超皱着眉头任他动作,虽然他很想抬脚把这家伙踹到一边,却忌惮他手中的枪,不得不忍受。白玉堂终于把展超的脸擦干净以后,嘴角满意地勾了勾,注意到展超还满脸戒备地盯着自己,他竟然对着展超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