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怒极反笑:“承蒙阁主错爱,只是在下早有心仪之人,实是没这个福分,不过本宫手上或许有样东西能让阁主满意。”
那阁主“咦”了一声,道:“何物?”
花无缺冷声道:“你的命。”说罢,身子如秋叶般骤然飘起,向那雁阁阁主掠去,两人便在这斗室当中动起手来。
花无缺虽有内伤在身,但一股怒气撑着,攻势强劲,招招致命,那阁主见招拆招,两人一时间倒也旗鼓相当。
花无缺心知自己难以久战,五十招之后心念一动,一掌向对方的胸口拍去,这一掌看来虽轻柔,但所取的部位,却是毒辣无比,而且掌心深陷,蓄力不吐,显然一发便不可收拾。
那阁主叫了声“好”,出掌去接,花无缺掌势猛地突变,突然向右掌引,这一着正是移花宫独步天下的“移花接玉”,一招使出,对方这一掌必定要反打在自己身上。
谁知那阁主身形滴溜溜一转,竟将这一妙招轻轻化解,花无缺心下动容,凝神再战时却是一愣。
室内燃起的灯盏本是不多,那阁主之前又是一直背对着烛火,此时他身形转动,两人已然交换了位置,四目相对之时,那双唯一暴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被烛火映得极是清晰,竟让花无缺一阵恍惚。
高手过招,怎容得丝毫分心,他这一晃神的功夫已被那阁主一指点在穴道上,身子当时就是一软,那阁主趁机又补了几下,花无缺便瘫软在了纯黑的毡毯之上。
那雁阁阁主居高临下俯视着花无缺,冷笑一声,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他身上罩着的黑袍扯下,花无缺大惊失色,咬牙挣扎不休,身上的衣物却被三两下撕了个精光,想到接下来可能遭遇之事,不由得战抖了起来。
谁知那阁主之后却不再动作,只是歪着头盯着花无缺看,花无缺紧攥着拳头,有心伸手遮一遮光裸的下身,可又觉太过女气,简直是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
那阁主一挥手,一道真气击中挂在门旁的一个金铃,铃铛刚刚一响,便有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花无缺见有人进来,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得将头低得更低些。
那阁主吩咐了声“那件袍子来”,那人便应声出去,很快便取了件黑袍来,那阁主将袍子扔到了花无缺身上,道:“穿好。”花无缺赶紧将袍子披上,又结结实实地系好了衣带,抬头瞪着眼前这人,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那阁主走上前拍开花无缺身上的穴道,又挥了挥手,说了声“出去”,便对他不再理会,而是转身负手去看那墙上的画。
花无缺一言不发地奔出门去,半闭着眼倚在栏杆上,他想到了了那人熟悉的双眼,想到了刚刚他挥手时,手背上那熟悉的抓痕……
他狠狠一掌,将手下的栏杆拍了个粉碎,而后转身返回门前,咬牙将衣带解了,任由那袍子顺着自己光裸的躯体滑下,而后摘下脸上的面具扔在地上,抬手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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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回春
事情很顺利,但却有些不对劲儿。
而小鱼儿却怎么也想不出哪里不对。
或许只是因为一切太过顺利——没有阴谋,没有诡计,他不过是动了动嘴,雁阁的人立即答应三天后将一个完好无损的花无缺送到他面前。
而实际上,他们也确确实实是这样做了。
也或许只是因为花无缺太过对劲儿。
自从接手移花宫后,他又变回了最初那副该死的模样,总是那么谦恭,那么有礼,但这种谦恭和有礼却像是个天生谦和的主人向奴仆客气,令人反觉难受得很。即使面对他这个兄弟,有时也会如此。
他原本就很少笑,其后更是连笑都没笑过一次,表面上仍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内力却像一根被绷得太紧的琴弦,只要再多加一丝力道就会立时断掉。
可现下,花无缺却变了,若不是感觉到双生子之间独有的联系,小鱼儿简直要指着眼前人大喊“你究竟是谁”了。
人是会变的,可小鱼儿却很怀疑,无论从君子变成小人,从英雄变成狗熊,还是从小人变成君子,从狗熊变成英雄,都不过是给自己戴上了一张面具,而面具之下,君子还是君子,狗熊依旧是狗熊。
可花无缺却好像已经完全脱胎换骨。
还是同一双眼睛,却不再是阴郁的、失神的,而是跳跃着欢乐与柔情,同样的嘴唇,却不再紧抿着,而是时不时划出向上的弧度,就连皮肤也不再是那种充满疲倦的苍白,甚至还泛着喜悦的嫣红。
他不过是站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里,却好像是站在春日的阳光下,整个人竟似在发光一般。
小鱼儿知道,天底下只有一件事会在一个人身上产生这样的魔力,可自江玉郎死后,这件事似乎就断绝了可能出现在花无缺身上的希望。
他盯着自己的胞兄看了半天,勉强挤出一个字:“你……”
花无缺却弯起了嘴角,主动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这是我头一次见你露出这么傻气的表情。”
小鱼儿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花无缺从不会主动触碰旁人,而且他真的在笑,还笑得非常开心,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在左边的嘴角上长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酒窝。
他心中盘算了一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四月十二那日,你失约了。”
他盼着从花无缺的脸上找出一丝内疚和难过,但令他倍感古怪的是,花无缺仍在笑,没心没肺地道:“抱歉,有重要的事耽搁了。”
小鱼儿简直怀疑自己长错了耳朵,自从一次混乱的春梦之后,兄弟二人都确定了彼此的心思,却没有人愿意拿出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毕竟兄弟俩与同一个人在同一张床上,即使是在梦里也太过了。
不过,这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或许从很久以前便已相互察觉,也相互接纳了。人总是这样有趣,将白天做的梦说成是晚上做的。
小鱼儿从来不笑花无缺死心眼,花无缺也从不怪小鱼儿举止浪荡,寻花问柳。他们都怀念着同一个人,只是以不同的方式,一个通过铭记,一个通过忘却。
可现下,花无缺却打破了这种默契。
绝不是为了“明玉功”,可除了这件事究竟还有什么事会比心爱之人的祭日更为重要?
