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直起身来看着他,摇了摇头。
在戴上佛珠的时候他就想好了,无论如何,自己不会去死,因为他已经决定,绝对不再让解雨臣一个人留下来,但是他也不会躲在一边,任凭那个人保护自己,自己带着武器,穿着防弹衣,不应该就这么躲起来。既然决定成为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就要真正的,走到他的身边去。
吴邪翻到酒柜后面架起步枪,对准视线之后,就朝着不远处的人间歇地扣动起扳机。AK47的后座力非常大,一旦连射枪头会上跳一定的角度,如果是生手,极容易产生偏颇。第一次袭击G01的时候正是因为没有意识到枪的后座力,结果每一发都差之千里。吴邪僵硬着肩膀,吃力地喘息着,右臂的伤口汩汩地留下温热的液体,他咬着牙关,仔细辨认着在家具台阶间躲避枪击的G01身处的角度。
如果没有近视就好了,吴邪的手心发出兴奋又紧张的汗水来。
“压枪!“解雨臣一枪打碎头顶的花盆,G01迅速避开,瓷器泥土碎了一地,“扫射的时候把枪头压下来!”
吴邪循声站起身,压下枪头再次尝试了一次扫射。解雨臣迅速翻到沙发后面,给吴邪空出一方空间来。
G01在躲下纷乱的枪击时凌空射出两记短刀,一把在空气中顺利刺穿了吴邪的右腕,AK47被冲击着滑了出去,吴邪在巨大的疼痛里沙哑地喊叫了一声,就见到断了线的佛珠也在同时飞迸到空中,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仿佛慢镜头一般分崩离析,一瞬间心口仿佛要裂开一般,窒息得呼吸不出来。
解雨臣,把它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是完整的。
吴邪急切地俯下身去捡拾那些滚得七零八落的珠子,右腕上插着锃亮的短刀,手心里全是黏湿的汗液。
“吴邪!回到酒柜后面去!”解雨臣的声音在那一刻几乎全变了,仿佛有什么恶鬼扼住他的喉咙一般,“回到酒柜后面去!吴邪!”
G01趁机从柜台花盆之间一跃而过,解雨臣勉强回过视线来抬手连续地射击着,对方在躲闪间一个翻身缓冲,顺利拿到了吴邪的AK47。
解雨臣举起身前套着的步枪,抓住枪柄就开始用力地扫射,G01被他忽然爆发出来的攻击逼退到原先的地方,和远处的吴邪拉开了距离。
“吴邪!”解雨臣回身要叫他,就听到枪支上手的咔嚓声,意识到现在G01手上是一把步枪的解雨臣,迅速避到了酒柜的后面,身后枪击扫射的震动声和火星四溅的硝烟密集地敲打着他的背脊,解雨臣一边喘息着给手枪上着子弹,一边测量着和吴邪的距离。
不快点过去的话,那个傻子……
解雨臣闭了闭眼睛,脑海里是吴邪对自己许下诺言的样子,不会死,会活着留下来,不会死。
——只有赌一赌了。
身后的扫射慢慢停了下来,解雨臣看了看远处的沙发,把步枪卸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向后移动了一下脚步,微微做了一个俯冲的姿势,就踩上一边的矮柜借力弹跳了出去。在腾空间解雨臣斜侧着身体,双手握紧了手枪朝着正要瞄准过来的G01用力就是三枪,一枪打到他的肩膀,他吃痛地掀翻到地上,步枪落到了手边。解雨臣也在同时撞到了柔软的沙发里,沙发向后倾倒之后,解雨臣滑过去抬腿一个横扫,地上那把步枪就被立刻踢远了。
G01见势一把刺过解雨臣身前,抬肘就是一击,那把鹰头手枪被打落到地上,一瞬之间也被G01用力踢到了客厅的另一个角落里。
解雨臣撑起手臂要避开身体,腰腹迅速就被冰冷的刀刃划过,G01在上方钳制住他,锋利的刀刃落到鼻尖,解雨臣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在暗力之间静止地对峙着。
“花爷,”G01突然用双腿夹紧解雨臣的腰,“这姿势熟悉么。”
解雨臣用力撑着近在咫尺的刀刃,嘲讽地看了一眼对方的嘴唇:“既然是假戏,追究真伪,一点意义都没有。”
“真是冷淡啊,以前你一定,就会吻我了。”G01在上方微笑着,“你和他做过么,他会逢迎你的喜好,在你身下痛哭流涕么。”
解雨臣微笑着,冲着面前的脸,平静地勾着嘴角:“他不是你,他从来不会恶心我。”
G01微微眯了眯那双下垂着的眼睛,握着刀柄的双手,加大了力量。
“任务而已,花爷,无论是爱你还是杀你,都是我的任务。”刀刃一点一点地靠近着解雨臣,G01重复着他练习了多年的笑容,解雨臣喜欢的笑容,“我在他之前就来到了你的身边,我没有输。”
解雨臣吃力地抠着对方腕间的筋肉,那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心只想刺穿身下人的脸孔。
解雨臣无法反抗,这个时候,他不是解当家,也不是解语花,他只是解雨臣。
G01狰狞着神情大笑起来,这个人就在自己的手心里,完完整整的。他可以亲手把他捏成他想要的形状,把他打扮成爬着蜿形刻痕的尸骨,□着身体,阖着眼睛,那景象,一定是美丽绝伦的。
他笑着笑着,面前的解雨臣痛苦着表情,额发落在那里,露出深邃的眼睛和秀美的鼻骨,他觉得狂妄又沉醉,笑得过力了,咳出温热的液体来,溅了解雨臣满脸的鲜血。
