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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瑶再次研究了自己的课表。
新生第一学期排的课不多;而且大多是人文类的统一课程,大班授课制;基本到个场签个名,愿意听的听;不愿意的随便,只要能保证最后考核能通过就成。几门专业课;小班授课;哪位老师上课就得按哪位老师的脾性来,要求通常都较为严格。
课表上的信息让楚瑶的心情非常不美丽。第一天就是满课。上午两堂是公共课;下午一堂专业课;临时又塞了堂讲座;满满一竖排给人的压力挺大。而她别说到场上课了;就算露个面她都估计老师会崩溃掉的。
关于自己的影响力;她很有自信,却连自己都没把握。这么多年积聚起来的人气不是说笑话的,就像休眠中火山,底下集聚的岩浆越多,迸发出来的力量也越大,面具一撕开,可以窥见里面了,有多少人能按捺得住好奇?偏偏她还不能拍拍屁股就跑掉,顾得一时不算,要顾得一世才成。所以在把噱头搞成习惯之前,一定要低调再低调……这应该属于特殊情况的吧,这边占着情理,面子总是要给的,端看怎么处理了。
想得混乱了,那便不想了吧。睡觉的点正好到,楚瑶随手掸掸睡衣,起身走到床边,心平气和掀开被子爬进去。
楚彦按点进来,视线扫了房间一圈,走到云床边,弯腰把电脑板与散落的纸页什么的收拾齐整放好,又凑近床边看了看,伸手把蒙住半边脸的锦被往下稍微一拉,露出脑袋,免得睡得呼吸紧迫会做噩梦,然后关上床头灯,悄无声息出去。
一夜无梦。清晨起来,楚瑶起身坐着发了会呆,盯着门口半晌没见楚彦进来,约莫是现在时间还早的来着。因为指针转动会发出声响,卧房里不放任何钟表,生物钟最近正在调整状态,所以她并不清楚准确的时间。
揉揉眼睛掀被子,顺手捞起茶几上搁着的手机,把整个人都摔进软和得一塌糊涂的云床。把芯片装回去,按开机,简要浏览下未知信息,放心了,这号码还是安全的。
温蓝兼职还未到期,职业道德非常充分,况且得知自家雇主的真实身份,咋惊过后立马收敛,就算是最亲近的朋友,她也不曾透露自家雇主的信息,这回越发了不得,又怎会不守口如瓶?而阿离更是老道,除了某些人之外,就数她最了解楚瑶,那个电话确实是瞧准了当时状况声援不错,但挂断电话,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速抽出手机芯片,卡崩一声掰断,随地乱扔垃圾之后拍拍手掌,表情还是非常无辜。
楚瑶表示很满意。
未接电话不少,拉下表单过了遍,显然关于无双真身的消息,一夜时间已经传遍大江南北,这一看,约莫大半都是凑热闹来求证的,还有些是知道真相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再一看未读短信列表,差不多还是那些个牲口,只是电话打不通于是直接发信息——把信息一条条点开读完,然后提取号码,分组,来个群发,简要解释一下便解决了问题。
号码能为她收录进这名单的,彼此都有所了解,随随便便没事,但像几个新入表单的,就需额外麻烦一点。比如说,湘君的慰问信息。
新生晚会的信号覆盖只在帝大,别处接收不到,但二手信号转送却是简单,而且能即时通过网络传递出去,这也就是信息会传递得那般迅速的原因。
那位应该还埋在新郑的土疙瘩下,竟然也能知道这边发生的大事,可想而知那传得是如何疯狂。而且既然人家有意无意信息慰问了,就算礼貌性也得把礼数做全。
再次思考下偷偷摸摸溜去新郑避难而不被发现的可行性,最后还是轻轻叹口气,然后看到楚彦推门进来了。
见她还窝着发呆中,楚彦很自觉地把她今日要穿的衣服放下,转身去浴室放水,连牙膏挤好漱口水也放好之后,才出去叫人。
这个时候,阳光已经铺满了餐厅。楚瑶一边眯眼透过落地窗看着花园,一边吃早餐,觉得心情还不错。
楚彦递给她一张写着串数字的便签条:“袁绯舞的邀请,代表的是红夜——号码应是从阿离那取得的。”
楚彦顿了顿:“她让我转告一声,对不起。”
楚瑶微微一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拿出工具,准备做点伪装。化妆能把一个人画得连她妈都认不出来,但那是表象夸张点的说法,就算没经过专门培训的人也能辨认。正规点的叫易容,现代塑型化装神奇到能将一个人完全地易容成另一个人,但那需要极其精准的工艺或者机械,更重要的是,没有时间。楚瑶见识过的高人多了,稀奇古怪的学了一通,不算精妙,但应付普通人却是足够。
吩咐楚彦立刻打包行李,今日先去试试水,瞧瞧状况如何,一手红心两手准备,可以的话就慢慢磨着混脸熟,不行的话奔解爷爷那打酱油。反正她已经尽力了,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的话还上毛个学。
※※※※※※
车子刚发动没多久,秦睿一个电话打过来。
无比语重心长:“楚妹妹情况不妙!光是前两个小时,外联部就收到不下二十份校级联谊申请,全是华夏著名的高校!这还是官方的名义上开拨的,各地现在有多少人自发地赶来帝都?!不过这几天反应过来的人还不算多,过几日没准还得闭校才成!最好还是去避避风头!”
