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夏日炎炎-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势。这一说,一桌子的人也都笑得四仰八叉。
  严晓娉说请阿Bei吃饭,可事实来的不仅仅是阿Bei 一个人。对于今晚上的意外,撞见没撞见的人都是童心爆发,好奇心大涨,正瞅着机会想跟严晓娉一探究竟,又恰巧撞见了严晓娉得意洋洋地展示那张百元大钞。
  于是乎,两个人的烧烤变成了酒吧的集体聚会。尽管明子提出要AA,可严晓娉收了小费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又说了“要请阿Bei吃饭”,于是乎,这顿烧烤由严晓娉买单也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可看着一桌子的狼藉和散落一地的竹签子,显然,这区区的一百二十块钱是远远不够的。看到这,严晓娉开始担忧自己最后的一笔生活费是不是也得全军覆没?
  可担忧又如何,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明子仰着脖子大喊了声:“老板,买单!”又一次提醒说:“AA哦。”
  严晓娉:“不说了我请客吗?”
  老板愣了愣神,指着阿Bei说道:“刚这小伙子买过单了啊?”
  噗,大维最先笑出声,似乎是感觉到了阿Bei凌厉的目光,这又赶忙垂下脑袋。
  “啊,不是哦,”老板想了想,又跟着补充了一句:“是刚这美女买的单。”
  这一会儿,那几个小伙连同Coco、大奶都笑喷了,使劲地拍着桌子、垂着大腿。严晓娉也笑着,却只是冲着阿Bei抿了抿嘴,又一低头,露出少女般的羞涩浅笑。
  似乎是习惯了夜生活,这会吃饱喝足,却尤不尽兴。大奶提出换个地方接着乐去,男孩们一致同意,Coco说要回家,严晓娉也说困了。难得这么早下班,能好好睡一觉,就好好睡一觉。自然,阿Bei也要离开。能和大伙儿一桌吃烧烤,这是第一次。
  Coco打的,阿Bei和严晓娉步行,走的又是同一个方向。
  凌晨两三点,路上也没什么人,徐徐的晚风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磬人心脾。人行道上立着一排欧式的仿古路灯,昏黄的灯光引来飞蛾,稀稀落落,不停地在玻璃上打转。绿化带上的景观灯还亮着,照得苍劲的老樟树越发的青葱茂密。一边的商铺还亮着小彩灯,红的绿的黄的,如繁星般点缀,又勾出了岁月沉淀在这些老民居上独有韵味。
  再没有任何一个夏夜能如此美好。
  夜色太美,美得让严晓娉不由得哼唱起来。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一种别具风味的韵律。
  “这是什么?”
  “一首非洲民歌,大概讲的是关于夜色中的大草原,没听过吧?”
  “扯。”
  “真的,具体的歌词我也翻译不了。以前有个邻居是南非的,教了我好些非洲民歌。”
  “接着扯。”
  “信不信,我就出生在美国,12岁以前都是,隔壁邻居不仅有南非的,还有墨西哥、斯洛伐克的。我就是一南非黑人老太太带大的。”
  “美国人?”
  “算是吧。”
  “那好好的日子不过怎么来中国了?”
  “是不是你也觉得美国就是好,美国人就是好?从小到大都这么问,还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严晓娉莫名地发起火来,便连步伐都快了几拍。蒙头走了一段,似乎又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站立,气呼呼地坐在一家咖啡馆前的铁艺长椅上。
  “我没有这样说。”阿Bei静静地走上前,在严晓娉身旁坐下。沉默了一会儿,也轻轻哼唱起来:shosholoza shosholoza shosholoza shosholoza “哪,非洲民歌嘛,我也会啊,不过就会这两句。”
  严晓娉莞尔一笑,又嗔嗔地说道:“才不是这样唱的。”
  “那你教我?”
  “听着!”严晓娉清了清嗓子,这又得意地唱起。唱了一会儿,又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在美国出生,12岁以前都没有回过一次中国。我的父亲母亲算是青梅竹马,初中就一个班。妈妈成绩好,每学期都是年纪第一,又长得漂亮。爸爸暗恋妈妈,又不敢表白,思来想去的,就觉得自己怎么着都得在成绩上超过妈妈,就这样,才能引起妈妈的注意。然后呢,爸爸还真就做到的。这都是我妈妈说的,好多次,她都是用他们俩的爱情故事来哄我睡觉。现在想想,她这明显是□□裸地晒幸福啊。”
  “后来呢?”
