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冷锋过境cold_front_passage- 第23部分

　　
　　该为降服“唯一的咨询侦探”作战史记上一笔，但John说不上有多高兴得意。笑意正从Sherlock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略带失望的百无聊赖。他将头转向一边，避开John的眼睛，而后抬手搔了骚凌乱的卷发。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无形藩篱，John感觉的到。自那些无穷的精力与好奇心随着Sherlock康复在他身体里苏醒起。不过那也许只是他单方面的，毕竟Sherlock在开始恢复后，便心无旁骛地投入到解密Khan的努力之中。但他不能理解John的感受，这并不关乎什么隐私的维护，或者恐惧，那就是一种生理性的排斥，就好比一想到Sherlock会提出要切开他的皮肤或者探照他的头颅，他浑身的血液就鼓噪着不允许。
　　
　　头一次，他希望自己能被Sherlock看透，这样就不需要绞尽脑汁来试图做出恰当的解释。可是Sherlock依旧只是瞪着茶几旁留着洗不掉的污迹的地毯，就好像那是什么了不得的需要花费他宝贵精力的存在。
　　
　　“我只是…那让我感觉不大舒服。”末了，John率先开口。
　　
　　但Sherlock没理他。
　　
　　“听着，Sherlock，”John有些沮丧，“如果我向你保证我的血液里没有任何的不正常指数，你会放弃继续试验吗？”
　　
　　这回Sherlock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你为什么能那样说？保证？”他眯起眼睛将John扫了个遍，立刻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轻叹，“你已经验过了是吗？噢是的！的确！你竟然偷偷给自己验了血而不告诉我？！”
　　
　　听听，那口气就像是John隐瞒了一件七个贴片等级的案件似的罪大恶极。“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才没有‘偷偷’！重点是检测结果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很遗憾让你失望了！”
　　
　　“…我要求重新验一次。”
　　
　　“什么？”John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一下，你是在认为我对你撒了谎？”
　　
　　对于John的指控，Sherlock只是回以散漫的一瞥，根本懒得出言反对。“你只是告诉了我你认为的结果，”他转而说，“而我都还没参与到过程。”
　　
　　“过程？你只需要一个结果不是吗？”
　　
　　“结果不一定能反应出过程之中所有的变化，而这些变化却可能影响到我得出最后的定论。”
　　
　　“不，不不，”John把头摇得像是不愿停下来，“你只需要一个结果而已，而那个结果就是，一切如常，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
　　
　　“可是John——”
　　
　　John抬起手示意停止，“除此之外，”这已是他最后的妥协，“除此之外，什么都可以。”
　　
　　又是一阵空洞的沉默。不用看他都知道Sherlock正蜷在沙发里生着他的闷气，或许审视的眼睛还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可John疲于应付。他转而去看整个221B的房间，有不短的一段时间它曾经空辽冷寂，而如今不过数日的光景已被填得满满当当，满目都似是如前一样触手可及。
　　
　　John深吸口气看向对面的沙发，坐在那的是Sherlock，再不会是别人。他无法自抑地又想起不久前那场相遇，他当时怎么会认错呢？他是独一无二的，无可复制的，一如只有他才能带给John这样深而痛，还没完没了彻底愈合的伤害。
　　
　　“…。你真的把他当成了我？”
　　
　　John缓缓转过头，看到Sherlock正期待着望着他。
　　
　　“什么？”John舔舔嘴唇，一阵如坠现世的恍惚。
　　
　　Sherlock调整着姿势，耐心地重复他的问题，“那天Khan出现，你真的把他认成了我？”
　　
　　“你要知道，当时他就那么出现在我面前，”John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回答，“顶着那张脸。”
　　
　　“可他不是我，”Sherlock的眉毛古怪的扭了一下，“当你们说上话了以后你还认为那是我？”
　　
　　“瞧，我当时头脑一片空白好吗？说实话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你早就好了。”
　　
　　“什么？我以为我们在谈Khan——”
　　
　　Sherlock挥挥手像是在驱赶无形的蚊虫，“不，我已经转移话题了。那天上午，你是去看你的心理医生。”
　　
　　“你认为我在目睹了朋友的死亡后去看心理医生很奇怪？”John的手指抠着扶手椅上一块凸起的皮料，暗自希望他此刻表现得能比内心镇定。
　　
　　“所以…真的是因为我。”
　　
　　噢老天，这就是他的结论？！
　　
　　Sherlock合掌成塔，指尖抵在嘴唇下，但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并不是那要展开推理时惯用的，而是带着点灰心与不满，和迟疑。
