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素喜清静,一见此景自然不喜,正要叫来小二结账,却突然听到他们的谈论声中出现了魔教的字眼,不免凝神用耳力细听了几句。
客栈酒楼,尤其是京城这样的繁华之处,鱼龙混杂,常有江湖人士行走,也往往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
“你说这那天下第一庄,是不是鬼迷心窍了,竟要娶一个魔教妖女。”
“人不风流枉少年,那楚庄向来浪荡,早就收了无数的姬妾美人,被美色迷惑,再收一房也没什么。”
“可那是个堂主,位阶也不低,如此一来,只怕要得罪那姓孟的魔头,后果不堪设想啊。”
“各位有所不知啊。”为首的大汉作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众人一看,连忙催促他快说。
他又喝了一杯酒,才缓缓说道:“我有个拜把兄弟,就在那名剑山庄当职,听他说,名剑山庄为了此事,备了三百箱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待良辰吉日定好,就要送到魔教总坛上去哩。”
“三百箱!”众人纷纷咋舌,“那岂不是正妻之礼了。那个妖女不知使了什么妖术,竟这样迷惑了楚庄主,为她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
“可不是吗!”那汉子也叹了一声,“听说那妖女会什么媚术,就像狐狸精一样的勾人。想必床榻间的功夫也是一流,连身经百战的楚庄主,都被勾引得乐不思蜀。”
此话一出,那帮汉子纷纷大笑了起来,这酒馆之中,本就无甚避忌,渐渐什么下流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殷离的面色越发难看,直将手中的瓷杯都捏得粉碎。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那一桌前。
那帮汉子一见是个年轻的羸弱女子,笑得更加欢畅,坐得近的几个更是纷纷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嘴上调笑道:“哪里来的小美人儿,快来陪哥哥喝一杯。”
殷离退后一步,满身杀气凛凛,冷清面容上笑得肃杀无比。
“你们到地底下去喝吧。”
等到小二上来上酒时,不免被眼前情景吓得惊叫了一声。
只见桌上放着几锭超出酒钱数倍的银子,而那群凶横的大汉,已变成了几具冰凉的尸体,俱是干净利落的一剑封喉。
而先前角落的白衣女子,早已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不会很长,所以我想慢一些写,好好想想下面要怎么虐(揍
然后,是一个本想不剧透,但现在觉得还是说明一下比较好的问题(虽然预感说出来会被揍死)……作者从来没有说过这是姐妹文啊啊啊,为什么大家都误会了呢……都是那几个反派角色的错!
第40章 抢婚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天下皆知,名剑山庄庄主楚庄与鸣渊教教主义女的婚事,就定在了这三月十六。
听说那位义女原先是教中的堂主,也是心狠手辣的恶毒之辈。于是江湖上下都只道这是一桩利益婚姻,只是连这正派名流公子,竟也沦落到去攀附那邪门妖女,着实令人寒心。
故而就算面上说着恭贺之语,也没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却不知,若论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是真心为这桩婚事而欣喜的,那必定是此时虽面上满面春风,与客推杯换盏,实则坐立不安,只等待着时辰一到,便可前去迎亲的新郎官了。
吉时已到,宾客满座。魔教教主自然缺席,但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来了许多。虽则不大光彩,但无论是为着名剑山庄的面子,还是为着魔教的威风,这场婚事,都是必须风光大办的。
楚庄今日着了一身正红的新郎服,更衬得丰神俊朗,风流倜傥,脸上的笑容也许不真,但眼中的喜色断断作不得假。挥袖起身,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志得意满,正要率众起行,一个家丁却忽然奔进了府中,匍匐跪倒在他跟前。
“何事如此慌张。”。
名剑山庄的下人毕竟也是训练有素,起身附到他的耳边轻声报道:“魔教的人……说……人不见了。”
不见了?
未过门的新娘歇在城郊的一处别院,有重重护卫把手,更有孟星野指派了少主孟回率人亲自护送,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楚庄面色铁青,手用力抓着桌沿,不知不觉就将大理石制的桌沿捏得粉碎。
难道是魔教的人又想耍什么花样?他冷哼一声,对身后的玄冥二老道:“整理一下山庄精锐,数上二百人,随我前去迎,亲。”恨恨地咬字,在说到迎亲二字时,眼中更是有一抹厉光闪过。
“是!”玄冥二老领命而去。
在场的人已察觉到气氛不对,正大气不敢出时,却忽然听到府外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还不等下人通传,来人就已缓缓地踱了进来。
一身猎装,英姿勃发,气度雍容,身后的随从亦是一身侍卫官服,这阵势不免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
来人在厅中立定,随意地把玩着手中镶着七色宝石的长剑,慵懒地瞥了一眼。“狩猎途径此地,听闻如此热闹,不知可否讨杯喜酒喝。”
楚庄面容仍是冷峻,但看着阵势,也知道不是什么善主。敷衍地着人取来玉壶,为他斟上一杯递去。“这位贵客慢用,在下要去迎亲了。”
“迎亲?”男子故作惊异地洒了手中的酒,“我怎么瞧这阵势,像是要去抢亲呢。”
“大胆狂徒!”山庄侍卫闻言大怒,正要上前发难,却被楚庄伸手拦住。
楚庄抬头,迎上那人波澜不惊的双眸:“敢问贵客,此行狩的是什么猎”
那人哈哈一笑。“不巧,不巧!此番我倒是要两手空空地回去了,不过好在得了这把七星宝剑,岂不胜过那许多猎物么?”
