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早就习惯了被人服侍,所以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就接过茶杯抿嘴喝了起来。
但当参茶的香气充满了口腔的时候,他这才回过味来,略一斜眼不着痕迹的打量了段子期一会。
他一方面是在心里对于这个侍从又多了一分满意,另一方面则是懊恼自己情绪的外露。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廉亲王了,但是他却从未降低给自己的要求,毕竟那种皇家的傲气早就刻进了他的灵魂里,无论是何事在过得了别人那一关之前,必须要先过自己这关才行。
用完了参茶,胤禩这才稍稍呼了口气,‘被师父逼着喝酒,恐怕古往今来自己这是头一遭吧。’
想起了昨日喝的那酒,一向警觉的胤禩马上就觉出了不对劲,习惯性的眯了下眼睛,不咸不淡的开口问道:“子期,你知不知道昨天师父让我喝的是什么酒?”
段子期好像早就想到胤禩会有此一问,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属下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宫主这次带回宫来的五宝花蜜酒。”
胤禩可不信寒华子这么做会没有任何的目的,所以紧跟着追问:“那酒……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的确是很特别,这五宝花蜜酒应该算得上是五仙教的宝物了,酿制极其不易,每十年也就出一两坛。其实这酒功效甚多,但是最为江湖人所看重的则是它能够增长内力这一点,一坛酒少说也能顶的上一般江湖人三五年的修习和努力。”
段子期的江湖经验也算得上是丰富了,从小就跟着幽天部的坛主四处跑,这江湖上的事情知道的自然不少,而且他也不打算在胤禩面前隐瞒些什么,因为他看得出来胤禩的聪明才智绝不是他能够企及的。
胤禩现在算是彻底明白自己那个师父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了,心中多少还有些感动,毕竟多少年了,除了小九之外,又有哪个是真正关心他的,还不都是趋炎附势、攀龙附凤之辈。
心绪虽然复杂,但是胤禩却也想更多的了解一下江湖中的事,知己知彼才是稳妥,就当时听书也不错,索性直接吩咐道:“你在说的详细些,包括五仙教和这酒的事。”
“是,主人。”段子期应下之后仔细的想了想,这才开始说起了有关于五仙教的一些事情和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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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初成 。。。
胤禩一开始还是抱着听书的心里在听的,但伴随着段子期的话语,他的心里是越来越觉得嗝应,胃内一阵翻江倒海,脸色泛白、几欲作呕。
原来那什么五仙教就是苗疆的五毒教,五宝花蜜酒自然也就是用五毒加百花酿制而成的,而胤禩在喝酒时吞下的那些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就是人们熟知的五毒了。
胤禩心中的感动也在此时彻底烟消云散了,暗自咬牙的同时,心底也随之翻腾起了一丝愤恨。
想他堂堂八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暗亏,偏生人家还是一番好意,真真是有了火气也无处发泄啊。
段子期倒是因为这件小事更加肯定了胤禩在宫主眼中的地位,日后服侍起来自然是更加的尽心尽力,毕竟他的命是灵鹫宫所救,一身武艺也是坛主所教,自然是懂得知恩图报。
只不过他见胤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按说如若换做是其他人,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可胤禩却反倒是阴沉着脸。
待到第二天修习内功的时候,胤禩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体内居然有了一丝丝的内力,虽然这点内力实在是少的可怜,但却让他烦闷的心情瞬间开朗了起来。
欣喜过后,胤禩又开始琢磨了起来,按说内力是可以互传的,为什么寒华子却偏偏要用五宝花蜜酒来让他自行产生内力?
若是这酒没什么作用的话,他岂不是又得郁闷好一阵子?
