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抱歉,我当时一紧张就……忘记了。”安迪挠头傻笑。
“菜鸟!”埃德温狠狠瞪了安迪一眼,手下却极其轻柔地给安迪臂上缠上绷带,裹起了长长的撕裂伤和贯通伤。
“我很抱歉——”安迪再次道歉,脸色却在瞟到埃德温脚下的小藤笼时,瞬间剧变:
“小家伙呢?”
埃德温也是一惊,他捡起地上的小笼子往里面望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小家伙还在里面。”
“——不,不对!”埃德温惊呼一声,施法解开了藤笼,笼子里面还活着的几只水虎鱼一下子从打开的藤条上蹦了出去,碧绿的藤条中央只剩下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蛇静静地躺在那里。
埃德温和安迪两人的脸色同时凝重起来。
Voldemort在河水里畅快地游动。说起来,生物的本能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作为巫师的Voldemort从未游过泳,他甚至连水都没有下过,但蛇类的本能却让他在第一次接触河水时就完美地掌握了浮水与游泳的要领。
这一段河流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其实河面的几米以下就有一股汹涌的暗流。Voldemort潜到水下,借着那股暗流很容易就被冲到了距离埃德温和安迪很远的地方。当感觉到距离已经足够,埃德温和安迪两人已经不可能靠气味追踪到自己时,Voldemort迅速上浮,游上了岸边。
河水中向来是一个危机潜伏的地方。鳄鱼、水虎鱼和其他形形□的掠食者都能够轻易给现在的Voldemort造成伤害,他毕竟不是水生生物,力量也还十分弱小。因此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游到岸上,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一个树洞或是什么藏匿起来。
此时的Voldemort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当中,双眼也渐渐地蒙上力量一层白翳。他努力地寻找着适合藏身的地点。
“不愧是莱昂的后代,当机立断,对自己够狠。”埃德温轻轻捏起掌心上那条黑白相间的小蛇,本来是圆滚滚的小蛇在埃德温的指尖变成了扁扁的一条。
“这是……第一次蜕皮?”安迪凑过来往蛇皮里看。
“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埃德温翻开蛇皮给安迪看内壁上挂着的血肉:“小家伙应该是快要到了蜕皮的时候,但身体分泌的用来使新老两层蛇皮脱离的粘液不多,新的蛇皮也没有长好,他是直接把自己的蛇皮从尾部到腹部割开,然后硬生生连着肉一起撕扯下来的。”
“割开?他用什么割开?”
埃德温不答反问:“莱昂最得意的绝技是什么?”
“极寒之刃……你是说?”
“是的,从这个蛇蜕上我还能够感知到遗留的微弱的法力,的确是极寒之刃的初级版本寒冰之刃没错。”
“小家伙才生下来不到十天吧,就觉醒了天赋法术?”
“不,恐怕更早。”
“什么?”
埃德温满含深意地看向了另一边地上放着的那具雷鹰的尸体:“安迪你还记得雷鹰腹部的那个伤口吧?”
“是的,埃德温你说过是极寒之刃造成的切割伤。”安迪回答。
“或许不是极寒之刃。”埃德温走到雷鹰尸体旁边,若有所思地察看着那条伤口:
“我们到的时候,雷鹰身上的法力痕迹已经基本消散得差不多了,我根据它的法力属性‘冻气’判断是极寒之刃造成的伤害。但现在想想,或许根本就是寒冰之刃造成的。寒冰之刃使用的时间应该是在雷鹰身死之后,虽然法力弱小又不够精炼,但因为就在我们到达前不久施放的,所以法力残余还留存在雷鹰的尸体上。”
“而且,”埃德温加上一句:“我们最初发现小家伙的时候,它就藏在雷鹰的肚子里。”
“难道说,雷鹰的心脏不是被猫鼬吃掉,而是被小家伙吞掉了?小家伙之所以会在雷鹰肚子里也不是因为看到猫鼬才躲进去,而是本来就是为了吃掉雷鹰的心脏而钻进去的?”安迪惊讶了:
“那他为什么在这么多天里一直没有表现出自己会使用寒冰之刃?埃德温你并没有在这个藤笼上加注太多法力,使用寒冰之刃大概只要两次就可以斩破藤笼了。”
“小家伙知道那样做就会被我发现吧。”埃德温回想着这几天里小蛇的行为:“他一直在用身体撞击藤条,我本来以为是因为眼镜王蛇天生的野性,不肯被关在狭窄的笼子里,现在想来,或许他是在试探我施放在藤笼外‘动作探测’的感知阵法术。”
安迪张口结舌:“那怎么可能?”
“感知阵属于魔法阵的一种,魔法阵类法术的法力循环是有周期规律的,一个周期结束,另一周期尚未开始之前的短暂时间是突破魔法阵的最佳时间,我以为你们武者在反施法者作战的课程里学习过。”
“的确学习过,但是我……”安迪脸红了:“我一直计算不来那么复杂的东西。”
“是的,想要计算出间隔点需要观测到很多数据,然后利用复杂的公式才能计算出来,我也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能准确地发现我这个感知阵法术的间隔点。”埃德温感慨道:“每隔67。3秒会出现0。7秒的间隔点,小家伙还真是厉害啊!”
