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都市no.5- 第19部分

　　大雨冲刷地面，卷盖了一切味道，狗儿也记不得是哪个位置。

　　这样的情况真心让他很后悔没有选择和紫苑一起行动……

　　可是他也非常明白，为了不把他和力河大叔卷进事件，紫苑用心良苦。

　　再说，如果他也进去了，就靠这个废柴大叔，怎么把紫苑和该死的老鼠从废城里救出来？

　　为此他可准备了许多呢！

　　「哎，臭小子你去哪里？」

　　力河见直升飞机即将降落，借狗人却跑回帐篷，拉住他的手臂。

　　「我要去拿东西！既然这么厉害的人来了，那么我们也该讨论讨论怎么进城，终于可以不用指望你这个废柴大叔，我开心极了！」

　　借狗人甩开力河的手向帐篷跑去，身旁的狗儿们一拥而上，跟着借狗人一起狂奔。

　　城内。

　　荒芜的街道在一夜暴雨后越显荒凉。

　　坑坑洼洼的积水被一只苍白的脚踩过，脚的主人像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脚部的不适，仿佛失去平衡感一般向前摇晃着走去。

　　一只、两只、许许多多……

　　藏于各个角落的它们像是得到了许可，重新开始了猎食行动。

　　野猫、野狗继续着自己悠闲的觅食活动，丝毫不受这群变异怪物们的影响。它们舔着露面的积水，享受着阳光的普照，逍遥自在，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紫苑，醒醒……」

　　脸颊被轻轻拍着，微凉的手掌扶上自己滚烫的额头，一夜的疲倦似乎都舒解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呢？

　　啊，梦见老鼠了……

　　和他说话、交谈、被小心翼翼地抱着，两人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下室、那张老旧的古板床。

　　不想睁开眼睛，继续梦吧，再多说一些话，无论什么都好。

　　「紫苑，给我睁开眼睛！」

　　命令式的语调吓得紫苑一下就坐了起来，顾不得酸软无力的身体，他一把抓住那个声音的主人。

　　「……你这是干嘛……」

　　老鼠盯着他紧紧抓这自己胳膊的手，超纤维布从紫苑的身上滑落，露出白皙瘦弱的身体，还有盘旋在他身上鲜红的蛇纹。

　　「老鼠！我醒了吗？我真的没有做梦吗？这不是梦吧，告诉我三加七等于多少，三的七倍是多少……」

　　老鼠闭上灰色的眼眸，无奈地摇头。

　　三只小老鼠从纤维布下钻出来，爬上紫苑的肩头，唧唧喳喳地吵闹。

　　「我的陛下，小人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您现在是想小的先为您更衣呢，还是想小的先伺候您享受美妙的早餐呢？」

　　啊……

　　紫苑捂住嘴，低头才发现自己正□……

　　看到紫苑的脸慢慢变红，并且逐渐像身体扩散，老鼠拿起床头折叠好、已烤干的衣物粗暴地丢给他。

　　「穿上衣服，起来吃早饭。病没好前禁止离开这个仓库。」

　　老鼠甩开紫苑握住自己的手，掀开白布向外走去，脚步有些匆忙。

　　「李尔王，今天开始我们就不用再祈祷了，很开心吧？我也是。」

　　紫苑微微笑着，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上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CP问题嘛，大家看文案，如果看懂了，就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了……羞射……特别是黄字和紫红色加粗字体，好好体会一下！

　　1…2

　　一群人拿着器皿围成一个圈，大锅里煮着米粥，热气腾腾。

　　紫苑见他一出来，所有人的视线就聚集在他身上，不自在地挠着头。

　　「各位，早安。」

　　「嗯……」

　　众人简单地附和了声，把注意力转移到那锅里的米粥。

　　大米独有的香甜气味飘散出来，噗噗地冒着泡泡。

　　紫苑咽下口水，自然地走到老鼠身边坐下。

　　只是如此单纯简单的动作，又引来众人的瞩目。

　　到底……怎么回事……

　　紫苑仔细观察众人的表情，诧异、好奇、惊愕、嫉妒……却是没有一种叫作「欢迎」的友善。

　　自己的到来为他们带来了困扰吗？

　　他们与自己萍水相逢，这才是第二面吧，

　　紫苑用求救的目光望向老鼠，后者完全当作没有看见，小刀灵活地削着手中的苹果，果皮连续不断地盘旋而下。

　　他们坐在仓库唯一的窗口之下，微弱的晨曦之光映射在老鼠的背脊，脸庞蒙上一层很淡很淡的光晕。少年时男女莫辨的轮廓如今已渐渐明晰深刻，蓝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那双充满生命力的灰眸依旧莹莹生辉。

