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护着姜沅进了后座,他也跟着进了后座,然后急忙将车门锁了起来。
“妈的,这个村子里的人跟疯子一样。”陈鹏满头大汗,脸气的通红,大口喘着粗气。
外头的村民在使劲地拉着车门,拍着车窗。我微睁着眼,看见刘家老头子剥开众人,贴着车窗玻璃看着车里,随后走开了。
姜沅似乎预感到什么了,推着陈鹏喊道:“赶紧开车!赶紧开车!快点!”
陈鹏会意,一下子从后座爬到了驾驶座上,起了油门,准备倒车。
一个急刹车,陈鹏骂了句:“艹!他们的车还堵在后面!”
“往前开!往前开!”姜沅喊道,我看到她的额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陈鹏一个油门,冲了几米,却又急刹,我差点从后座滚了下来。
姜沅立即伸手将我揽住,死死地把我抱在了怀里。
“艹!这帮疯子!堵着前面不让走啊!”陈鹏急得直跳脚,我从后面看见他脖上的青筋凸起,十分狰狞。
车头前,红艳正要死要活地趴在车盖上,一边哭一边捶打着车子,她的旁边还有几个不怕死的,都堵在车头那里不让开。
正进退维谷间,我看到车窗外老头子推开了众人,挤了进来。他手里抓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周围人都下意识地退开了。
“嘭”地一声。老头子扬起一把铁锹向车窗砸来,车被震地一抖,车窗瞬间裂成一片蜘蛛网,姜沅吓得将我死死搂在怀里。
“都他妈不要命了!”陈鹏回过头,发现老头子砸的是后窗,吼道:“我不管了!我不管了!妈的,撞死你们!”
说完他便起了油门,慢慢地将车往前开去。几个村民抵在车头处,被车头推得后退了十几米。陈鹏憋着气,死命按着喇叭,声音刺得我头疼。
“嘭!”又是一声,老头子提着铁锹在外面大骂着,又给了车窗一下。
这时,姜沅一行的两个男人急忙将老头子控制住,夺了他的铁锹。
外面乱成一团,甚至有几个村民围着那些男人打起来,场面混乱地像是集体斗殴。姜沅抱着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着陈鹏大喊:“快点!快点!快开啊!”
陈鹏一鼓作气,踩下了油门,车头前的红艳和几个村民被顶着直往后退,退了几步后便再也受不住车子,纷纷往边上让去。钻的这个空子,陈鹏死踩油门,车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奔了出去。
“老子一辈子没遇过这种事!”陈鹏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开着车在村子里四处乱拐,随后又道:“他们后面的车出来了么?”
车里没人回答他,他便又说:“我说姜沅,你表哥那边的人也不怎么样啊,被这帮疯子搞得跟瘪三一样。”
姜沅的身上好软,又好香,我泡在这种温暖中有些困意,似乎眼睛一闭就能睡去。
“今天也算长见识了,知道世上还有这样一帮人。”陈鹏自顾自地说着。
“我看,得赶紧从这个村子出去,可是这七弯八弯的,到底哪里是出口啊?会不会开到死胡同里?”
“我说姜沅,你倒是说话啊?这边有没有路啊?难道还要从来的那条出去?那边人都堵死了,该怎么走?”
听着他的自言自语,我更觉得困得慌了。姜沅依旧将我抱着,没有说话,她的长发贴在我的脸上,痒痒的,却很舒服。
我的眼不由自主地闭上了,耳朵里充斥着陈鹏的聒噪声和汽车的轰鸣声,它们像催眠曲一样让我昏昏欲睡。我的手安静地放在姜沅的腿上,温暖的触感让我喟然一叹,随后我便飘飘悠悠地落入一片黑暗中。
不知何时,我仿佛走在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里,黑漆漆的,没有灯。向前向后都是一种模样,黑暗与铁轨交织在一个点,消失在远处。我踢踏着脚底的石子,走了几步才发现没有穿鞋,我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脚,冰凉湿润,一股血腥味,但是我并不觉得痛。周围有风声,在这死寂的夜里十分凄厉,我害怕地蹲了下来,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这风声断断续续,我似乎能从中听到一个微弱的,不知远近的声音,它在喊着:“清明……清明……”声音飘渺,但能辨别出是姜沅的,她在叫我的名字。可我转头四处观望了一阵,在这又长又黑的隧道里,我又能如何去找她呢?
