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有几点乌光自轿中飞出,那些人才挨了那乌光一下,就已倒地而死了,那罗大当真是好阴毒的手段!
罗大笑道:“看门狗不叫了,你们还不走?”抬轿的庄丁连忙抬起轿子再往前走。如此遇见两三拨人马,俱是死在那乌光之下。
走到最后一重院子,里面有十十余人手拿刀斧棒迎出,当先五人手中各持一面盾牌护住前胸,挥刀直劈而下。
一条人影自轿子里飘出,一拳打在其中一人的盾牌之上,那人立时口喷鲜血向后飞去,出手正是罗大。只见他手如毒蛇般伸出,一把抓住另一名武师的手腕,“喀嚓”一声将之生生拧断。另几人又惊又怒,一根枪、两把刀交击攻来。
罗大笑道:“不想这里竟还有杨家枪和五虎断门刀的门人,手上功夫倒是有些火候。”说话间,身子一错,已是徒手将那枪头折断。
他握着枪尖挡开右面攻来的一刀,而后一掌将那使刀的大汉打得直飞出去。不消片刻,那些气势汹汹的武师躺倒一地,罗大犹自不满,拎着把刀将那还有一口气在的一一捅死在地。
小鱼儿看得心惊,他虽料到罗家兄弟的武功必是不俗,不想竟是直追“十大恶人”,就连那狠毒的心性也不遑多让,难道他们并非杂兵,而正是那幕后主使?
正想着,罗二已将段合肥父女捉住,捆了手脚又塞上嘴巴,仍进了一乘轿中,兄弟俩则挤在另一乘里,赵家的庄丁连忙抬起轿子,打道回府。小鱼儿心中焦急,真让这罗大料对了,江伯父和花无缺此时定是赶着回去给江玉郎配药,哪还有心思管段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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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恶人谷来客
轿子刚刚转过一条街,就见两匹骏马迎面而来,马上之人正是江别鹤与花无缺。
小鱼儿一喜,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大喝道:“前面的人快快闪开,你可知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吗?”赵家庄丁见了江别鹤与花无缺本就胆战心惊,听见他这一吼,更是吓坏了。
花无缺皱眉望向江别鹤,后者对他点头道:“有劳花公子先行一步了。”
花无缺双足一点马蹬,手中提着包好的药材,掠过小鱼儿他们抬的轿子,飞身而去,江别鹤则侧马让出路来,不疾不徐地等待两抬轿子过去。
小鱼儿心中气闷,花无缺如此焦急,好似只他一人关心江玉郎病情一般,不过是朋友罢了,非要摆出那副情深似海的做派,也不管关于两人的谣言满天飞,现下就只能盼着江伯父能快些发现端倪,所以当两队人错身而过之时,他拼命地朝江别鹤处眨眼,江别鹤却望着花无缺远去的方向出神,看也未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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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的动作很快,他的心却很乱,他早就觉察出自己对江玉郎的态度有些古怪,而且绝不是挚交好友那么简单。
花无缺总是做梦。
小时候起,他就在梦中与小鱼儿一同长大,一年又一年,后来他真与小鱼儿相见后,反倒不常梦见他了。
他开始反复梦见江玉郎。
那时,他们还不过是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在慕容山庄一同下棋、品茶,仅此而已,甚至连身体上的接触都不曾有过,但从梦中他却知道眼前人很温暖,和自己不一样,和所有移花宫里的人都不一样。
于是,他的手会忍不住划过那人刚刚放在棋盘中的棋子,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的玉石确实带着暖人的温度,下棋的目的也从消遣和争胜,变作将那一颗颗温暖的棋子收入自己掌中。
渐渐的,他开始沉溺于同江玉郎的相处,那人的谈吐是如此风雅,又如此幽默有趣,他从不会千方百计迂回地打探你的隐私,也不会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对那些武功家世都略显低位的人品头论足,与他交谈总是轻松而愉悦的,无需顾忌,也无需费心猜测那些话中是否还暗藏玄机。
后来,江玉郎离开了慕容山庄,关于他的梦境也慢慢消失了,这令他若有所失了好一阵,可当梦境再次浮现时却变得愈加离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已经二十岁了,有青年人的冲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同往常的无梦而遗相较,在梦中与好友缠绵之后的清晨总是令他分外不知所措。他甚至无比清楚地知晓那人下身的尺寸,在梦里,他曾认认真真地丈过量,有时用手,有时用嘴,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去取悦,而来自对方的取悦则更令他情潮翻涌,欲罢不能。
梦醒后再面对好友总会有无所适从的尴尬,他也曾想过搬离江家,但无论是因羞涩而表现的冷漠,还是心烦意乱而显现的不耐,最终都会被那人轻快幽默的话语,体贴入微的关心,还有不知有意或是无意的触碰化解,每每此时,他都很想抓着那人的肩头,明白地问问他,是否对他也有心意。
可男人与男人,总归是有违伦常的,虽然他在那之后暗中打听过两广一代的“契兄弟”一说,但显然这种关系仍是不好见光。若是他当真问出了那句话,跨出了那一步,就再不能回头,如非两情相悦,便只能是一拍两散的结局。
他不愿冒这个险。
