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儿!”
“对了,你和米乐干什么来了?”骆尘将擦干净的杯子收起来,“看你们像在等人啊。”
“等一个体育生,想找他拍封面。”
骆尘看见那桌客人连同那个女孩一起站起来,女孩径直走过来,走到了小小面前,“谢谢你啊!”
“不用谢,是我们老板嘱咐的。”小小拿了一把零钱给她,“果汁比酒便宜些,这是找你的钱。”
“那就记账吧,我下回还来呢。”
“好的,小姐您贵姓?”
“温。。。。。。小年。”
骆尘停下来手里的活,打量着温小年。
“您今天消费满了八百元,可以免费办理会员卡,以后来这里消费可以享受九折优惠。”
“这么好啊,那办吧。”
“温小姐,麻烦填一下您的电话。”
柯野对这个谈吐大方酒量又好的女孩十分欣赏,只这一面就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两个人可以深入交往一下,于是很绅士的走到了温小年身边。
“温小姐,我打车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温小年看着柯野,正犹豫着,骆尘不咸不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对女性会员有特殊待遇,可以开车送你回家,三公里以内不收费,三公里以外收取基本里程费。”
柯野的美好愿望被打破,心里十分不甘,“以前没听说过有这项服务啊!”
“我们从来不对男性客人解释这项服务,你没听说过,很正常。”骆尘自顾自的擦杯子,样子很欠扁。
“好了,谢谢你,柯野。”温小年可不想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再和这个消瘦的酒吧老板打起来,笑着对他说:“那就让他们送我回去吧,不麻烦你了。”
“小小,让小三把这位小姐送回去。”
“老板,三哥忙着呢。”
“那我去送。”骆尘从吧台里钻出来,对温小年说:“跟我来。”
骆尘身上那阵扑鼻的薄荷香气让温小年顿时精神起来。尽管是在果香花香各种酒精味道弥漫的酒吧里,骆尘身上的清凉味儿还是那样准确无误的窜进了她的鼻子。直到很久以后,她找了许许多多薄荷味的香水都找不到味道相似的,她才明白,那个场合下那种独一无二的味道,只属于骆尘。
这是她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酒吧老板,没有之一。以前见过的那些,要么是大胡子光着头弹吉他的胖老板,要么是手指甲和眼影涂的一样妖艳的中年女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风烛残年的范儿,为数不多的两个美女帅哥也是浑身散发着人民币的味儿,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现在驾驶席上这个人,干净的像是崭新的没开封的口香糖。
利落的短发,干净白皙的皮肤,目光清朗,眉毛细长,唇红齿白,脸型标准,四肢修长,身材高挑,样貌清秀的不像话。
“老板,你的酒吧服务很到位嘛,还有专车接送。”温小年靠在副驾驶上,没话找话。
黑暗中,骆尘犹如真空笼罩的湖水一般平静硬朗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惊起了温小年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的细胞。
“温小年,你是不是被雷阵雨浇糊涂了。”
☆、尘埃
记忆中,这句话,只有一个人说过。
温小年曾经在高中被男友甩了以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站在操场上淋了好长时间的雨,当时她班新来的那个转学生撑了一把伞给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那个转学生功课很好,脾气又好,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样子干干净净,本来这样的学生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可是传言有一个她初中的校友也在这所高中里,那校友曾经对外宣称她是同性恋。那个时候的学生对同性恋的看法很极端,没有人愿意和她交朋友,生怕会被扣上同性恋的帽子。那时候的学生又都很自私,自己会的题也不愿意讲给别人,就好像别人会因为多学了一道题就把他从高考大军里踢出去一样,所以当温小年被那个女生眼中的完美情人抛弃以后没有人来安慰她而是全都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笑话一样。只有那个转学生给她撑了一把伞,她脸上带着其他同学所没有的,单纯的目光。
“温小年,你是不是被雷阵雨浇糊涂了。天下男人千千万,这个不行你就换,你这貌美如花的气质,何必便宜了那个负心汉。”温小年十分感激她目睹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之后是安慰而不是嘲笑。却迫于外界的压力不能和她做朋友。
温小年曾在班里同学都走光了以后坐到了她身边,看她在纸上写字。
“你的字很漂亮啊。”
她停下笔,静静的看着温小年,目光很温柔,“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声音是清清朗朗的那种,就像是口渴的时候喝了农夫山泉一样舒服。
“我想问你个问题。”温小年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神秘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不会告诉你的。”
温小年没吭声,或许她真的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她不想回答也是人之常情,因为这个问题确实很让人难堪。
“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我。。。。。。”
