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一道道沉重的铁门,透过那黑纱隐约可以窥视到暗河处,那令人不由屏住呼吸的画面,这浩大的工程,比起昨夜所观更叫人震撼。
铸铁的炉子多达近百,不断有嘶嘶的声音从暗河处传来,那是被烧得发红的滚烫的铁器被浸泡在冷水中说发出的声音,放慢脚步,在这半山腰高的悬空走廊中,从上往下观望,人简直渺小的可怜。
据尹酒所述,这里以前是个矿山,被挖空后就废弃了,所以一路走来,沈心总能感受到头顶处偶尔会有几束光洒下。也正是因为被挖空的原因,白天这里还是有些亮的,不至于昏暗到连路都看不清,只是沈心戴着个黑纱帽,走路却是难免得要磕磕绊绊。
还好空气也是十分的流通,没有想象中那么闷热的感觉出现,甚至停下脚步,还能感受到有微风拂过,很不可思议,以至于沈心的心境,并没有因为一路的艰难(?)而心浮气躁。
期间,偶有几个路过的人,看见尹酒都十分恭敬地喊了声老板,对着沈心却是一脸掩盖不住的好奇,没有惊讶,就是单纯的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般的眼神,沈心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可底下铁匠的数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底下来来去去的多数是些搬运工,可那些铁匠的技术却是一个胜过一个,以一敌三绝对是一件有可能的事。
沈心终于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在一个拐弯口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小跑到了尹酒面前:“你从哪儿找来那么多巧工能手?”
想当初,在沈心还沈王爷的时候,为了制作大炮可没少去工匠的店铺里看过,能看懂自己设计图的有不少,可能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却实在不多。
“这些人都是祖上开始便跟了我族的,自然最是合心意的。”对于沈心的好奇,尹酒表现的很是大度,带着沈心又绕了个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好了,前面那个房间便是了,进去吧。”
沈心收回略带羡慕的神情,干咳了声,看着尹酒推开了面前的那一扇门。
门内的布局极其简单却有些凌乱,四周挂满了一张张墨水所绘的设计图,地上也是到处的木头屑子,忽然房间正中央,只见那蹲坐在椅子上,一名手中拿着模具的老者闻声抬头看向了沈心,眼睛一弯,笑呵呵道:“莫不是沈王爷到了?”
“你……怎么知道。”习惯性地一问,问完沈心就后悔了,感觉自己便蠢了,能弄出火炮来的,当今除了那位沈王爷还有谁?
结果这么顺路一想,沈心看着尹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竟发现了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的大洞:“其实,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谁了吧!”
想着自己戴着个那么苦逼的黑纱帽,绊了一路还差点摔跤,忽然变差的心情,让本就学不会掩饰的沈心,语气显得极其僵硬。
想想也是,在种时候会被叫来研究火炮设计图的,除了他还有谁,所以,刚刚遇见的那些人,包括现在对着自己笑得一脸都快皱成朵菊花的老人家,其实他们压根就没一个对他有敌意吧!说不定这里的很多人因为常年不出去,还不根本不认识他。
“嗯,是啊。”尹酒很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恶趣味,并一点儿都不担心对方的炸毛,继续刺激用眼睛刺激着,仿佛在说原来沈王爷你才发现么。
知道一切都是尹酒在耍自己之后,向来只能容忍九祤欺负(?)自己的沈心,终于彻底的炸毛了!甩手便是一记暗器扔了出去。
老者笑着捏着自己的胡须,眼中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话说另一头,苍郎命自己的弟兄去百鸟皇都调查九祤的行踪记录,而他自己则去了一个山谷,寻找那个自称是神医的人。
苍郎一心想问沈心的病到底怎么个治法,曾也向沈心试探过,可是对方一直闭口不言,小眼神那么一瞪,就把苍郎憋了好久的勇气被瞪散了,担心自家王爷会胡来,可自己又不敢再当面去问,苍郎也只能自己跑来过问了。
可惜,当苍郎去的时候,那个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小屋里的家具上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按这个程度来推算,怕是那次九祤见过他们后,那两个人便离去了吧。
苍郎眼里不免有点失落,可到底又有些不甘心,最后硬是在这里待了近半个月才最终放弃。
回去时,狼族的青年们带给了苍郎一个好消息。
“老大,我们探听到口实,据说那个九祤王爷在去了一趟他老子那里后才离开去寻找你们的。”
“老大老大,我们也有消息,说是那个九王爷本来是不想参合什么出使啊打仗的,据说也是去了一趟他老子那里后,改变的主意。”
“你们说的可是真。”苍郎又谨慎地问了一遍,见青年们一致点头,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放缓了许多:“兄弟们辛苦了,今晚我便去那里一探究竟,你们休息几天吧。”
“嘿嘿,我瞧着他们父子就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老大真不用兄弟们和你一块去?”一青年嬉皮笑脸地开口,结果话刚说完,便被一旁的青年拍了脑门:“帝王家有几个没点秘密的,你这不废话么!”
“嘿!你小子敢打我,找揍呢吧!”
