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你这视野最好。”
阿Bei:“视野好就来我这里占着,经过我同意了吗?未经许可,你们跟那些占山头的土匪有什么区别,还警察!”
“配合警方行动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康桥说着,鼓囊着嘴,用舌头剔去牙缝里的肉丝,又噗地吐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公报私仇!”
“说清楚一点,”康桥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又缓缓地走上前,斜着眼,缓缓地说道:“说说看,我跟你有什么仇?有什么仇,你说,你哪一点是值得我动用公权来报私仇的,你说说看!”康桥一步步逼近,寒气逼人,阿Bei倒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你说啊,你哪一点是值得我动用公权来报私仇的?你说啊!”
“别这样,别这样头儿,”小李拉住那越发激动的康桥,劝慰着:“都过去的事情了,算了算了。”那窗口边的小张还是一脸的淡漠,也就是那小警察,茫然地看了看康桥,茫然地看了看阿Bei,又茫然地看了看小李小张,就一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看他们的架势,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事的,偏偏又是占用了三楼光线视角最好的画室,那也是阿Bei每天待的最长时间的地方。无所事事了两天,到第三天,阿Bei决定先把画了一半的油画搬去卧室上色。跟第一天的满地狼藉不同,再进画室,明显是干净整洁了许多。大部分的东西都回归原位,也没有人再拿画板当餐桌,与此同时,警察们的工作区域被集中在了一个角落里。地上还铺了两张睡袋,一些零零碎碎日常用的东西,丢着两双臭袜子,还有一个装满垃圾的大塑料袋。
小张不在,小李和小警察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康桥倚在墙上,知道阿Bei来了,只瞄了一瞟,又收回目光,仔细观察着窗外那来来往往的路人。
阿Bei要搬的画有一米五高,两米多长,画的正是杜鹃花盛开的灯塔海湾。两条胳膊显然是不够抓的,阿Bei用肩膀顶住画架背后的一根木头,吃力地一寸一寸往外挪去。小李和小警察跑来,分抬起画架的两头,又问阿Bei:搬去哪里。除了那第一眼,康桥的目光便紧紧锁定在窗外的花店里,没有丝毫偏差。
搬了画,两个警察又帮着搬过椅子,提过颜料。把所有东西都搁下,那小警察鬼头鬼脑地张望着:“美女,你不会是我们康队的前女友吧?”
噗,小李冷不丁地笑着,又抹了抹嘴,瞪了小警察一眼:“一大老爷这么八卦?”
便是连郑老师都看出了端倪:“小康这是怎么了?感觉不对劲啊?”
到四天,老刘来了。老刘还在反扒队,并不参与康桥一伙人的行动。来的时候提着几个饭盒,先敲了阿Bei卧室的门,问阿Bei:能不能借用一下厨房。
“你用吧。”阿Bei点了点头。
隔了半小时,老刘又来了:“小陈啊;吃过饭了没有,这是我老婆炖的猪蹄,康桥最喜欢吃了,给他带的,这点给你,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谢谢,”阿Bei说着,从老刘的手里接过装着猪蹄的盘子。
“哦,这盘子是你的,从你碗柜里翻出来的。”老刘呵呵地笑着:“那个?”
“你有事说吧。”阿Bei拉开门,又示意老刘进来说。
“其实也没啥事,就那个…呵呵,现在的年轻人都比较开放哦。什么,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好像大家都没怎么当回事哦。要搁我们年轻的时候,那肯定不行,不行的。我也就是说说我们的看法,就那个…”老刘支支吾吾半天,又一咬牙:“反正康桥喜欢你,真真的。”
阿Bei沉默,只抿了抿嘴。
“我听小李说,你们前几天吵架啦?其实吧,康桥那真不是公报私仇,但假公济私是有的。他是想保护你。”
阿Bei心里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
“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就附近的下水道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这些事情我也就跟你说,你也别说出去,要不然,康桥这几天就白蹲了。”老刘顿了顿,神情严肃:“不是一具女尸,是三具。”
“三具?”
“是三具,可能还不止。他们已经秘密排查了这一片所有的下水道,发现了三具被肢解的女尸。三个人都已经被证实身份,不是什么夜总会小姐,也不是哪个大款的小三。三个人都不认识,但是,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我也有?”
“你肯定没有。”
“那怎么说是保护我?”