“他们一到时间就那么迅速的离开,是因为不想和我这个变态坐在一间教室里,你留下来,是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我。。。。。。”在那一刻,温小年看着她一尘不染的眸子,很想说我愿意,可是那些话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可能也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顶着那些莫须有的压力,话到了嘴边,温小年犹豫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和你开玩笑的。”她虽然这样说的,眼神却慢慢黯淡下去,温小年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不过谢谢你愿意和我聊天。”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看的温小年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送给你。”她小心的放了一个凉凉的东西在温小年手里。
温小年摊开手掌心,是一枚正反面都被磨得光亮的硬币。
“幸运硬币,它可不光值一块钱,它值一个愿望。”
她不记得后来她们又聊了什么,但如果温小年知道第二天她将会离开这个学校的时候,她宁愿忍受同学异样的眼光,只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勇敢一点对她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温小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学校唯一一个关心她的人,对着她张了张嘴,然后钻进了汽车扬长而去。
温小年一直不知道她临走前对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直到她坐上开往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的火车,她的母亲在站台大声朝她喊话,温小年才发现早已被自己遗忘了的,和她那天一样口型的话。
原来那天她说的是,好好的。
眼前的景象逐渐的和记忆重叠,眼前这个人比记忆中的少了一份青涩,多了几分成熟,岁月在她身上打磨出了更锋利的棱角,模样更加清秀,但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再也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笑容柔软的小孩子了。
“你是。。。。。。骆尘?”温小年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惊喜,他乡遇故人,这一刻,温小年开始觉得这个陌生的城市不那么可怕了。
“小年,好久不见。”
“骆尘,真的是你啊!”温小年借着酒劲一把搂住骆尘的脖子,“我好想你啊!”
“别闹,我开车呢。”
温小年停下来,对着骆尘嘿嘿的傻笑,“那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啊。”
“好。”骆尘轻轻的应着,把车子的窗户关上了。
骆尘继续开车,偶尔转头看一眼温小年。记忆力那段让人没办法开心的时光又一一浮现在了眼前。
在这个场合这个时间段遇见她,又说明了什么。
骆尘不想去思考,那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遇见了一位高中同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喂,你到家了。”
“哦?”温小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骆尘,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骆尘是送自己回家的。
现在骆尘面对着自己,温小年抽空仔细看了看她,虽然变了许多,却还保持着相似的样貌,五官标致的不像话。
“哦什么,下车啦。”骆尘帮温小年解了安全带顺便打开门。
“你那么着急让我走吗?”温小年有些委屈,好不容易在这里遇见了一个熟人,她的反应却一点也不热情,莫非还是对那一年她没和她做朋友的事耿耿于怀?
“那你不回家是想在这辆车上过夜吗?”
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温小年才发现当年那个眉眼略带忧伤的骆尘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安然处世已经成熟了的骆尘,她早已在那些或嘲笑无视或讥笑谩骂的声音中学会伪装起一切感情,平静的面对,用冷静与这个世界做着无声却最激烈的抗议。自己也只是那些声音中的一个,感情本就没有错,温小年当年没有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站在骆尘身边,而骆尘却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了她一把雨伞,这样看来,她还是欠了骆尘。
“你是不是还埋怨我当时没和你做朋友。”
“那种事,我早就忘了。”
☆、尘埃
她回答的实在太快,温小年感觉不出一丝真诚,怎么听都是敷衍,不然就是,骆尘根本不觉得温小年有什么重要的。
温小年真的希望不是第二种,她宁愿骆尘是在彻彻底底的敷衍她。
晚上的风很凉,温小年缩了缩身子,骆尘叹了口气说:“你该回家了。”
“我可以再去酒吧看你吗?”温小年不清楚自己问出这句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和骆尘说了再见,就算是高中同学叙叙旧也好。
“那是你的事。”
“哦,好吧骆尘。”温小年打开了车门,“你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这是温小年关上门之前听见骆尘说的,她快速的伸手去拉车门,可是骆尘更加快速的发动了车子,致使温小年没办法告诉她,我还是觉得你以前可爱点。
骆尘回到酒吧,发现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