“……”看着没正经一会儿又闹腾起来的兄弟,苍郎有点无奈,忽然觉得刚刚自己打算一个人去探虚实的决定挺正确的。
打发了众人,临近夜幕十分,苍郎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草草收拾了一下东西,视线在暗器和迷药间徘徊片刻,最终只拿了几枚暗器,其余都放了迷药,虽然之前为了教沈心,他练得还是不错的,但总归不是熟练,而且带得多了还会太重,影响行动。
当然,像沈心之前的那一种毫不犹豫就拔自己的羽毛当暗器来使的行为,通常人是做不到的,也亏沈心运气好,孔雀一族的尾羽本身便是带有微量毒素的,才能在当时多少限制住对方的行动。
摸了摸遮住自己大半张的黑布,虽然说熟悉自己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但多少还是有带着的必要的,这块布是浸泡过特殊药酒的,到时候进了里面,若是迫不得已使用迷药,这块布好歹能替自己挡一下,不至于自己也中招,当然,暂时抵挡对方的毒气什么的,也是很有效的。
一切准备就绪,出发。
今晚的夜十分的寂静,因已入了秋的缘故,虫鸣也已不见,抬头看去,月初的夜空除了偶尔的几点繁星,就再无其它。
苍郎灵巧地躲避开几处侍卫的巡逻,本是高大的身形硬是缩着躲藏在一棵较为繁茂的大树枝桠间,他若不打算主动现身,怕真叫人发现不了。
静守在隐秘处,待到侍卫换班时刻找准时机,苍郎猛然跃出大树,狼族本就适合夜行,此刻苍郎只有足够小心谨慎,这偌大的皇宫对他来说,仿若如入无人之境,几个轻跃间,根本没有一个侍卫可以发现他的动静。
对于百鸟皇都里这个守卫最为森严的地方,苍郎还是第一次来,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行动,皇宫多数的建筑皆是左右对称,只要研究过一定风水,便能推算出皇宫内的大致布局,就算是不能,苍郎也并不担心,之前他所派出的那些狼族青年早已为他在各处探好了点,虽不详细,也够他找到自己所要去的那个地方了。
不远处的宫殿内,一盏昏暗的灯光隐隐闪烁着它的光芒,苍郎眼中微亮,黑布下,他咧开着嘴,露出了一抹冷笑。
☆、第69章 第六十二章
【现实也许比想象的还复杂,可最初的开始,却讽刺般简单。——老爷子】
凤凰城多是练武者居多,江湖与朝廷的势力看似平稳,却也多少显得有些重武轻文,但百鸟皇都毕竟是大国,虽然武馆也不少,但到底还是以文为主,功夫只是闲暇时锻炼体魄所做,因此,只要苍郎足够的小心谨慎,要潜入那百鸟皇都而不被发现,还是有可能办到的。
当然,不被发现还好,一旦暴露,苍郎将对面的可能就不止是受伤了,只怕连命都要交代出去。
找准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苍郎躲闪开那最后一批阻挡在宫殿前方的护卫队后,终于成功站在了这座保护度仅次于寝宫的宫殿——御书房。
找准位置,小心地搬开屋顶处几块七彩琉璃瓦,屋子里几束昏暗的灯光照在苍郎脸上,他微起眼,在适应之后警惕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四周物品摆放整齐,屋内唯有桌上那一盏油灯正散发着温和的柔光,一人正站在桌前,他眼神锐利,腰身挺直,举手投足间具透着一股儿霸气,然此人鬓边早已全白的发丝,爬满眼角的皱纹与那并不明显却依旧透露着的历经沧桑般的疲惫,皆显示出了此人的老态。
老者身披华丽玄服,头顶一冠鲜明的黄羽,几分与九祤相似却更加具有威严的面容,无一不在向人宣告着他百鸟皇都最高掌权者的身份。
此刻,老者目光半含温情地看着对面墙头挂着的那一幅画卷,满是眷恋的样子,仿佛那画中之人是他相恋多年的老伴那般,本该是暖人心房的画面,却硬生生叫苍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苍郎捏紧了微微出汗的手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该庆幸狼族是天生匿藏的好手,也该庆幸那不远处的老者最在意的并不是武学方面的研究。
那画中之人一身墨绿衣衫,青丝被简单的挽起,冷艳清高,虽面容稚嫩,但苍郎不会认错,那与沈心七八分相似的摸样,不是凤凰城的上一任城主沈心的父亲,还会有谁?
“沈兄啊,你儿子和你的性子可真是不像啊。”似是叹息,又满含怀念,老者虚抬在半空的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呆看许久,久到苍郎以为老者是被人点了穴时,老者眼神突变,眼里再不复平静:“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为什么要娶妻生子呢,你死了,那个jian女人生的凭什么还活着!你再也护不住那个孩子了。”
苍郎在屋顶上听得浑身一寒,身子一抖,差点就露出了尾巴,将一片琉璃瓦给弄下去,还好他手脚够快,及时抓住了那片琉璃瓦,但饶是如此,瓦片间摩擦所产生的声音却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入了那老者耳中。
“谁!”老者顿时收敛神色,肃杀之气瞬时释放。
苍郎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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