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交换,我替你跟爸爸说情,让他答应帮忙对赤司家小少爷下诅咒。”看著身侧的玻璃窗,伊藤满意地欣赏著镜子里自身的投影,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毕竟是赤司家的小少爷,一旦被他们知道了,我们家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我爸哪敢用最强的咒术,挑的是慢性诅咒的法子,会一点点用阴气侵蚀,减少他的寿命。”
“你这话说了很多遍了,但这个慢性,要到什麽时候?”赤发青年提高了声音,他等不了太久,如果那位小少爷长大了得了权,他这些年的努力就会完全付之东流。
“你放心,他活不过二十岁的。今天他五岁吧,差不多也该开始显露迹象了,比如说高烧不退什麽的,咋看下没什麽,却会实实在在削弱他的体质。”伊藤安抚地冲男人笑道,“有点耐性,这是最慢的法子,也是最稳妥的。”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赤司征纪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茶杯抿了一大口。杯中的茶叶不断地打著旋儿上下沈浮。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浮浮沈沈,起起落落。
方才那麽激动,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真是厉害。伊藤暗暗想著。不得不说,和这个远方亲戚的兄长合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办事稳妥,滴水不露,黑子哲也死亡的真相,五年後的今天依旧无人知晓,以後等大家都把那个人忘掉了,就更不会有暴露的可能性。
“说起来,你那个弟弟还真可怜,还在娘胎里就被你设法下咒,一出生就带著一股阴气,算是大半个人小半个鬼吧。”叉起一枚樱桃送到嘴里,伊藤含混不清地说。赤司征纪耸耸肩,他既然有胆子这麽做,就不会有半点负罪感。
“我父亲总说,赤司家的人,脑子都不差,比的就是心狠。赢到最後的,一定是最残酷的人。”
※
赤司本宅,黑子同五岁的征十郎玩了几天的篮球,每天都被那个孩子神速的进步打击得体无完肤。他练了那麽多年的篮球,投篮依旧是十进六的水准,而赤司才玩几天,居然已经十投七进了。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黑子望著碧蓝如洗的天空,感到一股明媚的忧伤。
许是玩得太疯,饶是黑子叮嘱赤司,出了汗赶紧洗澡换衣服,那个小少爷还是病了。高烧不退,39度对孩子而言并不是太高的温度,但持续的发热还是很危险。赤司家的医生来了一拨又一拨,各种试剂处方换了好几次,赤司的病却不见好。
父母在国外谈项目,延迟了归国的日期,得到消息的时候赤司没有哭,只是抿紧了唇,脸颊因为发热病态的绯红。黑子知道他内心难受,寸步不离地守著他。
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更何况一个五岁的孩子。
半夜的时候,保姆在一边打瞌睡,点头如捣蒜。赤司还在烧,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湿透了,黏黏答答的非常难受。黑子见保姆没有醒的意思,便幻化出雪白的双手,拿毛巾浸了温水给赤司擦背,帮他换上干净的浴衣。
“哲也,谢谢。”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身体很难受,忽冷忽热,一会儿置身於火炉中,热得发烫,一会儿又身处极地寒冰中,冷得牙关打颤。
“要谢我的话,就赶快好起来。”黑子抚上赤司的前额,他闭上眼,享受著那人手掌的凉意,像玉一样舒服的触感。
有你在身边,实在是太好了。
TBC
作家的话:
仇家差不多点明了~上一章有姑娘反应看不太明白,不知道这章过了会不会明确些呢?
为什麽只有小赤司看得到哲也,也很明确了吧。
中秋得到了很多亲的祝福,大感谢!作为回报小淡赶著加班後回家码了两个小时写了这章,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9、无法触碰的爱人…09(赤黑,年下,人鬼恋)
第9章
许是高烧的原因,赤司觉得脑子混乱一片。
他有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像蒙了一层纱,模糊著氤氲著,看不真切。孤身一人置身於浓雾中,看不到前进的道路,也看不到除他之外的人影。
不知道前行的方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迈开步伐,你永远不知道这一步是在接近目标,还是在慢慢远离终点。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情景依旧没有多大变化。
雾气,雾气,还是雾气。
这里就像世界的死角,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赤司咬著牙压下心中的不安,继续往前走。
自己选择的道路,哪怕是跪著也要走完!
终於,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赤司心头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纤长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从出生开始就陪在他身边的人,确切的说,是鬼。
“哲也!”
