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衡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指环。
小梅心里不安,便壮着胆子问道:
“公子,你生师父的气吗?”
她说完小心地觑着冯衡,只见冯衡低头看了那指环一眼,轻轻一笑,似是喟叹地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公子这算不算的上回答,只是心中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又道:
“那,公子你就打算这样悄悄送走周公子吗?”
冯衡这才转眼看她,眼神柔和道:
“我同周大哥一起出海,将他安全送到岸上再回来,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梅若华只觉得他们这样背着师父,并不妥当,但心里也知道师父这回怕是做了惹公子伤心的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其实想找曲师兄又或者陈师兄商量,但又答应了公子这事不让岛上的人知道,心中的焦急便显到了面上,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那浸了体温的指环被冯衡重新装进了锦袋里,好似一颗封闭起来的心被重新打了包装一样。
他轻声对梅若华道:
“小梅,你不必担心,我送走周大哥,就回来与他解释此事,之所以现在要暗中进行,不过是怕他知晓周大哥在岛上,二人见面免不了要大打出手……”
梅若华听他解释得轻轻松松,但心中却知道这事情只怕不能如此乐观,等公子回来,还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事。
到了晚上先收拾妥当的冯衡上了床,不久沐浴过后的黄药师俯身贴了过来,他亲了亲冯衡的侧脸,随后才吻上他的唇,唇舌交缠了许久,直到冯衡呼吸不稳,二人才分开,黄药师皱眉道:
“阿衡,你又发烧了?”
冯衡不解,只道:
“唉?”
黄药师摸着他的额头,肯定道:
“你嘴里的温度比往常要高”
他的手指尖划过冯衡的眼角,接着道:
“眼睛也很湿润”
冯衡哧笑一声,将他的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转而放在自己腰间,双腿微勾,整个人缠住黄药师,贴着他的耳朵道:
“那你来帮我退烧”
冯衡这几天这样主动的情形实在难得,黄药师本是关注他在发烧与否,但奈何冯衡热情如火,烧的黄药师晕头转向,只纵情于情海中与冯衡一道奋不顾身地翻腾。
这夜,冯衡似是动情非常,极为主动,他将黄药师按在身下,主动地摇摆起腰肢,他这个样子只让黄药师□□更盛,几日来的心存的情谊全都化为全力的冲撞,黄药师听冯衡高高低低的呻。吟声,轻吻他的脸颊,身下动作却犹如狂风暴雨,将两人卷入其中。
翌日一早,黄药师再睁开眼的时候,怀里温度早已尽失,宽大的木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海上夜话
时间回到昨晚夜半————
大佛岩崖底的岸边,一个身影正来回踱步,只见他走个两三步便要向着来路伸头张望,立于一旁的少女看着他好似热锅上的蚂蚁,却是沉着脸默不做声。
周伯通对那少女道:
“丫头,你说,阿衡可是知道这地点?怎还不见他来?”
梅若华道:
“周道长不必心急,地点是公子定的,他一定会来的”
果然不多时,借着月光,远处的丛林里走来一个人影,周伯通和梅若华皆引颈望去,只见那人转眼就到了近前,他轻衣素衫,孑然一身,看上去实在不像要连夜出走的样子。
周伯通和梅若华都奔上前来,周伯通端着一张神经兮兮的娃娃脸,上下打量了冯衡一圈问道:
“阿衡,你不要紧吧?黄药师可有为难你?”
梅若华也是一脸紧张的望着冯衡,师父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不知道公子如何脱身的。
冯衡只是笑笑,对着周伯通道:
“大哥,我们走吧”
身旁的梅若华,低着头,在冯衡身后小声地说道:
“公子,小梅和你一起走吧”
冯衡转头眼见梅若华眩然若泣的样子,便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才道:
“我送周大哥上岸就回来,又不是犯了法要去逃命,不会抛下你的”
他从梅若华手里接过提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山路崎岖,你回去路上当心些,我……我很快就回来的,你不要担心”
梅若华最终看着冯衡转身跳上小船,再没有回头,海风吹起他的衣袂微动,然而他的脊背却挺的笔直。
就这样,冯衡与周伯通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里,渐渐远离了桃花岛。
漆黑的海面上,平静无波,漫天的星斗映衬在水面上,星星点点,诡秘又宁静。
然而,由远及近,极速的水花声夹杂着惊呼声渐渐传来,一条小船以绝快的速度掠过水面,比那最快的骏马全力奔跑还要快上一些。
周伯通此刻趴在船尾,盯着船底那飞速转圈而泛起水花的神奇之物满是惊叹,他瞪大了眼睛,想要看个仔细,这东西究竟是如何让这小船好似飘在水面一样,这样的体验只怕他从出生到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的,那卷起水流,泛出一朵接一朵水花的好似个风车一样的东西,他对它十分的感兴趣。
最后他向来跳脱的脑袋怎么也不得其解,只得转头向站在船头时刻观察行进方向的冯衡求助道:
“阿衡,我原来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宝贝?这东西是怎么让这船,行的如此之快的?”