为了解决心中的疑问,胤禩在结束了今日的修行之后特意跑到后园去找了寒华子。
而从寒华子眼中的惊讶就不难看出,他根本没有想到胤禩会考虑的这般细致,心思细腻至此,完全就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虽然心中有着赞许和疑惑,但寒华子还是耐心的解答了胤禩的问题。
北冥神功虽然可以吸取他人内力为己用,但也导致了体内的北冥真气不纯,如此一来最多就只能够练到小成境界,难以大成。
而且吸取他人的内力也是有着一定的风险的,如若掌握不好这个度,又或是自身的北冥真气难以同化外来的内力,轻则伤及经脉,重则武功尽失、危机性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寒华子宁可花气力给胤禩弄来五宝花蜜酒,也没有亲自给他传功的原因了。
胤禩在听了寒华子的这番话之后心中暗自庆幸,还好他没有急功近利的想法,耐心的按照卷轴上的话慢慢修行,否则的话就真有他悔的了。
寒华子也是在观察了胤禩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决定亲去苗疆的一趟的,因为以胤禩的心态、定力和耐力,是完全有可能将北冥神功练至大成,如此一来逍遥派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胤禩在修习内功的时候,段子期自然也没有闲着,只不过他是呆在外室修习,而且他所修炼的是天山派的武功,虽然和胤禩所学的逍遥派武功是同源,但却远远比不上逍遥派武功的博大精深。
万事开头难,胤禩自从有了内力之后可谓是突飞猛进,只是短短四年的时间他就已经达到了小成的境界,体内的北冥真气也相当精纯,能否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要看他的机缘和造化了。
胤禩在寒华子的教导下也明白了修习武功不但需要天分,还需要自己努力和命运的机缘,尤其是逍遥派的武功就更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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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禁地 。。。
在灵鹫宫的后山有一片非常茂密的林地,这里人迹罕至、鸟兽丛生,除了宫主之外平日里从没有人敢来,因为这里是灵鹫宫的禁地。
在禁地入口处的一块大石上还刻着几个醒目的红字——禁地,擅入者死。
恐怕除了灵鹫宫宫主之外,没有人知道这里究竟有什么,而那些擅闯此地的人则无一例外的全都埋骨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天用过午膳之后,寒华子一改往日的安排,直接带着胤禩和段子期来到了这后山的禁地处,并且完全无视于入口处那几个血红色的字,径直带着他们向树林的深处走去了。
胤禩不知道寒华子究竟要做什么,但有他这个宫主头前领路,他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些个担忧。
段子期心下也有疑惑,但主人和宫主都没有发话,自然也就没有他开口的份了。
虽然这灵鹫宫只是一个武林门派,完全不比皇宫大内,但是胤禩却丝毫没有放松,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于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胤禩就充分利用他年龄尚幼和身为宫主嫡传弟子这两个绝佳的条件混迹于九天九部当中,不但把灵鹫宫上上下下摸了个彻底,也凭借着他的机智和聪慧赢得了大多数坛主的好感。
这其中由于段子期的关系,使得胤禩和幽天部的坛主薛璧最为相熟,而薛璧也把胤禩当做了自己的半个儿子,平日里对他可谓是照顾有加。
最为明显的就是薛璧每次下山回来都会带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给胤禩,并且还给胤禩讲述他下山时候的经历,让胤禩增加了不少的江湖见识。
甚至于薛璧还将他从不外传的独门绝学般若游丝针传给了段子期,并且好生叮嘱他这个徒弟要尽心尽力的保护服侍胤禩。
胤禩看得出来薛璧是真心把他当亲生子般看待,若不是碍于宫主的命令,薛璧恐怕早就把他带在身边时常照顾了。
不过即便如此,胤禩的心中还是有了很大的触动。
前世,他并没有从父亲康熙帝那里感受到多少父爱,有的只是君臣之间那冰冷的政治利益关系;而今生,他虽然无父无母,但却有一个如父亲般的男人爱护着他,有一个严厉的师父关心着他,还有一个忠心的侍从照顾、跟随着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家的感觉,但他却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温暖,他不希望这样的生活被人破坏,他也不希望那些关心他、在意他的人受到伤害。
若说他上辈子的执念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他这辈子的执念就是已然被他认做是亲人的人了。
胤禩就是这样的一个倔强的人,一旦认定了就绝不回头。
“允禩,从今天开始我要亲自传你武功剑法,为了方便练武,你和子期就搬来着夕枫阁居住吧。”
寒华子的话将正在走神的胤禩从自己思绪中唤了出来,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跟随着寒华子来到了一处外观简洁但又充满了文雅之意的木屋前。
紧闭的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深色的匾额,龙飞凤舞的写着夕枫阁三个字,只不过字旁却没有落款,也不只是谁提的。
房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句诗词,合起来就是——“枫醉未到清醒时,情落人间恨无缘。”
从木阶上那厚厚的一层尘土和枯叶上看,这里显然许久都没有人居住了,倒是周围的花草虽然没有人照料,但却依旧是生机勃勃,也掩下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不知多少年未曾移动过的木门一推之下发住了尖细的吱呀声,些许浮尘也随之簌簌落下。
素有洁癖的寒华子只是轻轻的抬手一挥,内劲立时带起了一阵柔风,将尘土卷至了一旁。
胤禩也随之迈步而入,这屋内显然也与他猜想的那般,到处都布满了尘土,只不过却没有发现蛛丝之类的东西,这一发现使得他略微眯了下眼睛,但却也没多说什么。
“子期,你回头把这里收拾一下,待会就把胤禩的的衣物用品搬过来。”寒华子一边向着内室缓缓踱步,一边淡淡的吩咐着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