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初次]上海探戈--夜未央》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一触即发][初次]上海探戈--夜未央- 第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阿次将博士送走,默默拿着那张名片。他苦笑一声,将名片丢进初冬的寒风中。名片打着旋在风中转动,仿佛不肯离去。又落在他的脚边。 
    阿次皱起眉头,他捡起名片。还是揣进怀里。 
    邓文肯博士的诊所是栋白色小洋楼,精致优美,后院花园里还带着个玻璃花房。阿次同邓文肯坐在花房中央喝茶,老头子很享受午后的阳光。两人隐身在郁郁葱葱的植物中央,仿佛身处孤岛有种隐秘的安全。 
    阿次则是精神紧张,他相信邓文肯博士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局促不安。他掩饰的喝着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他的身份,他的感情,他的工作。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坦白,就算是在梦中他也紧紧的闭着嘴。生怕说出一个字,会令自己和别人死无葬身之地。 
    邓文肯博士放了一首轻松的钢琴曲,小调沿着花丛跳跃。老人拿起碟子,“试试厨娘烤的曲奇饼。”邓文肯笑着说:“我的朋友,你不用说什么。就当是陪着老头子一起喝个下午茶。” 
    阿次感激一笑,放松下来。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半天,邓文肯博士走过很多国家,讲起他在旅途中的故事。他言谈幽默,见识深刻。是个不可多得的良伴。阿次与他谈的很投契,直到夜深才意犹未尽的告辞出来。 
    阿次没有开车,沿着小路向码头走去。工人们都散去了,远离了白日的喧嚣,黝黑的船身在月光下披上银辉,深夜的码头显得甚为安详。 
    阿次顺着台阶下去,河滩上一片狼藉。河水散发出潮湿的腥气,是一种具有生命力的气息。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学着邓文肯故事里的主角在河滩上写下几个字。他心中最为牵挂的事,都在这里了。 
    第一排,是杨羽桦,田中樱子。他一直对养父母的死耿耿于怀。他想起养父的音容,想起他欲语还休的神情。“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阿次!”他浮起一丝笑容。河水冲上来,杨羽桦的名字渐渐模糊。 
    第二排,是荣华。这个女人给了他家的感觉,给了他爱的感觉。然而世事弄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始,一切就已经结束。他想起荣华开车撞向他的那一瞬,她还在微笑。她是那么勇敢,那么机敏,那么温柔。在她之后,任何女人都黯然失色。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了。河水静谧流淌,悄然拍打河岸,荣华的名字也模糊不清了。 
    第三排,是党。他在日本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归宿,他决定把自己的生命和信仰全部献给他。直到杨家血案大白,更坚定了他的信念。他要把日本人赶出中国,就算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个字在水流的冲击下慢慢消失。 
    他在地上划出一个人名,杨慕初。 
    他侧头看着这三个字,仿佛看到一张笑脸。 
    这几个字别具魔力,仿佛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他笑了,谢谢你,荣华。给了我爱的能力。这次走进我生命的人,我一定要牢牢抓住。 
    他挥了挥树枝,胸中的烦闷一扫而空。烦恼好像都随着河滩上的字迹,被水流一股脑的冲走了。 
    他童心大起,画了个桃心将杨慕初的名字圈起来。桃心画的甚美,他把树枝一甩乐的哈哈大笑。 
    杨慕初听了刘阿四的一番耳语,狐疑道:“阿次这是发神经了吧?大冬天的跑河滩上干什么?” 
    刘阿四退后躬身道:“跟踪的人不敢靠近,二爷机警。怕他发现。” 
    杨慕初挠头,“这几天把他憋在家里陪我闷坏了。由他去吧。邓文肯博士的背景查清楚了?” 
    刘阿四道:“是,这人是美国政府特聘的心理专家。他热爱自由,喜欢到处旅行。说是反政府,坚信自由主义。前几年一直在印度进行什么实验。去年才到了北平。天津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找他。倒没查出和日本人有牵扯。” 
    杨慕初思索片刻:“行了,放他松快几天。你的人盯紧些,他被人盯惯了。让他发现也没什么。”两人正说着阿次推门进来。 
    刘阿四见他跑的一头汗,怔了一下。心说,这位爷不会是一路跑回来的吧。 
    阿次今天果然别样不同,张开双臂好像要给他拥抱。然而刘阿四一副受了惊吓的表情,于是他转而拍了拍刘阿四的肩膀。说道:“大哥,这都深夜了。还不放阿四回去睡觉。小心他给你罢工。” 
    杨慕初故意逗他,“千万别。阿四你要罢工我可就抓瞎了。”刘阿四见兄弟俩拿自己耍花枪,哭笑不得。他默然的退出去,里面嘟嘟囔囔。是阿次撒娇,要吃要喝。 
    不多时,杨慕初披着睡袍出来。 
    阿四立在门前,心说老板也太宠这个弟弟。大半夜的上哪找食去?听到脚步声,这才如梦初醒。一溜烟的跑了。 
    杨慕初下到厨房,翻出一大包果酱面包。阿次吃的十分香甜。两人互抹果酱,蹭的满头满脸。杨慕初见他心情好的差异,暗自窃喜。夏跃春推荐的心里医生,果然是把好手。 
    阿次洗净了手,又伺候他哥。毛巾热腾腾的擦上来。杨慕初觉出一点困意,这点困意难能可贵。他歪着身子靠住阿次睡着了。 
    阿次睡到半夜发现身旁空无一人,他翻身爬起来,迷糊的揉了揉眼。床尾露出杨慕初一颗脑袋。阿次探身过去看他,见他把右手拷在床脚。一件医生袍穿的七零八落,仰着头看天花板,整个造型忧郁的不得了。 
    阿次这个月来被他折腾的心力交瘁,此时见怪不怪趴在他身旁问:“大哥,你又怎么了?” 
