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珊瑚刚刚搬了新家,适应的结果并不满意,它此刻正歪着头瞪着黄药师,黄药师便与它对视起来,珊瑚盯着黄药师看了好一会,仿佛觉得自己充分地表达了不满之情后,就又眯着眼打盹去了。
黄药师只觉得,这鸟不黏在冯衡身上,真是让他心气顺了不少。
四处飘忽了许久的视线再回到冯衡身上时,见他正举着发簪,与他自己的头发扭做一团。
大概冯衡真是天生对头发没辙,盘了几次那发髻皆不受控制地散了开来。
正在冯衡跟头发较劲的时候,只觉得有个冷清的气息靠了过来,大概是贴的极近,瞬间便笼罩了他,接着便有一只手轻轻地抽掉他的发簪,又有一只手缓缓地撩过他的后颈,将那散开的长发拢到一处。
他听得黄药师有些低沉的声音,轻笑着道:
“你这样子,要是超风看了,想必要急得跳脚”
他的气息随着声音拂过耳畔,好像拐了个弯又钻进了耳朵里,冯衡只觉得痒痒的有些难受,那感觉却经久不散,好像从耳朵又到了心里,浑身都一颤。
他站着也没有动,只静静地任由黄药师给他束发,那双大手骨节有力,盘起发来却缓慢轻柔,不多久他就觉得脖颈处清爽了不少,只有黄药师微微的呼吸时不时略过。
冯衡待黄药师收了手,过了一会才听他道:
“好了”
冯衡转动了下脖子,抬起手,摸了摸发髻,入手果然顺滑结实,堪堪称得上一个不卑不亢的好发髻。
他转过头去看黄药师,展颜一笑,道:
“药兄手艺了得”
黄药师看他那眼角飞过来的狡黠,鬼使神差地也伸出手去,那手奔着冯衡的头顶而去,他自己也不知他是想摸摸冯衡的头发多一些,还是想握住那发髻旁的手多一些。
正在他的手将触未触之时,只听的忽咚一声,接着船身便猛然摇晃了一下,他二人皆站立不稳顺着船势,前倾而去。
黄药师当即握住冯衡的手,在冯衡身前绕过一圈,一扯便将冯衡拉近自己怀里,即便此刻他二人摔倒,他护着冯衡在怀,也无甚大碍。
但船身突然一震,珊瑚迷糊中也吓了一跳,它大惊之下猛的煽翅飞起,爪子一蹬,那架子便在倾斜中向着冯衡砸来。
黄药师拉着冯衡,二人于那木架相对倒去,黄药师一见此景,手臂一紧便抱着冯衡凌空转了个身,向着反方向滚去,直到撞到桌边的圆凳才停下。
冯衡被黄药师箍住手臂,又抱在怀里,简直比被木架砸到还要难受,但黄药师一手护着他的头,一手将自己紧紧围在怀里,仿佛怕他受到一点的伤害。
冯衡:……难道我是枚鸡蛋,一磕就碎了?
此刻,他二人滚到了桌底,冯衡躺在地上,他和黄药师好像根被拧住的麻花般,紧紧贴在一起。
他不由抬眼去看,却惊得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只见黄药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放大在他眼前,那向来冷峻的眸子,此刻不知为何闪着莫名的光芒看着他,尤其那薄唇,更是正紧贴着他的嘴,冯衡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生怕一动便要发生什么意外事故。
此时,那减缓速度行驶的船不知怎地,又一晃船身,那桌子上放置茶具的托盘,本已经滑到了桌沿,这又一摇晃,它便不受控制地从桌子边上掉了下来。
冯衡见有东西落下,想要出声提醒,却是来不及了,他只急切地说道:
“小……唔”
只听先是‘咚’的一声,便有个气息拂过他的脸,接着就是微薄略凉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冯衡本来便张口欲言,黄药师是被托盘砸了脑袋一惊,二人都唇瓣微张,这一接触便都觉得微微有些温热湿滑。
他二人一惊之下都未闭眼,冯衡见黄药师的一双黑眸里,也是惊诧异常,随后却是愈加浓黑专注地盯着冯衡的眸子瞧,大概离得近了,冯衡觉得那黑色的瞳仁好像流动起来,慢慢地变成了个漩涡。眼看那黑色的漩涡越转越快,冯衡甚至觉得自己被吸了进去,就见黄药师微微闭起了眼,脑后的大手托起他的头,那人便离得更近了些。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冯衡一动不敢动,只呆呆地盯着黄药师浓黑的睫毛看,那睫毛大概被心脏的震颤声惊动了,也跟着一颤一颤地轻轻抖动起来,接着便有滴答滴答的水珠,顺着黄药师的头顶滴到冯衡的脸上来。
黄岛主一张沉醉的脸,便被一条条顺流而下的水珠破坏殆尽。
冯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黄药师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头顶脖颈以及前胸后背湿了一片……
冯衡抬手将倾倒的茶壶从黄药师背后拿开,看着还将目光落在自己唇上的黄药师,微笑道:
“药兄,我想你大概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呆愣的黄药师此刻心中却只有两个字:
好软……
他二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对面的门前站着一个仆役,此刻那仆役正一脸疑惑地挠着后脑勺。听到声音,立刻回头,眼见黄药师出现便立刻上前禀报道:
“岛主,船身被顺流而下的一根浮木击中,底仓进了水,掌舵请岛主前去一看”
这仆役抬眼去看黄药师,等待吩咐,却见他们的岛主虽然板着一张冷脸,但不知为何嘴角却是要笑不笑地勾着,鬓角四周的头发好似被汗浸湿过,湿漉漉的,就连领口和前胸的衣服都微微有着水渍,再看岛主身后的冯公子,依旧笑眯眯一张和气脸,但白皙的脸庞,白里透着红……
仆役等他二人走过,才坠身跟在后面,心中却是大惊,他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这可如何是好。
经过一早上的人仰马翻,此刻舫船停在江边一处,船工下水正有条不紊地维修着被撞坏的船板。
那江水清澈无比,水流淙淙也不湍急,冯衡趴在船舷边看着看着,不免就出了神。
他身侧的黄药师瞧他出神,便道:
“冯兄,在看什么?”