　　紫苑不自觉地看呆了，记忆中的少年与眼前之人的身影重叠起来，无论是12岁的初遇、还是16岁的邂逅，老鼠一直都是老鼠。对生命执着、对生活顽强、对命运从不畏惧……

　　自己被这样的他所吸引。

　　……

　　从克洛诺斯到下层、从NO。6到西区、从蔷薇之城到NO。5。

　　有后悔过吗？

　　答案很了然，当然不，甚至还庆幸。

　　不可思议啊，人与人之间会有这样无法斩断的羁绊，相互信任、相互依靠……

　　「你在笑什么？」

　　老鼠突然转过头望着紫苑问。

　　「笑？我笑了吗？」

　　紫苑摸着自己的脸，指尖摩挲着微微上扬的嘴角，啊，真的笑了。

　　「呼……缺乏紧张感的陛下，你真是永远都不会看气氛啊。」老鼠叹了句，把手中削皮了的苹果丢给紫苑，「接着，补充水分。」

　　喏。

　　紫苑接过苹果，眨了眨眼睛。

　　原来老鼠刚才这么认真是为了自己啊……

　　心头升起一股暖意。

　　「一人一半。」

　　紫苑将苹果递还给老鼠，示意他用小刀切成两半。

　　老鼠没有拒绝，漂亮地一分为二。

　　紫苑安心地舒了口气，拿着自己的一半走向一直蹲在妇人身边望着苹果的孩子。

　　「来，这个给你。」

　　「啊……谢谢。」

　　孩子伸手要拿，却被旁边的妇人拉开，眼眶瞬间红了。

　　「呃……我没有恶意，请您接受吧！」

　　紫苑并没有感到尴尬，妇人带着浓烈戒心的眼神让他心惊。

　　此时，他忽然有些明白老鼠刚才说的话，真是不会感受气氛……

　　这里的所有人都艰苦地存活着，没有笑容、没有歌声、没有欢乐、没有明天……

　　他们抱着绝望渡过眼下的每一天，能看见日出便感动流泪。

　　自己这种带着侥幸的懈怠感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和排斥，这是必然的啊！

　　与老鼠相遇的这份喜悦，在他们眼中成了无礼的傲慢；对今后可以继续留在老鼠身边的这份庆幸，在他们眼中成了对生的亵渎。

　　可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没有人有权利逼迫他人感受他的处境，我们都一样面对着不可知的未来，而我只是不畏惧、不惧怕，这并不是错的。

　　即便在如此窘迫的处境，都要对明天和未来充满希望，这样才能活下去，是生活、而不是单纯的生存。

　　这些失去对生强烈渴望的暗淡眼眸，真叫人悲伤……

　　「让他吃吧，这不会是最后半个苹果，明天、明天的明天也会有可口的水果，所以……请让他吃吧……」

　　请接受吧，哪怕一口也好，请带着希望，坚强地活下去。

　　他还那么小，还有那么多风景不曾收入眼底，还有那么多知识等待着他去学习。

　　不能止步于此，不能满足于今天的生存……

　　有欲望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欲望，才会不断前进……

　　所以请接受吧，可以期待以后、可以憧憬未来、可以奢求更味美的食物！

　　紫苑的眼睛能够温暖他人。

　　紫苑的话语可以触动心灵。

　　他富有感染力的言行总是悄然改变着身边的人，不知不觉就发现自己变了，和以前不同了，仿佛太阳暖暖地晒着，从指尖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温暖起来。

　　小孩伸出了手，他的母亲并没有再次阻止他。

　　他捧着苹果，犹如自己最珍爱的玩具，先放在鼻下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舔，最后小小咬上一口……

　　「谢谢，大哥哥。很甜。」

　　「嗯……」

　　紫苑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发，柔软而温暖，这是活着的证明。

　　「大哥哥……你的手好烫……」生病了吗？

　　「紫苑！」

　　老鼠的声音盖过了孩子的，他走到紫苑背后，拎起他的后衣领往自己坐的地方拖。

　　小孩干净的浓褐色眼眸透露着一丝担忧，他望着紫苑，冲他摆摆手。

　　紫苑也自然的伸出手和他挥一挥。

　　「唔！」

　　结果刚坐下，嘴里就被塞进一大块苹果。

　　浓郁的果香弥漫口腔，酸甜的果汁滋润了干热的喉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你真是……」

　　老鼠懊恼地表情像是无奈透了，他伸出食指勾了下紫苑嘴角流出的果汁，递到嘴边舔了舔。

　　「我有点后悔把这么美味的水果浪费在一个不懂世事的少爷身上。」

　　是在讽刺呢。

　　紫苑低下头，拿下塞满嘴的苹果。

　　不懂世事……

　　救得了他们今天，那么明天呢？

　　在西区的时候老鼠也告诉过他，他们需要的不是怜悯，如果没有能够保障他们一生的能力，就不要轻易出手、不要随便承诺。

　　可是呢？

　　你却救了我……

　　是你认为自己可以保障我的一生吗？

　　紫苑抿着唇，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明明是先走掉的那个，明明是丢下我的那个……

　　「紫苑……」

　　老鼠被这样失落、失魂的紫苑吓到，有些失措。

　　换成以前，他应该更利落地反击自己、大声地反驳猜对……

　　即使不说些违背的话，起码也应该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的决心，要求自己不轻视他。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