他说得认真无比,仿佛确有其事。楚庄又看他一眼,终于抬脚,淡淡地吐出一句:“走吧。”
名剑山庄遍寻不得,白日蒸发的新娘子,此时正端坐在一间华室的床沿上,就如同天下间所有含羞静待夫婿的新嫁娘。
只是这屋子的所在却有些微妙,竟是那楚庄主翻遍了方圆百里也没想到的,神医门,落蝶谷。
吱呀一声,一个人推门进来。
静坐的红衣女子早已准备了许多嘲讽的话语,却在对上来人晶亮的眼时,发觉自己甚至失了动一动唇舌的力气。
既下手封了她周身大穴,又何必留下一个哑穴?
花嗣音冷冷地看着那人在对面坐下,一身白衣仍旧纤尘不染,宛如初见时节。不想承认片刻失神,费力挤出一个讽刺的表情,脱口而出却是这样一句:“你不要命了么?”
不知是否错觉,那人眼眸一亮。“你这是在关心我?”
花嗣音脸上露出一个寡情至极的表情:“我不过是在提醒你知难而退罢了。现在将我送回去,可能还来得及。”
“那倒是我坏了花堂主的好事了。楚庄主年轻俊俏,富可敌国,花堂主倾心于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殷离无动于衷地挑眉,“哦,不对,如今花堂主可是教主的义女了,是该换个称呼,要叫什么呢?大小姐,庄主夫人,或者是,姐姐?”
花嗣音眼中的刺痛一闪而过,并不答话。
殷离却以为她恼恨自己,也觉无聊,起身道:“左右你欠我的债的还没有理清,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你不是说……”不是说先前之事一笔勾销?
“我反悔了。”殷离惨然一笑,走到门边时,又淡淡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世界到底还是弱肉强食的。喜欢什么,如果不去争取,那就永远也再得不到了。”
多讽刺,她第一次对她说喜欢,却是这样的情境。
花嗣音因着她的话愣了许久。本以为那日说的话已足够伤人,足够让人死心。答应楚庄的求亲,也只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想要利用名剑山庄去报复魔教。
梳妆换衣时,无数次地想起那人的面孔。也不得不承认,在她出现将自己掳走的那刻,看到那张脸上的急切和坚定,自己的心里,只有惊喜。
可是事已至此,又要怎样继续呢?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她的姐姐,然后两人共诉姐妹之情?
花嗣音自嘲一笑,静静望着洒在窗纱上的夕光,眼中盛满忧伤。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就剩下几章,拖了这么久。
之前因为生活中的事,实在无法分心写文,请各位原谅。
现在得空,全部贴完。
第41章 折磨
那日过后,两人彼此都很有默契地再也只字不提,只将那些事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可以察觉到,殷离的神经变得敏感许多,也不再信任她,不让她自由行走,甚至定时地喂食令人手脚无力的药剂。
怎么傻到以为那人还会像从前一样对待自己呢?两相决绝时,一字一句伤她至深的,是她,转身一语不发就要嫁予他人的,也是她。
所以无论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折磨,也是应该忍受的吧。
花嗣音已经没有心力再去回想。静静地闭上眼,就如这几日的态度一般,已经认命。
月上柳梢。
“来,张嘴,试一试这个。”
眼前的人将调羹递到她唇边,眼眸中溢满温情,仿佛喂给她的不是骇人的毒药,而是天底下最美味的羹汤。
她听话张开嘴,咽下。那五颜六色的黏稠的一碗,味道依然寡淡,微苦,从颜色上看,大概混合了不下十种毒药。而实际上,只能是更多。
直到碗中的液体一滴不剩,那人才满意地露出一个褒奖式的笑容,用干净的方帕替她抹了嘴角。
一刻,两刻,三刻。预期的痛苦开始来临,渐渐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而那人就那样好整以暇地坐在对面,静静地欣赏忍耐的表情,扭曲蜿蜒地爬上她的面容。
就如同观赏凌迟一样。
不知道痛了多久,花嗣音渐渐尝到一丝苦涩的味道。原来最苦的,不是毒药,而是自己的眼泪。
足足快要一月过去,每日机械重复的生活令人麻木。
这一日,殷离解毒之后,不知怎的,忘了将带来的瓷碗带走。
花嗣音静静盯着那个碗看了许久。她的手脚仍旧无力,伸出的手甚至无法将一个碗拿起。她沮丧地将衣袖一挥,那个瓷碗被带到地上,落地碎开,发出清脆的一响。
她顺势坐到地上,费力拾起一块碎片攥在手里,扯出一个解脱般的笑。
闭上眼,用力往颈上划去,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
花嗣音猛然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