我知道,这只是个诡异的梦。
这个梦很长,长到我以为自己在这个隧道中坐了好几个月。而整个梦境如同怪物般,吞噬了我大半的精力,待我醒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并且,很累很累。
作者有话要说:
☆、42
第四十二章
当我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温和的白色。柔软的床,精致的沙发,深棕色平滑的地板。这一切,都宣告着我从那个噩梦般的地方逃脱出来了。我看着眼前的景色,欣喜地想要落泪,忍不住想要抬起手擦擦鼻子,却惊觉手早被人握住。
我侧头一看,一张美丽的脸就在我的旁边。
“姜沅……”我傻傻一笑,声音有些嘶哑,脸因为被扯动而痛了起来。
她有些疲惫,似乎快要睡着一般,睫毛修长,耷拉在眼上,一头的秀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你醒了?”她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手上的力道加重了,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怎么样?难不难受?”她微微皱着眉,另一只手摸上了我的额头,一股温暖的气息附在了我的额上。
说不难受是假的,刚刚醒来便觉着全身地疼痛和不适,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对着她笑了。
她也笑了,笑的眼睛都红了:“你知道么?你都把我吓死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有些颤抖起来。
“那晚,你在电话里说着说着便突然没声了,然后我听到了你的叫声,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么?我后来一直给你打电话,结果是赵强接的,我当时真的是……”姜沅不知是哭还是笑,对着我絮絮叨叨地说。
我见着她几乎失态的样子,便紧紧回握住她的手,慢慢地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今日的阳光很温和,温柔地撒进了窗户,铺在棕色的地板上。姜沅起身为我倒水,阳光就这样撒在她的身上,发丝都泛出细碎的光。
她细心地将床头摇了上去,将水杯递给我。我的视线落在她白皙的手上,手腕处一块乌黑色的淤青刺痛了我的眼。我没有接水,问:“你身上被撞伤了?”
她愣了下,淡淡地说:“没事。”
我回想起之前在那个村子里混乱地场景,那么多的村民又推又挤,难免不磕着碰着,估计姜沅的身上少不了这样的淤青。
“找医生开点药,这样好的快点。”我很心疼。
“别担心了,我早让医生看过了,药也在涂着,过几天就好了。”姜沅将水杯放在我嘴前。
我接过水杯慢慢地抿着,眼睛确是一刻不停地看着姜沅,我像观察一件十分美丽的东西,将她细细地看了个遍。
突然间,我的脑子里闪过赵强的嘴脸,胃里一阵恶心,忙拿开了水杯。
“姜沅,那个……你报警了么?赵家的……”我不知该怎么描述。我想知道,那群吸血鬼现在怎么样了,难道还是在外逍遥快活着?
姜沅看了我一眼,说:“我没报警。”
“什么?”我几乎惊叫起来。
“我不相信警察。”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我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你。”
“姜沅。”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愣了一会儿,不知为何,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悲哀:“你不用知道为什么,赵家的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再来伤害你了,相信我。”
她说的肯切,我觉得她经历过什么,虽然解释很含糊,但是我依旧深信不疑。她,便是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我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期间,陈鹏这小子几乎每天都来骚扰我,有时候他来时姜沅也在,于是我们三个人便会闹成一团。
出院后我便整日待在姜沅家里休养,她也整天和我待在一处,不过她并不清闲,而且似乎很忙,从早到晚都对着电脑,甚至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
家里还是那样,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有些地方少了些东西,那些东西应该是赵强顺走的,不知道他卖了多少钱?
呵呵,这些我都不用管了。
自从那件事后,晚上我都很早睡,不知是不是累了的原因,我一睡便能睡十多个小时,而且整个人显得很疲惫,没了之前的精神,我知道,这件事耗费了我大半的精力,而我,也像个病人一般逐渐地消瘦下来。
今日,如同往常一样,我早早地睡了,但是由于睡前多喝了些水,睡到一半便被尿意憋醒,于是只好起床上厕所。近几日,脚底虽还有些疼,但也不那么明显了,加上拖鞋很软,我已经能在家里走动了。
上完厕所回来,无意中瞥见姜沅的房间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灯光透了出来,非常明亮。这都夜里一点多了,她还没有睡觉。
我踢踏着拖鞋走过去,用手微微推了一下房门,门便慢慢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姜沅站在一扇穿衣镜前,□□着上身,正拿什么东西往背上涂。
她听到我推门的声音,显然被吓了一跳,忙拿起衣服遮挡了前面。我也被面前的景色惊得半天没有说话。
真是手贱,推门前应该敲个门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番,残存的睡意也被惊得一丝不存。
“你怎么起来了。”姜沅长舒了口气。
我红着脸,躲在门外说:“我……我起来上厕所的,看你房间亮着就过来看看……我……我不是故意的。”
里头的姜沅似乎笑了下,说:“你我都是女的,怕什么,我在涂药呢!”
我在门边偷偷看了一眼,姜沅光滑的后背上还有些斑斑点点的淤青。
“背上比较难涂。”她拿着睡衣遮着前面,然后将背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