    杨慕初道:“有烟吗?” 
    阿次摸出烟自己先抽了两口,塞他嘴里。杨慕初道:“唉!我又想了……” 
    阿次知道他说的是吗啡。问道:“扎吗啡什么感觉?腾云驾雾?欲仙欲死?” 
    杨慕初白他一眼道:“你说的是床上那档子事吧?” 
    阿次顿时被烟雾给呛住了,咳个不停。 
    杨慕初此时也不装忧郁了,嘲笑他道:“怎么和个雏似的。” 
    阿次气的青筋暴起。两手捧住了他的脑袋,恶狠狠的亲上去,“试试就知道谁是雏。” 
    两人一番较量,杨慕初不断挣扎。阿次舔舔他唇角,笑道:“怎么样?知道二爷的厉害了吧?” 
    杨慕初憋着笑,“脖子,我脖子要让你掰断了。二爷,您能不这么拧着亲么?” 
    阿次:“……”从床上跳下来,一掌把他哥按倒。“不给你来点狠的,你就不知道我杨慕次这三个字怎么写。” 
    阿次甚是沉重,杨慕初被他压的哼一声。忍不住笑了,感觉他今晚要发疯。“不是和我写法差不多么?你这是小流氓调戏良家男人?” 
    阿次发狠道:“少废话!大半夜穿个白衣,你扮鬼啊?”两手一伸将他衣服扯开。惊道:“你才耍流氓,里面什么都不穿。” 
    杨慕初在地上坐了半响,此时全身冰凉。伸出自由的那条手臂箍住了阿次的脖子。另一条胳膊拽的手铐叮铛直响。阿次要把他抱上床,“大半夜的坐在凉地上,你存心要闹病啊?” 
    杨慕初扭来扭去的不配合,抓住他又亲又啃。阿次被他闹的心头火起。杨慕初向下一摸,“大半夜的,挺精神啊!” 
    阿次无奈,“没你精神!大哥,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我……我看着心疼。” 
    杨慕初抱紧了他,“真的?我就是要你疼一疼。”杨慕初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着,笑问:“疼么?”杨慕初那目光水淋淋。如同一只勾子,把阿次的魂都勾出来了。 
    阿次把被子向下一掀,将两人盖住。黑暗仿佛能给他壮胆,他凶猛的把杨慕初压住。杨慕初赤/裸的双腿缠上他,冰冷的肌肤贴在他腰上,那块皮肤像要被烫伤似的热起来。 
    阿次像只嗜血的野兽,撕咬着杨慕初的脖子。鼻端都是杨慕初的气息,带着冬天毛衣的味道,温暖发甜,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水果。杨慕初在他耳边轻笑,叫道:“阿次。”阿次闭上眼睛抚摸着他,亲吻着他。凭借手指和嘴唇勾勒他的轮廓,回应道:“哥!” 
    杨慕初将他的手引导向下,“你想占有我!你想的,阿次。” 
    “阿次,阿次!” 
    杨慕初的声音越来越响,阿次陡的睁开双眼。在一室光明中愣住了。杨慕初摸了摸他的头,“做恶梦了?哼哼唧唧动个不停。” 
    阿次心虚气短,强作镇定。“大哥,扰人清梦。说的就是你了。”杨慕初与他目光相对,两人对视良久。久的阿次差点要冒冷汗。大哥要知道自己方才的春梦,不知作何感想。 
    然而杨慕初只是拿起床头的账簿,在他额头亲了亲。转身走了。 
    自此之后阿次时不时的去美国租界同邓文肯博士闲聊。这老头子是剂减压良方,两人不谈政治,也不触及国家党争。这些话题被不经意的回避了,旅游和美景,美食和艺术,经济都能令他们兴致盎然。 
    杨慕初按时间照付诊金,诊金当然贵的离谱。不过的确是物有所值。尤其是,阿次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 
    那天晚上,他靠在窗边抽烟。烟雾飘散,被卷入两位微风。两人讨论着最近热门的一部文明戏,他忽然亲了下杨慕初的面颊,说道:“爱不是负担,不是罪恶。爱是救赎。” 
    杨慕初觉得,他是真的解脱了自己。 
    他问:“我们的爱,罪恶吗?” 
    阿次笑了,他与杨慕初贴贴脸。一切尽在不言中。 
     
     
    尾声 
  1945年9月,日本宣布投降之后。 
  上海,美国领事馆。 
  杨慕初正同领事馆翻译下围棋,阿峰急急忙忙跑进来。在他耳边道:“老板,今天家里去了几拨人。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