那人的睫毛上四溅着殷红,果然,是美丽的。
G01的喉间插着一把锋利的短刀,不停地向外喷涌着鲜血。在他的身后,无法克制愤怒战栗的吴邪,一只手上握着一把混着血水的佛珠,另一只手握着刀柄,直直地插在G01的颈后。指节在用力之下,毫无血色的细微抖动着,吴邪吊着发红的眼角,伸手把那个死尸从解雨臣身上用力拖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的地板上。
解雨臣喘息着撑起上身坐了起来,被吴邪一拳打偏过脸去。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解雨臣扯出衬衫的下摆擦了擦脸上的血污,喘了一会儿气,伸手把吴邪拉了过来。他轻轻把脸贴到了吴邪的胸前,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Chapter Thirty…four/Final
一个月后。
吴邪的手腕去医院里复健了几次,没有发生肌腱黏连的并发症,还算恢复得顺利。除了以后可能不能负重和做一些精细的活,对大致的日常自理,影响并不太大。不过他也渐渐开始锻炼左手的灵活性,夹筷子和写字,都在逐步地习惯起来。
胖子去了巴乃接云彩,他在北京置了一处新的房产,打算做结婚后的新房。不知云彩是否答应了他,但他心意挺决断,已经让吴邪应下了日后做干爹的承诺。临走时看着吴邪的手腕,狠狠地一掌劈到解雨臣脸上,解雨臣被打退好几步,人潮涌动的机场里,用手背粗粗擦了下嘴角,没有还手。
小天真交给你,胖爷我他妈还真是不舒坦。你要以后再让我兄弟少根汗毛,奶奶的我把你卖到窑子里,□你个娘娘腔!
吴邪和胖子抱在一起,拍着对方的背脊,离别中,各自深深地祝福着,兄弟一切安好。
张起灵在出院之后第二天就失踪了,吴邪带着保温瓶去他的住处送日用品,那人连床单都没动,屋子里冰冷冰冷的,大概一宿都静坐在椅子上,对着天花板投着淡漠又悠长的视线。吴邪从很久以前就觉得,这个人的出生一定被赋予了某种使命,他在漫长的生命中追逐那种漂泊又沉重的使命感,也许,现在他已经找到了。
吴邪看着窗外飘下来的纯色雪花,想起张起灵在雪山上对着庄严的长白山郑重一跪。这个人,就是这样单一,纯粹,像纷扬的落雪一样,肃穆又柔和,他不惧孤独和跋涉,守着那份寂静之心,甘之如饴。
霍老太在医院里遭到毒杀,吴邪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当时解雨臣迟迟没有对G01开枪,因为“它”这个势力,并没有完全暴露出来,不留下活口的话,线索会更加渺茫。霍秀秀成为了霍家下一任当家,主持了奶奶的葬礼。解雨臣和吴邪分开去看望了霍老太,霍秀秀戴着黑纱,两条长长的发辫已经变成了一把利落的马尾,她红肿着眼睛,对两个人都回避了。她无法面对吴邪,更无法面对解雨臣,他们之间亲密的连结,随着两代人的恩怨,和某些没来得及开花的情愫,生生地断裂了。吴邪在墓碑前放下了花束,默哀了一会儿,慢慢鞠了个躬。
从墓地里出来,解雨臣站在公路边沿,一手夹着烟,一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远远望着面前的叠嶂山峦。寒风吹乱了他一头茶色的发,吴邪走到他的身边去,问他要了火,也点燃一根烟,静静地站立着。
夜间的时候,解雨臣给吴邪的手腕换药。他单膝撑在地上,用棉签擦拭伤口上污秽的溃脓。吴邪坐在柔软的床沿,抓着手边的枕头,疼痛地倒吸着冷气。解雨臣把毛巾放到热水里拧干,擦了擦吴邪的手心,就拿过绷带,手势娴熟地缠绕了起来。
“真没想到,大少爷也适合当个男护士。”吴邪摸了摸鼻子,咧嘴笑着。
“给少奶奶服务,荣幸的很。”解雨臣把多余的绷带放到桌边,双手把吴邪的手掌托了起来,微微低下头,轻轻吻到吴邪的手心里。
吴邪摆出一副夸张地被电击击到的模样,翻身躺到床上盖住了被子,把半张脸遮起来:“肉麻死你爷爷了。”
解雨臣笑了笑,拧暗了壁灯,把吴邪遮挡的被子拉了下来,俯身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吴邪在情动间常常忘记身处何地,乱七八糟地被□淹没,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整个脸孔即使在黑暗里,都是绯红的模样。解雨臣抓着吴邪的右手肘,避免着动作间触碰到右腕的伤口,他一个挺身往里面用力地冲刺,吴邪透过不气地惊喘一声,双腿下意识夹紧了解雨臣的腰,把身上的人抱得更紧。
“我操,你慢一点……这么快是想……捅死我啊……”吴邪搂紧解雨臣的脖颈,泄愤似的咬住对方的肩膀。那人埋在自己的颈窝里,满头的汗水,撑着身下的床,有力地律动着。
即使一开始是温柔的亲吻,但是解雨臣只要真的做起来,就像要把吴邪做死过去一样,完全收不住力道。
吴邪被顶撞得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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