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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别人的面儿这么说她，顾晓楼低着头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她偏头瞅了瞅顾妈那张专注电视剧的脸，间接的无意的扫过冷歆语面无表情的脸，没作声儿。
其实顾晓楼心里头挺憋屈的，顾妈平日里损她也就得了，客人面前也不带消停的。什么叫‘你只要给我省点儿心就成了’，什么叫‘别净惹事儿’？！感情她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有，就是个惹事儿精吗？顾晓楼有些委屈，她是不成器，不像别人家的闺女又出息又识大体。
可是，她同样有她的优点啊。
除了刚上班的时候因为着急下班而犯了错，她再没犯过同样的错误。像她这样本本分分的姑娘，哪里像惹事儿精了？明明就是社会的好青年。
顾晓楼昨晚没睡，虽然早上睡到下午，这会儿还是有了困意。越睡多越想睡是一方面，玩儿不了电脑又是另一个原因。她开始犯困，说不上哈欠连天，起码打了几个能传染给身边两个人的哈欠。
“妈，我有点儿困，先去睡觉了啊。”
起身的时候顾晓楼特意看了眼冷歆语，结果人家跟个木雕似的坐那儿动都不动一下，分不清在看电视还是出神想事儿。其实，要是冷歆语跟她一个房间睡的话，起码她回屋儿冷歆语也得跟着一块儿吧？那，她需要主动问吗？不成，搞的像自己多想和她一张床睡似的。可是不问的话，会不会显得不礼貌，让她觉着自己不欢迎她呀？！
正犹豫着，冷歆语稍稍动了下身子。她似乎从观看电视剧的专注里回神，起身整了整被压褶的睡裙。她说：“阿姨，我明天还要早起准备下相关事情，正好晓楼也困了，我和她一块儿回房间了。时间也不早了，阿姨也早点休息吧。”
“哎，行行行，你俩先等会儿啊，我去给你们铺铺床。晓楼屋里就一个枕头，我顺便把床单换一下。”
顾妈拒绝冷歆语的帮忙，从闲置的柜子里找出备用的枕头和床单。她在铺床的时候很暴力的把顾晓楼最爱的粉红豹抱枕扔到卫生间的旧衣篓里，打算抽空给洗一洗。反正顾妈清楚，顾晓楼那骨子懒劲儿是天生的。就拿那件儿泡在盆里的西装外套，到后来还是顾妈亲自手洗干净的。不然，就凭顾晓楼的破记性和她连袜子都洗不干净的活计，那件儿外套送过去也得再退回来冲洗一次。
“弄好了，你俩睡吧，我也收拾收拾睡觉。”家里就两床被子，顾妈不可能把自己的被子贡献出来，只能让两个小辈将就着睡一床棉被。都三月份了，就算家里的暖气都关了，有床被子也足够遮暖，让两个小辈睡的舒适。她说：“歆语啊，家里就两床棉被，你就将就下和晓楼盖一床被子吧。姨给电热毯打了低温，要是还觉得冷，就再调一个档儿。”
“麻烦阿姨了。”冷歆语笑着说。
顾晓楼家比她的公寓暖和的多，不然她不会洗完澡就穿着单薄的睡裙。其实比起来，她的公寓有空调，应该更暖和才是。可惜空调也好，暖气也好，所给的温暖都不如一个‘家’来的暖人。顾晓楼家有她失去太久的温馨，在这里呆着，她不会觉得冷，反而由衷的羡慕。
在走进顾晓楼的房间之前，冷歆语在脑子里做了简单的勾画。如顾晓楼这样的小孩儿，她的房间大概会有几件可爱的布娃娃，谈不上充满了粉红色彩，但其中的布置都离不开稚嫩的影子。
她想错了。
房间里没有可爱的布娃娃，唯一的粉红豹抱枕被顾妈扔进了卫生间。顾晓楼的房间摆着一架有些年头的书架儿，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冷歆语走到书架跟前，视线掠过每一本书籍，她发现顾晓楼看的书的范围蛮广泛的。当然，她不确定这些书是否都被顾晓楼认真度过。
她看见最顶层有几本拥有奇怪名字的书，也发现中间几层是有关顾晓楼所学习的专业书籍。百科全书，心理书籍，连弟子规和三字经都在书架的最底层出现。冷歆语奇怪一本黑色书籍的名字，她把它拿了下来，问这本书有着怎样的内容。
“失物之书？是什么书？”
“失物之书啊？那是我最喜欢的两本书之一叻，是本j□j。但是，看完之后会很感动的。”顾晓楼从冷歆语手里拿过那本黑皮的‘失物之书’，有些怀念当时读这本书的时候的感觉，她说：“虽然说不上来到底从书里学到了什么，但是我读完这本书之后流眼泪了。”
“原来是j□j。你刚才说还有一本书，也是童话故事吗？”
“另一本不是，书名是‘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听起来像故事集，但其实是本。。。呃，精神病访录手册。”