　　
　　“所以你现在感觉怎样？还会有那些…荒谬愚蠢的想法吗？”
　　
　　John缓缓看向对方，“抱歉？”
　　
　　“你的自毁倾向，漠视规律的作息与饮食，放任负面情绪滋生，以及你床头柜里放着的枪甚至没有拉上保险栓。”
　　
　　John梗在座位里，如果没有椅背挡着他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跌倒在地上。这种感觉，被人毫无预兆轻松随意地挑破，还是那些甚至自己都没想清以及愿意承认的东西。
　　
　　“别，Sher…停下，别演绎我！”
　　
　　“那些不是我推理出来的，”Sherlock这么说，“是Khan发现的，你的枪没上保险。”
　　
　　“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还聊上天了。”深呼吸，一次，两次，很好。
　　
　　“Mycroft和他聊的，期间提到了一些关于你的部分。”
　　
　　“希望他们聊得足够多，”John挣扎着从座位里起身，他不能再呆在这了，“方便你…了解那些…你知道的，嗯。”
　　
　　“你去哪？”Sherlock在沙发里挺直了背。
　　
　　John看着通向楼梯的门，不，他现在不想出去和陌生人呆着，或许自己房间的窗户也能来点新鲜空气。“回房。”他吸着气答道，用力转身踏步。
　　
　　快走到房间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应该把两人的房间换回来了。Sherlock死——离开后，他就住进了原本属于Sherlock的那间，毕竟在每次被伤痛折磨了一整天后还要爬楼，实在太残忍了。而直到Sherlock回来，抱着那些一同被送回的私人物品默许地搬进了楼上那间一住住到现在，John都没想起这件事来。现在一切恢复正常了，Sherlock也彻底康复，或许他们应该把房间也换回去。
　　
　　他刹住脚，准备折回去跟Sherlock说一声，不期然在转身时面门就挨了一下，他捂着鼻子连退两步，视线里才清晰出现Sherlock同样毫无防备往后退让的身影，他竟然一点声响也没有地尾随身后。
　　
　　“噢上帝！”John心跳隆隆，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
　　
　　Sherlock神情倔强刚毅，就别指望那里还能掺杂一点歉意了。他视线朝下滑，停在某个位置后皱起眉头。John顺着看过去，发现是自己空闲的那只手，正朝后腰探去就像是要抓放在那里的什么。
　　
　　他立刻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一瞬间被揭穿的窘意带着热度窜上他的脸，而那刻意的掩饰却只能让他感觉更糟，他的手僵硬地停在那儿，最终贴着腿侧握成了一个拳头。
　　
　　“够了！”
　　
　　先发怒的竟然是Sherlock，他突出没头没脑的甩了一句就上前抓住了John的拳头，进而逼迫着John一步步朝后退，直到两人一起毫无章法地挪进了房间小腿撞到了床架才停下来。John瞪着Sherlock的满面怒容，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鬼的你这是——”对峙了一小会，John终于重新找回了舌头，他像是重新上了发条似的动起来，试着去推开Sherlock，可那握着自己拳头的手反而更紧了。他的脚后跟正抵着坚硬的床柱，视线范围仅能瞥到的出口也只有Sherlock身后的门——很明显，已经被堵住了。
　　
　　手腕传来的痛感让John皱起眉毛，他收回目光回到Sherlock脸上，他的怒气比之方才更深了一层，眉头皱得简直要打结，真是莫名其妙。
　　
　　“你到底在干嘛——”
　　
　　“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Sherlock吼道。
　　
　　“…什么？”
　　
　　“那晚之后我以为你没事了，你竟然瞒过了我！”
　　
　　John的耐心开始朝边缘游走，然而面对突然动怒的Sherlock，他惯有的理性也开始趋于崩盘，询问与解释在此刻都没能赢得他的偏爱，他选择集中火力去扭开那只锁铐一样的手。
　　
　　“我治好了你的腿！可不是让你再去自毁！”Sherlock攥着John的手拽了一把，两人的肩膀撞到一起，距离更近一步，John抬眼就能看到Sherlock那双怒气之下灰绿到发白的眼睛，像只气咻咻的野兽刚被骗走了猎物。
　　
　　“放手。”John低声说，狠眨着眼睛。此刻他浑身绷紧，神经紧张，不管信不信，下一秒他就能爆发出喊叫无论这一刻他还外表平静地站在这里，直视着Sherlock。
　　
　　感谢上帝Sherlock照做了。虽然他只松开了手，而丝毫没有打算挪开的身体依旧昭示着他不会就此离开的坚决。
　　
　　“你想听什么？”John忍耐着不去摸发痛的手腕，“承认我在刻意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到，在你面前？”
　　
　　Sherlock收紧下颌，嘴唇紧闭。
　　
　　“我在试着努力，Sherlock，你得理解那很难。”
　　
　　“为什么？”Sherlock的惊讶必然发自内心，“我们说开了而我也正在这儿，你有了我的承诺。”
　　
　　该怎么解释？摔碎的瓶子即使复原也依然会有裂缝残留？这种浪漫小说式的解释连John自己都觉得难为情。他也不像那样，但事实如此。总会想起Sherlock不止一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