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仍是青的,院落里类似含羞草的植株变成了一棵郁葱的合欢树,枝叶婆娑,他抚着粗糙的树皮,恍恍惚惚就过了十年。
十年树木,人何以堪?
天地亘古,又何苦自比?
记得或不记得,他都是陈靖仇。
记得或不记得,他待他如旧。
疯子未必不是真性情,聪明一世不如难得糊涂。
他知道,那个人都知道的。
不知道是疯了太久还是早就清醒,他真的分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很好很好。
他又开始刻一块木雕,眯起眼睛梗着脖子没发现宇文拓从背后抱住他,咬耳朵:“你在刻什么?”
“吃饭了么?”
他放下木雕扭了扭脖子,宁儿熟视无睹地已经开始扒饭。
“啊…今天又是全素宇文拓你是想当和尚啊?小心我给大哥三
号说你亏待我……”
男人看他一眼,就两个字:“吃·饭。”
陈靖仇愤恨地咬着豆芽,都怪那什么大夫,说什么前些时候吃得上火,没有肉他的火绝对只会更盛。
好吧,陈靖仇永远拗不过宇文拓。
千百般的不情愿,也都听他的。这是深埋这具身体的习惯与本能。
可以原谅,不遗忘。
放过自己没有那么难。时间和他都做到了。
对面的孩子已经长大,年近弱冠,束发戴冠,风华正茂。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黑溜溜的眼睛里全是乞求,望则生怜。
陈靖仇坏心地想,一会儿一定和宇文拓合计合计给这孩子找个漂亮媳妇。
暮春的阳光透过树影的间隙,为窗台上放置的木雕镀上暖黄。
一家四口,两个大人,两个孩子,都带着笑。
***
【完】
作者有话要说:拖了很久还是烂尾了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