“。。。。。。”冷歆语很认真的看着顾晓楼，她不知道可以对这小孩儿所说的‘最喜欢的书籍’做什么评价。她的手在书架上轻轻划过，上面被顾妈清扫的没有一丝灰尘。她说：“睡觉吧，明天别忘了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周一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哦好。我，我去洗个澡。”顾晓楼揪起做饭时穿的小熊睡衣，看着冷歆语的时候多了点儿小羞臊。她不想这样的啊，她也想大大方方的和冷歆语相处。可是，只要想到晚上要和冷歆语盖一床棉被，她还就穿着一件儿单薄的睡裙。她的脑袋瓜儿就莫名其妙的发热，特别紧张特别紧张。
冷歆语没说话，她的手轻轻划过书架上的本本书籍，视线对顾晓楼的房间做着简单的巡视。很普通的房间，除了电脑和摆满书的书架，冷歆语寻不到一点儿粉红的童心童意。可能是她想错了，顾晓楼不是地道的‘小孩儿’，她是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
潜在的安全感的关系，冷歆语选择躺在床的里面。床单被套已经被顾妈重新换过，上面有洗衣粉和樟脑丸混合的味道，却并不怎么难闻，至少冷歆语能够接受。她躺下不久，卫生间里传来顾晓楼吹头发的嗡嗡声，同时还夹杂着一声懊恼的‘咦咦啊啊’。
顾晓楼在回房间之前跑去找了顾妈，对话的内容不超过四句。
顾晓楼说：“妈！你干吗把我的抱枕扔进旧衣篓里？！我晚上抱啥睡觉！”
顾妈说：“你几岁了！没长牙啊还是怎么着？！你歆语姐来了你还弄个破抱枕搁床上干什么？！我丢旧衣篓里准备洗，不然你洗啊！”
顾晓楼：“哦，我睡觉去了。那个啥，你洗干净点儿啊。”
顾妈：“滚犊子去！老娘还洗不干净怎么着！”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了
顾晓楼一直觉得睡觉该是人生最舒服最轻松的一件事儿。今天她不是这样想的。她穿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洗干净的透着肥皂香的卡通睡衣睡裤，像刚出嫁的大姑娘扭扭捏捏的爬上了冷歆语留给她的半边儿床位。
撇着嘴，顾晓楼慢吞吞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说不出原因，顾晓楼全部的小心翼翼就是为了不去触碰自己的直属上司的肌肤。冷歆语闭着眼睛，看不出是睡了还是醒着。只是，当顾晓楼躺下的时候，她顺便的伸手按下了挂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成了昏暗一片，只能听见窗外的落雨声，还有顾晓楼在被子里小心动弹的声音。
“晓楼。”冷歆语感觉得到这小孩儿的不自然，她没动，由着她一点点的扯弄着棉被。她说：“今天晚上这顿饭辛苦你了。”
“啊？没什么，没事儿。我。。。我不辛苦啊。”黑暗里，顾晓楼没办法看清楚冷歆语的表情。她只是觉得冷歆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别样的情绪，那种情绪会传染，让顾晓楼逐渐的安静下来，双手老实的放在自己的身侧，小拇指却意外的碰到了冷歆语的拇指，冰冰的，又有点儿摩擦的质感。
“助理的工作，现在适应的差不多了吧？”明明紧张的是顾晓楼，首先缩回手的却是冷歆语。她缩的是那么的不经意，就像一片悄然飘落的花瓣儿，丝毫没有惊动到身边的小孩儿。相比自己的小指，小孩儿的拇指温温热热，有摩擦的质感，又带来丝丝的痒意。
“嗯，差不多了。以前我就做过西餐厅的服务生，这还是第一次接手经理助理的活儿。就，开始的时候不大熟悉，现在摸出点儿规律，就没觉得那么难了。”顾晓楼发出叹息，似乎在不舍冷歆语把手缩回，又在庆幸她缩回手去，没有让她更加紧张。
“慢慢来，任何工作都需要服从。但是，你应该明白大公司里有它的生存法则，你要学会交际。谈不上和什么人太交好，只要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不至于招嫌惹厌。在我身边呆了这么些日子，你应该没以前那么怕我了对吗？”
“什么怕。。。啊？！我，我才没有怕你呢。”
“别紧张，现在不是在公司，我只是和你闲聊而已。”冷歆语转头望向顾晓楼所在的方向，视线里一团模糊，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习惯让她在说某些话的时候看着对方，虽然看不见，却可以隐约靠着对方的呼吸感应对方的存在。她抬头顺了下自己的头发，不让它们被压的太过凌乱。她说：“以后工作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不会没关系，肯学就好。”
大概是窗外雨声的影响，顾晓楼的睡意浓了些许。她软绵绵的应了声‘知道’，耳边继续传来冷歆语清清冷冷又好像很好听的声音，那声音不急不躁的飘进了她的梦里，成了一曲美妙的梦音，即使没有任何的影像，都让顾晓楼香甜的睡去。
冷歆语猜到顾晓楼睡着了，她羡慕这小孩儿沾枕头就睡的好眠，也羡慕她有个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