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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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人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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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从小与贾宝玉一同长大,情分非比别人。她适才听到张道士为宝玉提亲,心中已是不受用了,又听得金麒麟三字,蓦地想起自从宝钗来到贾府,府中就盛传着“金玉良缘”之说。眼见宝玉将金麒麟收了,想到他与湘云也是自幼的情分,深厚非常,不由得更是心口发闷。
  她怕让人看出来她心里不自在,只推说坐着这会子乏了,怕是看不得戏了。贾母素来疼惜她,连声吩咐了好生伺候着姑娘下去歇息。
  这道观后头有专门为太太小姐们准备的静室,连观中的道士都不让入内冲撞的。林黛玉起身跟老太太等人告退后,由贾母身边的一位老嬷嬷领着往后院走去。三月时节,她身上穿的是夹衣,经风儿一吹,不觉十分寒意,却也瑟缩了一下。紫鹃见了忙回头帮她取披风。
  林黛玉搭着老嬷嬷的手,旁边雪雁跟着,继续往前走去。却听得院墙那边,隐隐地传来有人吟唱曲子的声音。她走近了些,无心听了两句入耳,只觉曲意悱恻,文辞清丽,竟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侧耳细听。正听得那人唱到: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_色阑……”
  她听得出此曲是在吟咏一位出家修行的女子,然而闻得“天生成孤癖”“过洁世同嫌”等几句,却觉得字字句句戳中了她的心一般,竟是只顾呆立着一步也走不动了。
  她也曾听得贾府的小丫头们议论她,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竟比不得才进京数月的薛宝钗尽得人心。人人只道她伤春悲秋,无事也常常蹙眉落泪,却不知她只因爱惜这易逝的流光,故而看着那轻絮飞舞、桃红柳绿,也会想起韶华转瞬白首,终有春归无觅处之时。
  等到紫鹃取了披肩回来,见姑娘正站在院子里发呆,忙上前推了她一把说“院子里风大,姑娘仔细着凉了”。黛玉才猛然醒悟过来,忙低头急步往屋里赶去,却不知已是烧红了脸。
  却说扬州府中,秦钟领着太守点起人马赶回客栈时,听留守的人回报四爷与一位姑娘去江边踏青去了。他们十万火急地赶到江边,只见金四爷与傅恒等人正被贼匪围着,随行的侍卫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
  此次出京带的侍卫,多扮作挑夫伙计,他们个个都身手不弱,但一共不足十人。傅恒出来时尽数都带上了,却仍是寡不敌众。
  而金四爷此时也正大展拳脚,与领头的匪首斗在了一起。秦钟飞奔上前之际,还有心思品评了一番四爷的功夫:充其量有些防身之计,比起戏说里的深藏不露那是差远了,能坚持到这会上也许对手也非什么武侠小说中的飞檐走壁踏雪无痕的高手吧。
  叶宛姑娘原是被四爷护在一旁,故而她先得空瞧见官兵来援。转眼瞧见那匪首一刀向四爷劈去,她身子一横就护在了四爷前面。原本四爷与那人缠斗了半天,招数都已熟知了,这一刀是不难避过的,见她如此倒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好在那匪人见刀下之人变成了一位娇滴滴的姑娘,也不由得愣了一拍,四爷才得空架开了那人的刀,把叶宛拉扯着后退了一步,忙问她可伤着了。趁此功夫,那匪首也瞧见官兵来了,虚晃一招后招呼着兄弟们迅速地退去。
  太守一边分出人手去追捕逃犯,一边吩咐人打扫战场,然后才上前来拜会众人。问起匪徒的来历,太守也是仓促点兵而来,一时也不知究竟。只言道江淮一带有白莲教的分支在此活跃,为首的女贼听说前不久死了,当家的位置传给了一个孤女,名叫叶宛。
  跟着四爷前来的人面面相觑,金四爷略作沉吟,言道:“那女子想来也是个身世可怜之人。”秦钟听得此一言,在旁揣度四爷的心思:虽是同情那姑娘孤苦无依,为匪寇收留而身不由己,却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赦免她的话。想来叶宛若确是反贼,那位爷再有不舍,也不会容忍有人在他治下的江山作乱,亦不会容忍有人威胁到他的性命。
  待到太守不在跟前,金四爷看着不远处的窈窕倩影,自言自语道:“若是有意接近,必不会用真名,应是重了名吧。何况方才她也舍身护我……”
  待到诸事已毕,叶宛也过来盈盈拜别,又道临别有一语想单独对四爷说。四爷无视傅恒等人的劝阻之意,允了她的要求,与她并肩而行,于是傅恒只得令人在十步之外紧随。
  叶宛不曾回首,却也尽知身后众人的动向。她缓缓走到江边,方才站定了,转头看着四爷微笑道:“四爷好定力,你的下属都提防着我,难道你就不曾疑心过,我也可能是匪类同党吗?”