闭校即不接待外来者,除了学校特殊日,以及某些重大疫情时期,鲜少有别的时候会采取这样的措施,从某种角度来说,无双出现在帝大跟个核弹爆炸的威力已经差不多了。
归根究底还是她之前神秘得太彻底,一切信息没有半点漏出来。学其他人温水煮青蛙的方法显然不适用,短期内她若是不能满足大众好奇心,天知道接下去还会发生些什么。
这可是帝都!天子脚底下!千年军政学中心!泼一盆水没准就能惹起惊天洪涛,现在播下个活生生的无双……这种事儿以前还真没有过,原先还小觑无双影响力的眼见着这架势没准还真得战战兢兢,甚至还有不少人低估着不知道这次帝都会不会再紧急状态得来那么一下……
楚瑶叹口气,马上跟袁绯舞取得联系,也不准备上课去了,直接转向会面地点。
主校区,三号行政楼,学生会楼层。
一进门却见里面鸦雀无声,只剩下两眼刷刷刷直射堪比高能聚光灯。每个人眼里都写满了好神奇好神奇好神奇。这不看上去跟两个人一样么?明明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单独拿出来哪个都没有大变化?为何整体感觉差异那么大?但没人敢问。
现场不但有红夜的那些个,文艺部宣传部外联部连干事带部长全员到场,有资格坐的没几个,大部分全是恭恭敬敬站在各种的上峰后面。
这规格真是高,场面颇为宏大。
给楚瑶的座位是空下的,还是右侧主座。手微微一抬,示意楚彦放松。
众人的视线在她跟楚彦之间打了个来回,强按捺下好奇与激动。多余话不说,直接进入主题。
“抱歉。”做开场白的是袁绯舞,短短两个字的袁绯舞。越是平心静气,越是难掩背后能掀起惊天巨涛的波澜。
她是真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光知道当时激动得不得了,觉得把人认出来就算死都值了,哪能想象到后果如此严重。怪不得无双的身份是越藏越严实呢,敢情已经是恶循环,越严实越有人好奇,越有人好奇越要严实……现在,被她硬生生打破了平衡,然后大家都得遭殃了。
你说当时怎么就大脑充血口没遮拦直接喊出来了呢?但这又说不好,如果再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条件反射……
文艺部柳横波两手一撑没二话:“露月祭!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了,拿露月祭去中和,务必把现在的动静缓一缓,效力持续,一举两得。”
众人视线的顶点,楚瑶点点头,主观表示肯定:“我参加。”
外联部部长:“上头的相关意向还没有表露,短时间内,我们只能用温和手段去压。”
副部秦睿附议:“我已经挂上了紧急公告,大致解释了一下,希望能让人理智点——那会议过后,所有的申请就以露月祭的名义打回程票。”
宣传部部长:“来一次采访吧。满足群众好奇心,顺便搞点别的噱头出来,转移他们视线。”
红夜社长袁夜:“毕竟同处cos界,有些事物别人插不上话,场面上的活就让我们来接手吧,影响着实太大,可以借我们的名头稍微拉下一部分。”
柳横波摸了摸下巴,还没放弃:“湘君的名义很好用,回头放点风声如何?”
秦睿黑线:“现在还用得着造势?这不是让事情越演越烈的法子?”
宣传部长非常敏锐,立马把握住这话里的契机,两眼已经发光:“操作得好的时候,真能缓解目前的压力,甚至把这势转移到露月祭。”
柳横波表示很满意:“人云亦云,随他们怎么传!”
楚瑶静默得、以一种幽叹的视线盯着自己的指甲。
※※※※※※
中都。
还是那栋郊区别墅。书房昏暗,窗帘整个儿掩着,只有帘缝里透露出来的一点天光,隐隐照出屋内事物的轮廓。
男人双手交叉搁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塑,连气息都几不可闻。
整个人都是深渊,应和入这黑暗的都是比黑暗更浓郁的缄默与沉抑。没人想象得到深渊下面的是什么,那种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搅碎的迫力却让人心惊胆战。即使是静默不语,身上的气势依旧天衣无缝,那是常年累月立足高位挥斥方遒的积气,举手投足不可辨驳。
书桌上散落着几页纸与照片,随意用镇纸压着。壹走进来,看了眼,觉得有点头痛:“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盂兰盆虽然已经结束,但惯例的聚会还差两天,去年就定好的地点,您临时改地让开新郑就算了,家主不到场,这让分家的人怎么看?”
作者有话要说:4。8
晴。一直是晴。
没有榜单的日子里,每周两更说定,勤快点的话就三更。
于是来收藏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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