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肉盾——然后,就被打成了重伤。再然后——就昏了过去。再再然后——据说是还浑身是血地被陛下给抱回了心城……
嗷嗷,简直是太丢龙了!
虽然被陛下抱回来的经历说出去的确是令龙羡慕,也令他感到很荣幸。但是……
“罢了。”看到黄烁白净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沮丧的神色,枫秀不知怎的心下一软,原本徘徊在唇边的冷嘲热讽全都咽了下去。本来他对黄烁为了给自己挡攻击而受伤这件事情就觉得有点小小的感动,然后看到黄烁重伤昏迷后,更多感觉到的也是对黄烁受伤这件事情的愤怒和着急,而不是觉得黄烁管闲事。
也是因为如此,枫秀才会亲自将黄烁抱回魔都治疗,而不是放任黄烁自生自灭。其实如果不是黄烁对枫秀的关心让枫秀感动的话,以枫秀的性子,以为黄烁这是小瞧了自己而冷眼看着黄烁重伤而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虽然发生这种事情的几率并不高,但事实就是如此。从骨子里来说,枫秀就不是个温柔的。
“这段时间,你专心养伤就是。你的工作,本皇会让亓锐和宣辉替你做了。”说罢,枫秀直起身子,淡淡开口。“就这样吧。”
“恭送陛下。”眼见枫秀离开,黄烁习惯性地想要行礼,然而在稍稍动了一下,感受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后才尴尬地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看着枫秀回过头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唇边嘲讽般的弧度——黄烁真的有种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他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过,他的陛下性格竟然会这么恶劣到让龙想要吐血!
哎?以前没有发现……
黄烁突然敏感地发现,枫秀从前从来没有将这样恶劣地一面表现在自己面前过。这么想着,黄烁突然回想起当年自己还小的时候,每次得到陛下的指点,回到家向父亲说起陛下有多么温和多么有耐心的时候,都会看到的,父亲黄岐那一脸很不自然的表情,以及父亲在逝世前,叮嘱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让陛下信任自己的情景。
难道是——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黄烁有些震惊于自己刚刚发现的一个事实。难道在这之前,陛下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
想到这里,黄烁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忆起来,所有能够记住的,跟陛下相处的细节,他都一遍遍地翻搅上来仔细揣摩,而后——不难发现今日的陛下与以往的陛下的不同之处。
微微抿唇,黄烁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显得分外复杂。原来,他这是因祸得福了吗?或者说,如果他不为陛下挡下那一击,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得到陛下的信任。
陛下的防备,从来都是那么的光明正大。即便是那一次,陛下让自己帮他上药,也不代表他信任自己。怪不得,那时候陛下的身体绷得那么紧,特别是在自己的手指碰触到他脊骨位置的时候,简直好似随时都能够发动攻击一般。原本以为那不过是陛下的本能,就像是自己,因为常年的征战,也经常地警觉自己身边的一切。
可是,现在想想——那何尝不是陛下对自己的防备呢?
如果当时他想要对陛下有一丝半点的不利,陛下可以随时用灵力将他震开,然后——取走他的性命。
想到这一点,说黄烁完全没有伤怀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
目光缓缓柔和下来,黄烁微阖上眼眸,清秀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陛下,您不信我也好,防备我也好。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自己知道,我永远都会尽我所能地保护您、支持您。那就够了——即便,我永远得不到您的爱,我也,甘之如饴。’
☆、第七章:消遣
“陛下,臣知罪,但是……”
阿加雷斯满脸憔悴,欲言又止的样子和他没有说完的话在枫秀面前又一次回放。枫秀侧身依着墙壁,抬手将慢慢的一壶酒送至唇边,而后启唇干脆利落地将那一壶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比起为了鼓足勇气来跟枫秀坦白想要断掉他们之间那份关系而曾经把自己喝倒在地上的阿加雷斯,枫秀就是那个完全不科学的存在。
在跟枫秀有了这些年关系之后,阿加雷斯是真的对枫秀动了心。虽然他没胆子真的跟枫秀坦白,更没胆子敢算计枫秀,他曾经热血上头是真的有这个打算过——但是,现实给了他残酷的打击。智商问题是硬伤,他阿加雷斯就是再投胎十辈子也别想在耍心机玩手段这种事情上超过枫秀。
所以,在发现自己对枫秀的占有欲一天比一天重,而枫秀又明显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情感后,阿加雷斯只能放弃。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月魔,或许有勇气飞蛾扑火一般地追逐一次爱情。但是他是月魔神,他的背后是整个月魔族,更是月魔王族唯一的嫡传。他,担不起爱枫秀要承受的风险。