“是康桥找到了凶手的第四个目标,也从你们画廊的监控上看到凶手的身影。不过,凶手乔装过,目前还查不出凶手的真实身份。”
“第四个目标就是对面花店的薇薇?”阿Bei说着:“要我没猜错的话,之前死的三个女孩应该跟薇薇是同一个风格的吧,还喜欢自拍,喜欢把自拍照放上网。宅男女神,是这样吗?”小刀曾在网上看到过薇薇的大量自拍照,薇薇参加了一个网络选秀活动,因为她的清纯甜美,被众多的猥琐宅男们推上了top3的女神宝座。
“是的。”老刘点了点头。
“那关我屁事。”
“这你就不懂了。那凶手就是个变态,他可以杀死并肢解三个特定目标,也就极可能在偶发的情况下杀死一个无辜的普通人。无论是网络上的信息,还是监控里的信息,都显示对面的女孩子就是第四个目标。你这离得最近,又是一个人住,指不定就会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凶杀。”
“我现在能理解他为什么占着我的画室了。但说保护我,太□□扯了。”
“有件事情我也觉得很扯。小李告诉康桥说,你出现在贩毒的交易现场。跟着第二天,康桥就把房子退了,搬你隔壁去了。你说扯不扯?哪怕是一小点的苗头,他都会奋不顾身地想要去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薇薇
透过卧室窗户,也看得楼下的花店。看得见康桥旁若无事地走进花店,东瞧瞧,西看看,又跟美女店主攀谈了几句。离得远,听不见两个人的对话。康桥好像是瞧中了摆在门口的一盆仙人球。薇薇取过仙人球,折回了店里。康桥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康桥弯下腰,把东西捡起,又呆呆的愣住,愣了好一会儿。薇薇再出来的时候,那原本土灰色的仙人球花盆上加了一层粉色的棉纸。只是个廉价的小盆栽,薇薇却是格外的上心。付过钱,康桥回到画廊。
十分钟后,薇薇的个人网页上出现了康桥的照片,拍的正是康桥半蹲在地上发呆的摸样,而康桥从地上捡起的便是那条“凑成一块”的五毛钱项链。照片没有任何的文字表述,只是一张深邃的、充满力量感的,又在片刻间柔情尽显的侧脸。
又过了十分钟,照片下的留言竟翻了两三页:这是谁?好帅!好有感觉。女神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吧……阿Bei一条一条的查看,好奇这近百条的留言里是不是有凶手的痕迹,更好奇陌生网友对康桥的评价。不经意间,阿Bei打翻了放在一旁的咖啡杯。阿Bei抽了些纸巾,抹去咖啡,又拿着空杯子出卧室,从画室一边进入厨房。
康桥也在,也正在厨房的水槽里洗杯子。水槽有两个,谁都不妨碍着谁,两个就这么肩并肩地站着水槽前,刷洗着各自的杯子;静默无言。本就是过一道水就能洗干净的杯子,到此刻,两个人都洗得分外的用心,或说是磨蹭。
“都几天了,喵喵怎么办?”好半天,阿Bei才怯怯地问道。
“死不了。”
听康桥那冷冰冰的回复,阿Bei深吸了一口气:“上一次的案子怎么样了?”
“什么案子?”
“就,就陈新平他们公司的。”
“你没看新闻吗?凶手是死者的老婆和她养的小白脸,跟你爸没关系。”
“哦,”阿Bei说着,又想了想:“薇薇的空间里贴了你的照片。”
“还用你提醒?”
“你能正常一点说话吗?”
“你不以前就喜欢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康桥眯着眼,轻蔑地看着阿Bei,又发出了一声冷冷的讥笑。抖了抖杯子,转身离开。
就这一句话,也是扯了阿Bei的心,心里隐隐约约泛起一阵酸涩,却又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自己真是做的太过了,想想自己在遗忘晨光的所作所为,伤了人心不说,更是伤了康桥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阿Bei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康桥又折了回来。步伐很快,步子很大,急匆匆地走到阿Bei的前面,又从裤兜里掏出那一条五毛钱项链,却是用力地抛向了窗外。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陨落,消逝,湮没。
刹那间,那如薄雾的酸涩便如浓云般压下,黑压压地只逼得人喘不上气。是内疚,是内疚,是内疚,阿Bei告诫自己:就是内疚。
漫长的蹲守毫无结果,反倒是薇薇的那一张照片让嫌疑人露出了端倪。卧室和画室之间只隔着一道门,阿Bei不留心偷听,却还是听出了一些动静。
就在当天,夜里十点来钟的时候,薇薇的花店正准备打烊,远远的,在窗口瞭望的小张瞧见了拐角处的一个可疑身影。阿Bei通过卧室的窗口也看见了,没有下雨,那个人却穿了一件黑色的雨衣,雨衣的帽子扣在头上,看不见脸,却明显看得出他正死死地盯着薇薇的花店。
盯了有十来分钟,就目前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就是凶者。或许,那就是个流浪汉,或许,凶手也在某一个暗处观察着流浪汉。稍有闪失,那就是打草惊蛇。康桥让小张、小李跟上。可才吩咐完,那雨衣男便不见了踪影。
总归是有了苗头,而警察们也发了大招——美男计。
到第五天,康桥主动地从画室窗户里探出脑袋,又用清亮的口哨声吸引薇薇的注意,甚至毫不避讳地拿出了望眼镜。薇薇抬起头,愣愣地看了一眼,又一低头,露出羞涩的一笑。
到第六天,花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