小鱼儿动了动鼻子,再次确定自家兄弟没有喝醉,又忍不住一把抓住花无缺的脉门,脉象平和,既没有内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不由得脱口道:“萍姑说你练功时走火入魔……”
花无缺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现下都痊愈了。我本已让凌霜给宫里去过信,没想到她还是这般忧心,烦你白白跑了这一回。”
小鱼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问道:“你何时回移花宫?”
花无缺轻快道:“我略作准备后就要闭关突破‘明玉功’的第八层,故而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去的,若宫中有事,还要烦你照拂一二。”
小鱼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武学一道,本没有侥幸,但花无缺却实在进步得太快,简直就像是奇迹,一个多月前还因强行突破失败而重伤,如今不仅内伤痊愈,武功还即将更上一层。而且闭关是练武之人的大事,非于绝对安全之处不可为,花无缺不速回移花宫中闭关,反而要留在雁阁,当真是匪夷所思。
他越想越是好奇,几乎忍不住就要询问了,但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如何盘问,花无缺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去。
待小鱼儿走远了,屋内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门,许久未现身于人前的江玉郎从门中走了出来,见花无缺正脸上带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会做戏的,小鱼儿一定已经看出了什么,不过若是我们继续将这戏演下去,兴许他就不会猜到得太多,也不会再多做纠缠。”
花无缺略略有些沮丧,摇头道:“希望如此,可若他什么都不做,便就不是小鱼儿了。”
江玉郎走上前,握住花无缺的手道:“你就不必为这些琐事烦心了,专心突破才是如今的头等大事。至于小鱼儿……我会另想办法,你已是陷进来了,我不能再让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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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儿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离开,他顺着街道一直走,在确信没有人跟踪后便兜了个圈子,从小巷中绕回到原处,缩在个卖布的小摊后面时时张望。
过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花无缺走了出来,令小鱼儿惊讶的是,他怀中竟还抱着个娇小的女子。
就见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放进一旁的马车中,而后微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也躬身坐进了马车。马夫甩动缰绳,马长嘶一声便撒开四蹄顺着大街向南而去。
小鱼儿眉头紧皱,他本应替自己的兄弟高兴,可现下反而心中却是恼怒至极,他一定要亲自去看一眼那个女人,看看她究竟有多好,才会让花无缺如此快乐,甚至背弃对江玉郎的感情。
于是他摸了摸嵌在左耳上那颗幽黑的耳钉,运起轻功,阴沉着脸跟在后面。
马车走得并不快,颇有些优哉游哉的意味,时近五月,草长莺飞,一派大好春光,可花无缺这么一个风雅之人,竟一次也没有挑开车帘来看看这春日美景。原因只有一个——车上那女子比这春色更令他着迷。
马车爬上开满桃花和杜鹃的山坡,停在个不大不小的庄子门前。花无缺当先跳下来,将那女子接在怀中,抱着她进了山庄。小鱼儿跳上墙头,远远地坠在后面,见花无缺将那女子安顿好后,又和一个总管模样的人交代了两句,便径自走进了后山的一个洞窟之中,竟似是现下便要闭关。
小鱼儿面对这满山遍地的鲜花,闻着轻柔的花香,心中暗自叹气,这些年他见多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向来都认为温柔乡便是英雄冢,花无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他爱上的那个女人定是不简单。
这么想着,他穿过一丛丛的桃花树,轻巧地掠上一座二层小楼的房檐下,他适才已然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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