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
手指清晰,手指肚减弱,手掌几乎没有,这说明这个人当时留下这个印记时一定是在发力。
他为什么要发力?为什么是左手?为什么这个手会在这个地方留下印记?这血迹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他的血?他受伤了?如果不是他的血,又会是谁的血?
这些问题看似难以解答,其实细想下来也并不太难。
箫空想了一会后,忽然带着笑脸转身离开了。
这或许并不是个难题,但是现在他已没有兴趣再去追查下去。
☆、纸鸢勾魂29
就在箫空离开,暗门闭合的一瞬间,一滴鲜红滚烫的血自上而下滴落下来。血珠砸在地上,宛若盛开的一朵妖艳的红花。
展昭咬了咬牙,奋力将咬在自己手边的一条碧绿的小蛇狠狠甩了出去。小蛇被甩到一旁,重重的撞在石壁上,顿时没了动静。
刚刚就在箫空走至门外之时,一条绿影倏地一闪,一口咬中展昭的手侧,他来不及过多挣扎,箫空已要推门而入,他只得借力攀至墙壁上方,强忍着疼痛,不发一声。
索性箫空并未多做停留,否则手上的麻痹感不断蔓延,他只会因支撑不住而直直摔落下来。
现在箫空已经离开,展昭终于可以好好教训那个咬伤自己的小蛇。
只是箫空此刻应当还在外面,他既不能继续躲藏,又无法出去,当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忽又将视线落于地上的那条碧绿小蛇的尸体上。奇怪,这里看似是一方封闭的暗室,如若不是有人从外面推开那扇石门,应是不容易进出才是。既如此刚刚那条蛇又是如何进来的呢?总不可能是一直潜伏在这里,等着人来的吧?
他仰起头向四周望望,刚刚那条蛇好像就是从这上面猛然飞窜到下面去咬了自己的,既是从上面而去,那说不定上方也会有出口。想至此,他以手扒着墙壁,一边向前缓慢移动,一边用两手向两边的墙壁推进摸索,走了不足五步,就被他发现了端倪。
上方果然有出口,虽然小的可怜,却刚好可以容得下一人通过。
展昭支撑着钻进洞穴里缓缓移动,边爬边忍不住苦笑,幸好自己不是个胖子,否则真的要将自己逼死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了。
顺着通道爬了一阵子,通道终于越来越宽阔,待至出口时,展昭已经可以站立而行了。连接着那条通道的是一个只有一扇门的方形空间。
展昭试着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这个门和自己来时的通道外,并无任何出路。他叹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伸出手,试探的去推那扇石门。
原本他以为石门会是要有什么机关才可开启,却未发现自己只轻轻一推,门边轻松开了。
费解之余,展昭迈步踏入石门之后的空间。而石门也在他进入新的空间后“咚”的一声关闭。
这次的这个房间比刚刚他所经历的两个都要不同。
这里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在屋子中央有一方鼎,鼎上还盖着个大盖子,盖子上有一只巨兽的石像,而石像与鼎之间还有无数条锁链相连接。
展昭走近那方鼎,发现在鼎上刻有许多看不懂的文字,不过经他猜测,这或许是个什么的经文,用来镇压某处的某些不和谐之物。而鼎上的那个石像却好似一头沉睡的困兽,周身花纹巧夺天工一般,令人忍不住拍手咂舌。
他又将视线落在四壁的壁画上,壁画的图案十分简单,风格看起来也有点眼熟。展昭忽然想起之前箫空从万佛寺中盗出来的七巧乾坤盒,那里面的图纸上所拓印下来的图案,看着与眼前墙壁上的如出一辙。
他不禁怀揣好奇走近墙壁,仰着头向上看去。
令他惊讶的是,壁上的画不仅与乾坤盒内的画的相似,甚至有部分内容几乎一样。只是可惜他看不太懂这画上想要表达的内容。
展昭不由得叹息,此刻若是玉堂在这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他忽的一愣。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前没有白玉堂时,他从不会产生过这种不负责任的依赖心理,如今这样时时挂念,总要念他于心间,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如果他在就好了……
闭上眼,他转个身将背靠在墙壁上。
他突然又想到之前在马车之中,箫空对他说过的话。
在自己心里,究竟把白玉堂当做什么呢?