  金四爷气定神闲地摇着折扇道:“姑娘是想劫什么?若说是劫财,金某最不乏此物,千金散尽只当寻常,若说是劫色……那更是求之不得的美事。”
  叶宛轻笑道:“金四爷果真非比寻常。叶宛今日却只为辞行,此后江湖再见,愿四爷还能记得今时今日。”
  话说完,身子轻盈地飘落,向江上而去,却不知何时从岸边垂柳下划来一只小船,刚好停在了她落足之处。
  她取了蓑衣斗笠在手,向岸上凝眸望了一眼,转身进了船篷中。
  一叶扁舟,逝于江河之中。
  金四爷怅然若失,对着赶上来的诸人吩咐道:“回京吧。”

  十二、命运抉择

  贾蔷笑道:“你不知道?蓉哥儿被他老子揍得都下不来床了。”
  秦钟回到家中,老父见他无恙归来自是欢喜的。而贾代儒此前为他引荐的先生,刚好有一位家住扬州,于是顺道连私事也办了。
  第二日,他正打点好了带回来的土仪,揣上了扬州那位名士的亲笔回函,准备先到贾代儒家中拜望,再顺道拐个弯去探望姐姐。却不想还没出门,家中就有人到访。
  秦钟看到贾蔷不是不诧异的,他昨儿才返京,连姐姐那都未及遣人告知,这位爷倒是消息灵通得很。看着贾蔷一副有事相商的模样,就请人到里屋坐了,奉茶以待,等着听他想说些什么。
  贾蔷捧起茶杯,漫不经心地笑着看向他,然后说出了那句话来。
  秦钟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一沉。他迎着贾蔷含义不明的目光,平静地问起贾蓉伤势如何,可有好些了?
  贾蔷摇头叹道,这次他老子下手真狠,平日里人人都说荣国府里的两位老爷,管教儿子是再严厉不过的,动辄打骂。瞧了前儿这场面,那些人竟都是没见识过老子打儿子了,单看珍大爷咬牙切齿的那狠劲,真以为他不要这个独子的命了呢。若不是被旁边的人劝了,说还在热孝中,怕蓉哥儿他爷爷不安生,弄不好真闹出人命了呢。
  秦钟听他说话拐弯抹角兜着圈子,但这一大篇下来,多少也听出那场面或许瞧着吓人,但到底是被人劝住了,贾蓉应当是伤不了根本。不然眼前这位与他姐夫好得不分彼此的,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跟他扯皮说风凉话吗?
  他看着那人,说,你倒像是并不为他忧心挂怀。
  贾蔷喝着茶,笑得一派温和斯文,“我从小和蓉哥儿一起长大,也是看着珍老爷怎么埋汰这儿子的。连府里的小厮都可以不给他这个少爷脸面,蓉哥儿竟也只能唾面自干。如今他讨了这顿打,我心里面竟是为他高兴的。”
  秦钟听了这些话一时无语,但话头里的意思他还是听出来些的。贾蓉如何他其实并不很放在心上,只要没死就行了。于是他问道:“我姐姐在家中可受惊了?”
  贾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嫂子亲自看顾蓉哥,事无巨细都不假他人之手,除了受了些累,其余看着还好。说起来,你离京前记挂的事,虽是出了这波折,但你姐夫到底没有辜负你的寄望,你我岂非该浮一大白?”
  秦钟心中始终提防一事,故而原已料到了五分,听了他这句话,哪有还不明白的道理。想不到贾珍那老匹夫竟在父亲的丧事期间,就敢打起儿媳妇的主意了。不过再细想来,如今宁国府中名义上到实质上都是以他为尊了,难怪是更加肆意妄为了。
  送了贾蔷出去,秦钟独自一人在房间沉思许久。他忽而想起书中尤三姐戏弄贾珍一节来,从三姐的身上可以看出贾珍并非那么容易死心之人。那时贾珍整日被吊着也明白吃不到,却还是心中惦念着不肯放手。他如今在宁国府中一手遮天,眼皮子底下的人,如何就肯轻易放过了?
  隔天他收到了傅六爷的帖子,说是有奇书邀他同观。自从江边救驾之后,傅恒愈发视他有如心腹,加之两人年岁差得不多,平日里甚是投机,故而遇上新奇有趣之事总不会忘了他。
  秦钟听到奇书两个字,心中就在翻来覆去地猜度,等到了傅府,看到被奉若上宾的那位先生,暗叹道果然如此。
  听说傅恒亲自去接一位爷,还未回到府中。他以为他们这趟出京回来,那位恐怕没十天半月不得空闲的,不想才数日就得空出宫了。
  原是傅恒入宫见皇后和太后时,在太后老人家面前说些新奇的故事,就提到了近来有位才子写了本书,不想皇帝听了来了兴致。
  谁知两人刚跨进主厅,就听得一声怒骂,然后是纸张翻落的声响,走进去一看,秦钟正满脸怒容地瞪着曹雪芹,而那本手抄的书稿被掷于地上。
  傅恒一皱眉头,上前喝道:“你胡闹什么,还不给曹先生赔罪?”
  曹雪芹无意与一个孩子计较,却也不能无视有人糟蹋他的心血,于是向傅六爷匆匆一拱手,就告退了。他不识得当今圣上,于是错身而过时也未留意。
  四爷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坐到了主位上,瞧着那犯了错跪在地上的孩子,觉得与南巡之时他四平八稳的木头脸不同,看他犹带着倔强之色,眼中却闪着泪花,心中赞了声真是招人疼的美貌孩子。
  傅恒送了曹先生回来,看着秦钟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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