“使用水虎鱼的跃动为自己掩护;毫不迟疑地扯下自己的皮肉只为了能够穿过藤条间的细小缝隙;隐忍数天不停用尾巴拍打感知阵是为了解除我的警惕并获得计算数据;最重要的,是在宽吻鳄袭击的几分钟里果断扯下皮肉,借着无人有余力注意到他的短短一瞬离开。”埃德温点头赞叹:
“真不愧是莱昂和艾尔帕塔的后代。”
“埃德温……”安迪小声地打断埃德温的感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找小家伙?”感慨什么的,等找到以后再发也不迟吧。
“暂时找不到的。”
“咦?为什么?”
埃德温指指不远的河流:“小家伙为了不被我们嗅到气味,肯定是走的水路逃离,这段河水下面有一个很湍急的暗流,小家伙此时应该已经在河的下流某处上岸藏起来了。”
“就算很难找到,我们也不能把他丢在这里。”安迪坚持。
“我知道。”埃德温向安迪笑笑,安抚下同伴的激动:“我留在这里找,安迪你先把雷鹰带回去给大萨满,然后向大萨满请求使用山顶木罗盘,带着它回来找我。”
“山顶木罗盘?”
“对,没有这个固化在罗盘上的寻人魔法阵做辅助,恐怕我用很久都不一定能找到小家伙,卡扎利亚荒原实在是太大了。”
“我明白了。”安迪点点头,伸手拎起雷鹰的尸体扛在肩上:“我会尽快回来。”
“安迪,”埃德温指指安迪绑着绷带的手臂:“路上小心。”
必须要快点找到藏身之地。
血的味道将很快引来敌人,必须在那之前隐蔽起来。
一条暗红色的、失去了皮和鳞片,全身□出嫩肉的小蛇在地面上爬行。
是的,这条小蛇就是Voldemort,为了逃离那个牢笼,自己撕下了蛇皮与血肉,终于成功逃脱的Voldemort。
为了达到目的,Voldemort从来不缺乏自残的勇气。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新生
Voldemort窝在一个隐蔽的树穴中,盘起身体,头部冲着树穴的入口,警惕地半伏下身体,等待着新皮的生长。
Voldemort藏身的这棵树是他特意选择好的树木,约有6米高,树叶是椭圆状的卵形,树干与树液都散发着一种香味。虽然Voldemort不知道这种树究竟叫做什么,但这棵树附近少见各种昆虫,生物活动的痕迹也不多。就连Voldemort自己在嗅到这棵树散发的气味后也有一种想要绕行的冲动。
蛇类的直觉没有对Voldemort发出“危险”的警报,而只是将“厌恶”传递到Voldemort的大脑里。于是Voldemort决定就将这棵树作为自己蜕皮——或者应该说长出新皮的安全屋。
他在大树的根部找到一个开口很小的洞穴钻了进去。在躲进树穴之前,Voldemort特意用细小的冰刃在树皮上斩开数道伤口,让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树液流淌下来,借以掩盖自己身上的血液气味。
其实,没有弄清楚树木的特性和周围生物活动情况就将这里选择为自己的换皮场所,这是一种相当冒险的行为。Voldemort知道这一点,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初生的眼镜王蛇幼蛇在咬破蛋壳一星期后开始第一次蜕皮,Voldemort的破壳时间已经超过了一星期,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开始看不清楚东西,角膜上烟雾一样的白色越来越明显,这意味着蜕皮前的失明期即将到来。Voldemort必须在那之前找到一个容身之所躲进去,否则就是亲手将失明的自己送到各种掠食者的口里。
这棵树散发的味道有着驱除虫蛇的作用,但对身体里有着黑魔王灵魂的Voldemort小蛇而言作用不大,只是让他的头脑有点昏沉而已。美妙的是,这棵树能帮助Voldemort掩盖身体上的气味,也让他远离了同类的骚扰。至于像猫鼬一样的哺乳类掠食者或是其他的啮齿类动物是绝对无法穿过比铅笔还细的洞口对Voldemort造成威胁的。
Voldemort卧在洞穴里,双眼的颜色变成了不透明的乳白色,他彻底失明了。Voldemort警惕着洞外传来的任何一点点声响,等待着第一次蜕皮——或者按照他的特殊情况,生长出新皮。
与此同时,安迪肩扛着雷鹰的尸体以最迅疾的速度奔向族地;埃德温全身笼罩在淡淡的绿光里,法力全开,尽最大努力感知着周围植物传给他的信息。
几群水豚来到河边畅饮河水,白羽黑首的水鸟将嘴浸在河水里,振翼飞掠过河面,飞上天空时,一伸脖子便将嘴里叼着的小鱼咽了下去。
在这个美丽的黄昏,夕阳将下未下的时刻,卡扎利亚草原迎来了它一天中最为热闹的时光。
雨季丰富的雨水带来了鱼类繁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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