却见冯衡翘着嘴角,转头看着黄药师,一脸跃跃欲试地说道:
“我好久不曾游泳啦,这江水清澈,不如我们亲身一试,如何?”
黄药师一愣,有些犹豫地问道:
“可是要下去凫水?”
冯衡点头。
但出乎意料,冯衡只见黄药师转开视线,干咳了一声道:
“我水性不太好,凫水这事并不太擅长”
他向来高傲自负,今天当着冯衡的面承认自己的短处,当真是有些不自在。
冯衡看黄药师婉拒了他,也不好再劝。便自顾自地开始脱衣解裤,待到冯衡光着上身,还要脱掉亵裤的时候,只听黄药师又咳嗽了一声,道:
“冯兄,这件就穿着吧”
冯衡疑惑道:
“穿着它,怎么凫水?”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对,自己的内裤他们可是没见过,穿着亵裤也好,不然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看可就不好玩了。便把松了的带子又系紧了,冲着黄药师挥了挥手,转身跃入水里。
黄药师虽脸上平静,但此刻心里却是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那一吻时时盘桓在他脑中,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他也不是未知人事的毛头小子,怎能到此刻还不知自己的心意,但看冯衡一脸自然,心里是又惴惴不安又有些失落难耐。
江水清凉明澈,冯衡入水,黄药师便站在船舷处看着,他只见冯衡好似一条灵活的鱼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在水中畅游,他的线条在清澈的江水中一览无余,修长的双腿时不时舒展两下,在波光的映衬下竟有些晃的人睁不开眼。
不一会他便露出头来,对着船上的黄药师挥了挥手,又愉快地拧身入了水,泛起的水花咕嘟嘟冒着泡,好似都泛在黄药师的心上。
黄药师就这样在船舷边静静地看着冯衡,过了一会,他才开口,对着身后的仆役道:
“给冯公子准备衣物”
想了想又道:
“再拿件斗篷来”
冯衡玩了差不多有三刻钟,终于尽了兴,他浮出水面,看黄药师还站在船头看他,心想,我邀他下来一起,他还不游,却站在船头看我蹿来蹿去,真是个怪人,却不知为何也有些局促。
这样想着,他便飞身回了船上。
落在船头,他一身湿淋淋的,那亵裤泡了水,又被他在江里蹬来踢去的,此时挂在他腰上早已变了形。只见它紧紧地贴在冯衡身上,除了有些褶皱,简直堪比冯衡的紧身防护服。但它比紧身衣却有个优点,就是这亵裤为锦缎制成,吸了水后,透气性尤其良好,此时可以称作半透明了。
冯衡落在船上也没那么多顾忌,他一身的水,贴在身上略有些难受,便先甩了甩身上的水,又弯腰把亵裤抻在一处,拧了拧。他自己不觉得,但看在别人眼里,他几乎算是裸身,弯腰的瞬间,从腿部到腰间汇成了一道欲说还休的曲线,衬着他被江水泡的发白的肌肤,有些说不清的旖旎。
他拧完水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觉得一件衣服落在后背,盖在他的身上,冯衡疑惑的起身回头。
原来黄药师还站在那儿,他不知为何却没有看冯衡,只眯眼向下望着,好似盯着修补船体的船工,脸色略有些可疑地泛着红色,却对他低声道:
“回屋换件衣服吧,这里风大,容易着凉”
冯衡拽紧那斗篷围在身上,刚刚游完泳的清爽宜人不知怎的被这话一说,瞬间就飞走了。他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袭来,一路升腾到了脸上。
他便也没多说,道了声多谢就往回走去。
二人擦身而过,谁也没看谁,却是分明听见各自的心跳声越发剧烈地在胸中震荡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 吐血中……_(:з」∠)_
作者菌会尽快结束搞暧昧阶段滴……
(*/ω\*)
☆、第三十四章 终南结义
这日,船行靠岸,终于到了襄阳。
仆役们下船搬运货物,不时便要扫几眼站在一旁说话的岛主和冯公子,这几天这二人周围的气氛着实诡异,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