有此挚友已是他生之大幸,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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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缺急着回客栈送药,而小鱼儿则急着找到真凶。那罗家兄弟拿了段合肥父女还不算完,竟还撺掇着赵香灵埋伏弓箭手伏击江别鹤和花无缺。小鱼儿一点儿也不担心江别鹤会中计,因为这种手段是在是太过低端,可赵香灵此举无疑将自己的罪又加深一层,而罗家兄弟自然也不会放过铁无双,反复提醒赵香灵,届时必要将人给请出来压阵,赵香灵方寸已乱,对那兄弟二人言听计从,自然无不应允。
离江别鹤规定的时间不到三个时辰,小鱼儿早已向赵家庄上上下下打听了一遍罗家兄弟的消息,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含糊听说曾在路上打退过前来劫掠的山匪,救过赵香灵,这下子,连小鱼儿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也无可奈何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瞧瞧江玉郎的病,再将事情原委告知江家父子和花无缺,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露了行迹,不知移花宫那邀月会不会寻迹而来,再度逼着他和花无缺相杀。
他边走边想,突然有一辆形式奇特、装饰华丽的马车驶来,骤然停在他的面前。车门打开,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探出头,对他嗔笑道:“江郎,奴家等你等得好辛苦啊,还不快快上来?”说罢还抛了个妩媚的眼风。
小鱼儿一呆,细细端详那女子的脸,在日光的映照下,她容貌清秀,但皮肤看来却甚是粗糙,与那身二八少女的扮相极不相称。他眼珠一转,已然想到一个人,二话没说便上了马车。
车厢里装饰得很是华丽,坐垫又厚、又柔软、又宽大,坐上去舒服得很。那女子将小鱼儿拉到身旁坐好,羞羞答答地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肩头,道:“许久不见江郎,甚是思念。”
小鱼儿笑道:“那可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打我出了‘恶人谷’就没再见过,不知道过了多少秋了?你说是不是啊……屠姑姑……”
那美人见被识破,也就不再装了,粗鲁地将小鱼儿一推,斜靠在马车壁上,道:“小鬼头,还是这么聪明,果然被你给瞧出来了。”正是屠娇娇原本的声音。
小鱼儿也笑道:“说来也有三四年没见了,我还真有些想念你们。”
屠娇娇拧了他的脸一把:“说什么呢,肉不肉麻啊。”
小鱼儿被拧得唉唉叫唤,心里却是高兴,嘴上问道:“就你那老皮老脸,还会觉得肉麻?快快交代,你到底怎么会离开‘恶人谷’的?难不成是想我了?”
不料屠娇娇竟叹了口气,缓缓道:“天下有许多事,都是想不到的,你可记得谷里有个万春流?”
小鱼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笑道:“怎会不记得,小时候,他天天将我往药汁里泡,泡得我头晕脑胀,我现在揍人的本事未见得如何,挨揍的本事却不错,正是他将我泡出来的。”
屠娇娇又道:“那你可记得万春流屋里,有个人叫‘药罐子’?”
小鱼儿一惊,却不动声色地依旧笑道:“自然记得,他吃的药比我还多,万春流只要采捋一种新的药草,总是先让他尝尝。”
屠娇娇眼睛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十个月前,万春流和这药罐子,都失踪了!”
小鱼儿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外来,可就算现下有人将鼻子贴在他脸上,也休想瞧出他脸上肌肉有一些颤动。
他只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你穷紧张些什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你可知道那药罐子是谁?”
小鱼儿茫然睁大了眼睛,道:“谁?”
屠娇娇道:“你可听说过,昔日江湖中有一人,一剑挥出,可以令你在十丈外觉出他的剑风,也可以将你的胡子头发都削光,而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小鱼儿眨眨眼,道:“这人我听说过,好像是叫燕南天?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屠娇娇叹道:“他没有死!他就是那药罐子!”
小鱼儿故意失声道:“药罐子竟然是燕南天?当真是匪夷所思……可就算他是燕南天,跟你们出谷又有什么干系?”
屠娇娇叹道:“这还不是为了你的缘故,咱们为了要从他手上将你救下来,才不得已伤了他,就此结下了仇怨。” 她说得活灵活现,小鱼儿若非早已得知真相,此刻只怕真要相信她的话了。
他心里叹气:燕南天虽是我恩人,却和我毫无情感,你们虽是恶人,但这么多年来,已和我多少有了些感情,我怎忍心为了他而找你们复仇,你们又何苦还要骗我……
面上却笑道:“为了我?他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屠娇娇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再说吧,只要你记住,咱们是为你得罪了燕南天。燕南天的武功若是恢复了,咱们也就凶多吉少了。与其在恶人谷里等死,还不如出来躲躲。” 说着,她狡黠而善变的眼睛里,竟也露出了恐惧之色。
小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