那个“猎物”当然只是他信口胡说的。他会这样敷衍,只因为他不敢去想。
其实早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将他装进了心里,只是碍于很多,他无法表现,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嘻嘻哈哈的同他做一辈子的兄弟,哪怕是闲来无趣时,相互切磋的对手,亦或是满园春|色时,把酒言欢的挚友。
只要他在他身边,只要他与他相伴。
但是看到他与女子相互交好时的那份关怀的眼神时,他还是会觉得失落,那个时候,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种失落到底是为何吧。
可是箫空也说过,白玉堂把自己当做一辈子的伴侣。
伴侣……伴侣……
他为何会这么说?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二人本就相识?难道他二人……
他忽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打算再想下去了。
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再度环视一周这间石室。
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无用,不如赶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等他出去了,找到白玉堂,他一定要和他一起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好问一问他。
收起心中的万千想法,展昭扶着墙壁继续找寻出路,才走出两步,受伤的手臂忽然感觉一阵酥麻刺痛。他咬了咬牙,抬起手来看,发现在伤口周围,不知何时竟落了几只红色的如细线一般大小的小虫,若非感到异样,他倒还真的不会注意到它。
细线般的小虫扭动着身躯,不断往他的伤口里拱,展昭迅速以手捏住它的身体,将其扼杀。
出了口气又感到些微疑惑,今日在这陌生的洞中,先是被蛇咬,又是见到这些小虫咬他的伤口,当真奇怪,按理说,洞中若有虫蛇,应不止这三三两两的才对,可他却并未遇到成群的昆虫毒物,既非成群,就应该不会存在这些东西,否则在这样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有一两个人出现的地方,早就该饿死了,可他却偏偏遇到了。
难道这些活物不是洞中本身就有的,而是什么人故意带进来的?
他心中这样猜测,脚下微微一动,却未注意到一根比线还要细的白线被他所牵动。
☆、纸鸢勾魂30
白线应声而断,展昭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关设置。他不禁提高了警惕,双手握拳,竖起耳朵,此刻若有半分响动,他一定能听到并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位置,且作出反应。
可是他等了好半天,室内竟寂静无声,没有半分响动。
难道刚刚的那丝细线并非什么机关装置?
他皱皱眉,随即蹲下身子查看那条断裂的细线,只是身子刚一微动,忽闻几声破风声从三方齐来。他眯了眯眼,提起一口气,紧贴着墙壁向上攀去,身子刚离开,便有六枝弩|箭齐齐的钉进墙里,紧接着又是“嗖嗖”几声,展昭贴着墙壁向右一滚,又是一排连弩钉进了他刚刚所在的位置。
展昭知道这还不算完,于是他以足尖在墙上借力,身子瞬间弹开几丈远,就在这时,四面墙壁忽然齐齐向外射出手指般长的细小银针,这些针的针尖上全都淬着剧毒,只要有哪一根针刺入到人的皮肤里,这个人就会马上麻痹抽搐,最后死亡,且无药可解。
展昭虽不知道这是如此可怕的武器,却也明白这种东西打在身上不是好玩的,于是他身子旋拧希望可以找到破绽,只可惜那些银针打出的速度实在太快,令他根本无暇去找寻其中的破绽,眼看自己就要被扎成了筛子,展昭咬紧了牙,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银针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展昭脑子飞速旋转,想要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思来想去,却是没有半点办法,就在这关键时候,他忽觉双脚被什么拽住,还未及他作出反应,他已被脚下的重量连带着急速下坠,然后便跌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他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因为他已闻到了对方身上一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是如何赶来这里?
他心里所有千问百问,现在却容不得他出口半句,他只有先将所有问题压制于心,暂且躲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白玉堂将展昭揽在怀里,抱着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对他说了句:“抱紧我。”而后不等他做多反应,人已原地跃起,展昭只好依言抱住他,心里却有些发慌。
叮叮当当的解决掉一阵暗器迷阵,白玉堂也感觉有些吃力,于是拧着头向另一方喊道:“闭合机关的装置找到没有?!”
却听那边一个好整以暇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我这不是在帮你多点时间和你家猫亲近。”
白玉堂眉毛一拧,“少废话,快点!”
箫空这才翻了个白眼,到阵眼处闭合机关。
机关刚一关闭,暗器阵立马停了下来。白玉堂松了一口气,揽着展昭在箫空跟前落下,额头上满是汗。
展昭双脚落地,刚要询问白玉堂是如何找来的,可当他将视线落于他身上时,却立马慌了神。
“你身上!!!”
白玉堂顺着他的目光垂头看了一眼,无所谓道:“伤口又裂开了而已,无妨。”他忽又转向箫空,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最好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箫空耸耸肩,“芷柔应该都告诉你了吧,还有必要再让我给你复述一遍吗?”
白玉堂抱着手臂睨着他,“她是她,你是你,她说过得你自然不必再说,我想让你说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箫空道:“你既然清楚,那就应该知道,我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展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