但是马上地,他又被冯衡腕上那发光的小纸片所吸引,凑身过来,脸几乎要贴在冯衡的手掌上道:
“这东西也奇怪的很,它为何能够发光?这上面一闪一闪的小红点是什么?”
冯衡设定好了方向,才回身对上周伯通一张求知若渴的好奇脸,无奈道:
“周大哥,你上船后已经问了我四遍啦,我不是说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这其中的原理我解释也是说不明白的”
周伯通却充耳不闻,扒着冯衡的手腕猛瞧,连声的啧啧称奇。
冯衡设定好了方向,他二人便在船舱里坐了下来,冯衡这一晚上折腾下来,此刻竟然有些疲倦,他舒了口气,只听对面周伯通磕磕绊绊地问道:
“阿衡,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冯衡不疑有他,便点了点头。
周伯通往前凑了凑身子,于这四面无人的海上,还是轻声问道:
“之前黄药师说你生了病,如今看来,你根本是好好的,他骗了我也就罢了,但为何你还要滞留在桃花岛上,害我以为你病到卧床的地步……”
冯衡听了不禁一怔,不知该如何跟周伯通说起这事,正犹豫间,只听周伯通又吞吞吐吐地说道:
“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我是不信的,但对阿衡你声誉实在影响甚重…”
冯衡道:
“大哥有话直说无妨,你我二人不必讲那些虚礼”
然而,周伯通也是垂头思索了一下,才慎重道:
“我听人说,桃花岛岛主在岛上养了个男人当老婆…”
冯衡整天呆在岛上,并不知江湖上已经将他和黄药师的事情传开了,此刻从周伯通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心中也不知怎的,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
这天下五绝之一,号称东邪的黄药师竟然被人当作笑柄谈论,冯衡心里的滋味如何也称不上好受。
周伯通看冯衡不说话,以为这些话惹冯衡不高兴了,才又有些后知后觉地慌张补救道:
“阿衡,你不要生气,就是有这样的人爱无中生有,胡说八道的…”
然而冯衡却是一声轻笑,道:
“不是胡说八道,我却是和黄药师在一起了”
他说完这话,周伯通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冯衡,此刻冯衡也抬头看他,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周伯通只见冯衡一双坦荡明澈的眸子毫无闪躲地看向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却是闪过一个优雅的身影紧紧将自己包在怀里的画面,那时候那人也是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看着自己。
一瞬间周伯通只觉得心里犹如针扎般地倏地一痛,双手下意识地揪住衣角,冯衡看脸色突地苍白起来,以为周伯通一时难以接受。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里的人终究是不能将此视为一种常态的感情,所以就算有什么样难以置信的反应也不为过了。
一时间船上陷入沉默,冯衡看着周伯通仿佛在思索,又像在回忆,他便也闭了双眼养起神来。
过了许久,冯衡只听周伯通不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
“既然这样,黄药师为何要骗我的经书?”
他看不懂冯衡脸上强撑着的脆弱,只是不懂既然义弟和黄药师两人好在一处,黄药师却又为何拿阿衡当借口,骗得他撕毁了经书,这行为实在是不地道,有违他桃花岛主的宗师风范。
冯衡勉强一笑,轻声道:
“我实在是不懂,不过是一本武功心法,缘何你们人人都要费尽心机去争夺它,练了这武功能怎样?不练又能怎样呢?”
冯衡的声音极轻,这话听着与其说是在回答周伯通,倒更像是他在说给自己听。周伯通坐在他对面,只见冯衡脸上掩饰不住地落寞闪过,然后他看着周伯通,道:
“大概他觉得爱我和武功,这两者并不冲突吧”
之后,二人各怀心事,便卧在船舱中轮流地小憩了一会,他俩在这小船上窝了一宿,临近天明,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冯衡只觉的越发地不舒服,他看着飞速倒退的海水,居然有些眩晕和恶心,这对于海军出身的冯衡来说,简直是个笑话。
周伯通此刻刚刚醒来,眼见冯衡坐在船边,脸色在晨曦的微光中苍白得毫无血色,便关切地问道:
“阿衡,你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冯衡摇了摇头,按着胸口,皱眉道:
“不碍事,大概是吹了海风,有些着凉了,过一会儿……”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一口气顶上来,再压制不住欲呕的感觉,趴在船边吐了起来。
周伯通吓了一大跳,赶紧飞身到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