只是,既出乎阿加雷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枫秀对他的请求根本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甚至于,枫秀还安慰他,他们之间结束的不过是这样的关系而已,他们仍旧是兄弟,他对他的态度不会有丝毫改变。
听到枫秀这么回答,阿加雷斯只能黯然离去,因为在这件事情上,枫秀没有错,错的是他。所以,他也就不可能看到之后枫秀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慵懒地倚在墙壁的镂空雕花之上,枫秀半阖着眼眸,修长荧白的手指轻敲着酒壶。说起来,枫秀的心情的确算不上好。虽然他找阿加雷斯做情人不过是寂寞之余的消遣,即便是阿加雷斯离开,他的感觉也不过就是如同丢失一个比较喜欢的玩具一般。但这件事情,也的确让枫秀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早早的登上帝位,习惯了使用斟酌利益的目光去审视周围的一切人事物。虽然枫秀觉得感情并不能算是自己的困扰,也从来不打算让感情成为自己的困扰,但是他也承认,享受不到寻常人家的温暖与幸福,对他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缺憾。
味道清新入口回甘的美酒在舌尖回漾,有着千杯不倒的好酒量完全不怕醉倒的枫秀一向喜欢在心情不痛快的时候饮酒。因为,他就是属于那种越喝越清醒的那种,是真的越喝越理智。
身为魔神皇的枫秀生活极为单调,他在魔都心城中待着的日子完全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机械式重复。枫秀又不是块木头,面对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厌烦?更何况,枫秀还年轻。
不过,枫秀也不是个自欺自哀的,更不可能真的厌倦自己的责任和魔神皇的位子。对于他来说,闷了就给自己找点乐子,实在是无聊了品茗小酌抚琴弄砚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阿加雷斯也好,魔族的内务也好,与人类的争斗也好,在枫秀的眼中都无疑是消遣罢了。
只是,阿加雷斯这一次主动提出来要与他断掉,到底是令枫秀在不经意间想到了另一些事。
阿加雷斯对他的心思他看得到,阿加雷斯的想法他也猜到到一些。但是——枫秀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阿加雷斯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对他动那样“愚蠢”的心思。不错,也许枫秀能够接受阿加雷斯的爱,但却绝对不能忍受他的占有欲。对于对他抱有这样心思的阿加雷斯,趁着阿加雷斯还没有对自己彻底动心,尽早断了对他们都有益。
毕竟,月魔神的地位在魔族之尊崇只在他这个魔神皇之下,一旦出事,必然会引起魔族动荡。
想着想着,枫秀很快就将阿加雷斯主动请求与自己切断这层关系而产生的不快抛诸脑后。手指捧着酒壶,放下了心中隐约不快的枫秀正想再饮,大殿门口的动静却迫使他停了下来。
那种指尖附着灵力,按着某种神秘的节奏轻叩在门扉之上,是黑龙禁卫在禀报特殊情况时会用的密语。
长眉微颦,枫秀看了眼旁边的沙漏,此时已是凌晨,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来打扰他。难道是前一阵子……这么想着,枫秀将手中的酒壶搁置在一边,站起身,顺手将散落在眼前遮挡住他视线的长发捋至耳后,在传音让外面的禁卫进来的同时抬步从内室中走出去。
手里握着一张通体纯黑的信封,黄烁在接到枫秀的传音后快速来到书房。纯黑色在魔族中代表的是绝密,只有魔神皇才能够拆看,而这次是有暗卫送达,代表的更是十万火急。所以黄烁虽然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打扰枫秀休息,却也只能将信封送来。
掀开珠帘,黄烁习惯性地单膝跪地。“参见陛下,今夜丑时二刻,暗卫有密件送达,请陛下查阅。”
指尖一抬,黑色的信封自然飘飞至枫秀的手中。在仔细查看印戳没有丝毫破损、信封本身也没有丝毫不对后,枫秀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指腹,将剔透如水晶般的紫色血液涂抹在信戳之上。一道淡淡的乌光亮起,信封悄然打开,一张同为黑色的信纸被枫秀从中取出来。
在看完信件内容之后,枫秀眸中流露出一丝喜色,夹住信纸的荧白手指微微一晃,黑色的魔焰将信纸焚了个干净。反身来到桌案边,想了想之后提笔在空白地纸张上飞快地写下一行行的字,最后同样取出黑色的信封盖戳密封。
“黄烁,过来。”将信件密封好之后,枫秀随口说着,但是在说完之后黄烁的反应却明显比平时慢了半拍,停顿了一下后才走了过来。这个反应令枫秀不由得多看了黄烁两眼,他的洞察力何等敏锐,不过一瞬之间,便看到了黄烁微红的脸颊。
微微抬起眉梢,枫秀心下一动,突然有了个想法。不过此时自然还是国事为重,所以枫秀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向黄烁传达命令的时候选择了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在最后向黄烁下了个令其办完正式后来见自己的命令后,枫秀看着这位年轻的下属多多少少带了点慌张意味的离开,不由得轻挑起唇角。
修长荧白的手指指腹轻轻擦过微薄的水红色秀唇,枫秀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