  “后来一块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一块出国深造。虽然有全额奖学金,但也不得不一块在餐厅里刷盘子,一块做waiter。我现在也算是子承父业吧。来美国的第二年,我妈妈就怀了我。因为这,她不得不放弃学业,也因此放弃了还算丰厚的全额奖学金。我父亲研究生毕业,却只找到了份化工厂质检员的工作。那时候国内在搞改革开放,爸爸想回国看看有没有好的机会。然后呢,他遇上了他的高中老同学。从高一起,那家伙就一直追着我妈妈不放,还仗着他是镇长公子的身份作威作福。也因为他是镇长公子,所以,他有着最得天独厚的优势,哗,一下子就发了大财。老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就问我爸爸:为什么想回国发展啊,美国不是挺好的吗?美国遍地都是黄金,是条狗都能混出个人样。他并不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人,认识不认识的,都觉得他在美国的日子应该是,应该是锦衣玉食的。住着两三百平的大别墅,开着程光瓦亮的敞篷跑车,手底下有百来号人供使唤,然后逢年过节的时候给这些亲戚带些金链子做礼物,反正美国遍地都是黄金嘛。”严晓娉继续说着:“就这样,我爸爸又回到美国,也彻底放弃了回国发展的计划。至少在他没有绝对成功之前,他不打算带着老婆孩子再回国。他发誓要混出个人人样,至少看上去有个人样。”
  “后来呢?”
  “后来?”严晓娉沉默了片刻,跟着又说道:“他们就被杀了。”
  有那么一瞬间,那个裸死的女人又从阿Bei的眼前闪过。那瞪得浑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血水四溢,蔓延,吞并一切。
  “半路上遇到抢劫的,他们就被杀了。”严晓娉静静的说着,“他们就被杀了”没有任何描述,没有任何形容,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阿Bei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惊恐、无助、怨恨、死不瞑目的眼睛。岁月流转、时光荏苒,可这一幕依旧抹杀不去。阿Bei没再说话,只低下头,静静地坐着。两个人挨得近,似乎只要稍稍再一挪动,便可以自然而然地牵过严晓娉的手,或者搂住严晓娉的肩膀。不是暧昧,不是轻浮,只是一种安慰,一种温暖。可阿Bei还是静静地坐着,只微微斜过眼,偷偷瞄着。
  Shosholoza,Ku lezontaba,Stimela siphum' e South Africa……严晓娉又一次轻轻哼唱着这首与黑奴与“前进”相关的非洲民谣。
  唱了一会儿,又突然停下,歪着脑袋弱弱地问道:“阿Bei,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哪个……你是不是T?”严晓娉说着,语速极快,有些含糊不清。那种感觉,就是身后刮了一阵阴风,你看不到,逮不到,却能真实感觉到。
  “然后呢,你要表达什么?”阿Bei的回答出奇平静,不温不火,反问了一句,倒令严晓娉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就问问。”
  阿Bei看了看严晓娉,如深潭般的眸子里隐约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有没有兴趣做哥手?”
  “我吗?”
  “嗯,你找活塞。他会非洲鼓,应该能帮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

  阿Bei进门的时候,活塞正把严晓娉圈在怀里。他只是在为她调解话筒高度,可就在那一刻,阿Bei突然意识到:她错了。
  严晓娉唱的是《毕业生》的主题曲《The Sound Of Silence》。活塞在一旁用吉他伴奏。显然,活塞比阿Bei更能发掘出严晓娉的特长。人美歌甜,会一口流利的英语,可以扎着一头小辫唱非洲民歌,自然,也可以穿一袭长裙唱乡村民谣。
  阿Bei怔住了脚步,前一秒是因为活塞的暧昧举止,后一秒是因为严晓娉温婉甜美的歌声。和阿Bei一样,酒吧里那些抹桌子搬凳子扫地拖地的人也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站立,转身,静静地凝望,静静地聆听。音乐缓缓落下,似有余音绕梁,良久这才晃过神,热烈的掌声随即响起:“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于是乎,严晓娉又唱了几首,都由活塞伴奏。“琴瑟和鸣”阿Bei冷不丁地这样想到。
  金胖子也在围观的人群中,听着听着,不由得露出两眼发迷的笑容,就像是癞头和尚见到了小寡妇,哈喇子直流。又一曲终结,金胖子招了招手,招呼着严晓娉进办公室详谈。尽管酒吧有自己的乐队,有慕名而来的歌迷,可反反复复就活塞和VV两个人轮着唱,唱着唱着总有听烦的一天。也有几个跑场,标榜自由的流浪歌手,流动性大,今天来了,明天或许就不来了,都是男的,风格路数和活塞差不了太多。如今的一幕倒也让金胖子捡了个现成的活宝贝。
  详谈的大体结果是:严晓娉继续做着服务员的工作,但每晚得唱上几首,等开了学,每周末都可以继续兼职。工资自然涨,涨得不多,但最丰厚的条件是:开学前可以预支全部的学杂费。严晓娉没有计较歌手和服务员的平均工资,也没有计较这场“详谈”中谁得的好处更多,仅最后一条便够了。能解决她最迫切的经济问题,哪怕只是预支工资,这也够了。
  自然,教严晓娉如何锻炼唱功,如何上台互动,如何保持唱三个小时不哑嗓子的任务都落在了活塞的身上。
  从金胖子办公室里出来,严晓娉像个小耗子似得一路小跑,缩着胳膊迈着小碎步蹭蹭蹭地跑向吧台,又眨巴眨巴眼睛,比出一个剪刀手“耶”。可怜了那一身连衣裙,那女神一般的美好气质全被这一连串的俏皮动作给破坏。
  “怎么样?”
  “就跟你昨天说的那样。”
  “那行。”阿Bei想了想,又问道:“他给你多少工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