穿著雪白和服的人听到喊声回过头来,清秀的面孔没有太多表情,但冰蓝的双眼却泛著淡淡的暖意。赤司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最後干脆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太好了,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忍受无边的空虚。
有哲也在他身边,这就够了。
蓝发青年俯下身将赤司揽进怀里,放在往常,赤司大概会对这种哄小孩的举动表示抗议,不过现在他没时间计较这些小细节了。埋首在熟悉的气息中,赤司只觉得安心。
只要拥有这个人,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哲也,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赤司轻声问,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来黑子的回答,他以为对方没听见,复述了一次,声音大了些,“哲也知道这里是哪儿?只有我们两个吗?”
黑子只是静静搂著他,抚摸著他的发,没有回答。
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脸上,赤司以为是黑子在哭,笑著仰起脸打算帮他擦去泪水,没想到入眼却是一片血红。
从黑子眼窝里滑落的,不是透明的泪。
殷红的血顺著他的面庞不断滑落,很快,那张清秀甚至说得上漂亮的面孔就被血色覆盖,说不清的诡异,好像被泼了一整碗红色颜料的瓷娃娃。
赤司慌乱地想帮黑子止血,找不到可用的干净纸巾,他索性就褪下衬衫给他擦拭。
不论他怎麽擦,鲜红的液体依旧源源不断地从那个人身体流逝。
不行啊,再这麽下去……再这麽下去,哲也会死掉……
如果他的哲也不在了,如果再也看不到哲也,他就真的是一个人了,孤零零地活在这个苍白的世界上……
等等!
赤司动作一顿。他终於发现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的哲也早就过世了,照理说,他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身体,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帮他擦拭血迹。加速的心跳归於原位,赤司眼底的忧虑渐渐褪去,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你不是哲也。为什麽要假扮成他的样子?”
对面的人勾起一抹笑容,美丽的蓝色眼睛也渐渐染上了血的颜色。身体突然被定住,无法自如移动。赤司眼睁睁看著那双雪白的手抚上自己的脖颈,然後,缓缓地收紧。
那个人笑得温柔,好像在爱抚深爱的情人般,手中的动作却透著冰凉的杀意。
被勒住脖子,无异於要害被人控制在手里,根本挣扎不得。五岁孩子小小的身体力气很小,他的反抗意义不大,没过多久便瘫软下去。蓝发的施暴者一击得手,不禁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
赤司眼神突然一沈,猛地从身後的口袋里掏出小小的金属剪刀扎了过去,毫不留情地刺进了钳制他的那人手背上,动作干净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除了他的哲也,其他人,只要对他表露丁点违逆的情绪,他都会毫不迟疑地抹杀。
“啊──”
那个顶著黑子面容的“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刺痛了赤司的耳膜。
※
黑子守在赤司床边,已经三天三夜。
上次和这个孩子对话已经是三天前,那会儿他高烧汗湿了衣服,黑子幻化双手给他擦拭身体,无意中弄醒了他。赤司迷迷糊糊说了句“哲也,谢谢”,之後就陷入了昏睡,再也没有醒过来。
三天里,赤司家专属的医生来了一个又一个,甚至还为小少爷的病情专门开了研讨会,制定了一系列方案。五花八门的药剂就著注射器冰冷的针头,往赤司身上刺去。黑子又是心疼又是焦虑,他只能无力地在孩子身边飘来飘去,看著往日骄傲的小脸因痛苦皱成一团。
“征君,征君……”
夜深人静的时候,黑子在赤司耳畔一遍遍呼唤著他的名字,不断给他更换额上的毛巾。他不是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赤司身边。
三天来,黑子完全没有合过眼。
他有点庆幸自己这副鬼魂的身体,不会累,不会饿,连厕所都不用去,可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如果是活著的时候,他根本就熬不住,大概守两天就倒下了。
第四天一大早,黑子正认真考虑要不要实体化一下,给赤司干裂的嘴唇上抹点水,最好给他喂口水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刚刚调动阴气的黑子赶紧收回了动作,透明的身体往天花板上飘去。
大门被轻敲两下,正在打盹儿的保姆立刻醒了,拉开了门扉。一见来人,年轻的保姆脸颊染上浅浅的绯红,犹如少女见到心仪的偶像本人,“您好,征纪少爷。”
清朗的男声响起,很是悦耳,“听说征十郎病了,我来看看他。”
黑子倒挂在天花板上,看著保姆领著一个英俊的赤发青年走进来,二人在高烧的孩子床边站定。
“我这几天在公司忙,没想到一回家就听到弟弟发烧的消息,”叫做赤司征纪的青年给孩子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动作很轻,“病了几天?医生怎麽说?”
“不知道原因,总之给征十郎少爷用了不少退烧药,效果却不怎麽好,”保姆一提到少爷的病情就忧心忡忡,这位小金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下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就算不是她们的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