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聊天,她哪里知道聊些什么?顾晓楼被冷歆语的话噎住,半天回不出话来。她不说话,冷歆语也没打算主动找话题。屋子里的气氛又回到关灯之后的沉默,顾晓楼被这种气氛搅得尴尬,只得没话找话,说:“歆语姐,你什么时候开始参加工作的啊?”
“八年了。”冷歆语拽了拽被子,似乎又想起最初求职时的艰辛:“我大学就开始找兼职,到毕业正式工作。算算这里面的时间,不多不少整八年。”
“原来你大学就开始兼职啊!我大学那会儿还在寝室里和室友一块儿玩游戏呢!”大学四年是顾晓楼最难忘的记忆,因为那里面有个让她难忘的女孩儿,陪她度过了有哭有笑的岁月。可她让顾晓楼难受,她把喜欢放在心里,直到离开才以短信的方式告诉顾晓楼,甚至不给顾晓楼诉说自我心声的机会,噢!多残忍!
“歆语姐,你有过喜欢的人吗?”顾晓楼盯着冷歆语的后背放空,她那么那么想知道,有没有谁和她是相同的心情,关于喜欢。。。关于那段她已经放弃的喜欢。
顾晓楼的问题让冷歆语心中一滞,脑子里不断过滤回放着和顾晓楼的种种片段。那些片段让她揪紧了薄被,摇头将那些不应有的片段甩出脑外。她开始乱了,她弄不清楚顾晓楼在她的心里所占据的角色。一直以来,她都以上司乃至顾晓楼的远房亲戚的身份和顾晓楼相处,虽然期间总会发生些许让她措手不及的意外,但那能说明什么呢?冷歆语沉默了三秒,用理智平息了即将跃出的情绪,反问说:“那你呢?有过喜欢的人吗?”
“有。”顾晓楼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冷歆语,却没注意她突然转身,这会儿正借着幽暗的光线回望着顾晓楼。
好像有点儿热,顾晓楼踹开薄被把腿搭在被子上,回忆说:“我大学就喜欢她,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大二开始喜欢她的。我因为她玩儿的游戏,因为她在毕业后找了家西餐厅工作,反正,只要有她的地方,我都愿意呆。可是我没跟她表白过,从来没有,我以为她不会喜欢我呢!”
“然后呢?”
“后来,就是我在西餐厅工作的最后一天,我不小心把东西扣到你的身上。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马虎的,是之前她发了短信给我。她说她喜欢我,呵呵。。。她居然喜欢我耶,而且是跟我同一时间喜欢上的呢!”顾晓楼苦笑,多可笑的阴差阳错,多痛的有缘无份。
床上传来抽泣的声音,冷歆语觉得顾晓楼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如果是彼此喜欢的话,那顾晓楼早该和TA在一起了不是吗?哭泣,是因为惋惜;也因为无奈。“怎么哭了?”冷歆语问。
“谁,谁哭了!我就是鼻子有点儿发塞。”顾晓楼否认,心里却委屈的要死:“歆语姐,你说她凭什么在走了之后跟我告白!她走了,出国了,都要跟我断绝联系了,偏偏她又告白了!你说她是怎么想的!又不是愚人节,耍我好玩儿吗?!”
小声的抽泣渐渐发展成哭泣,顾晓楼的哭声激发了冷歆语的母性和她的怜悯。几经挣扎,冷歆语终究没能放任她哭而不管不理。她坐到顾晓楼的床边儿轻拍她的肩膀,希望小孩儿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别哭了。”喜欢而不能在一起,只能说明彼此没有缘分吧。只是,为什么会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呢?又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呢?
人在哭泣的时候总是会希望有个人给予依赖,顾晓楼也不例外。冷歆语的靠近无非给了她可以依赖的暗示,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扑进冷歆语的怀里,抱着她更加放肆的大哭。其实顾晓楼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成这个样子,她就是觉得委屈,那种委屈是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一种压力,这会儿正借着往事发泄出来。
眼泪顺着顾晓楼的脸颊滴落到冷歆语的脖颈间,带来别扭湿润的触感。顾晓楼抱着冷歆语不断的抽泣,她觉得冷歆语的身上很香很香,脑袋瓜儿又下意识的想到这样的抱枕比家里的‘粉红豹’要舒服的多。“歆语姐。。。”顾晓楼泪汪汪的望着冷歆语,声音透着黏稠的鼻音:“谢谢你啊,让你看笑话了。”
“过去的事情只是过去,万事向前看。虽然是女孩子,但也要坚强。”冷歆语还是那个语气,却多了点温和。
“嗯!我知道!歆语姐,我跟你说个小秘密,你听了以后别笑话我。”
“说。”
“我。。。我睡觉总要有抱枕,没东西让我抱着我睡不着。。。”顾晓楼的呼吸洒在冷歆语的脖间,如果不是周围的视线昏暗,对方脸上的微红该被瞧得一清二楚:“我大学在寝室里不是抱着抱枕就是跟室友一块儿挤挤睡。我。。。我第一次出差,没带抱枕。。。歆语姐,我跟你一块儿睡行吗?”
顾晓楼的请求如同一盆凉水泼在冷歆语的身上,让她瞬间清醒。她还记得那天晚上顾晓楼的荒唐举动,是无意却足以让她思及至今。不行!冷歆语的理智占据上风,她面无表情的推开还在抽泣的小孩儿,丢下一句话便匆匆躺回自己的床上。她说:“你不是小孩儿了,别那么幼稚。要抱枕,就抱被子睡。”
作者有话要说: 卖个萌,给个花,打个滚儿,求包养。
☆、撇下她
顾晓楼整夜都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何止整夜,后来的几个晚上,她都在没有抱枕的折磨下将就着抱着卷曲的被子半醒半睡。几天下来,顾晓楼那张可爱的小脸儿略显枯黄,两只眼睛迥然和国宝一样晕绕着黑眼圈,看起来更像是整日呆在网吧里不眠不休的不良少女。
其实她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没有抱枕而失眠,反倒是冷歆语对她的态度,让顾晓楼几乎陷进了迷茫。她不是很敏感的女生,却多少感觉出冷歆语的刻意疏远。不管是那天晚上还是后来的几天,冷歆语都尽量和顾晓楼保持着距离,她的言语冷的让人不舒服,即使是大大咧咧的顾晓楼,都因为她公式化的语气而倍感困扰。
她困扰的是不知道做了什么惹得冷歆语不高兴;不舒服的是冷歆语对她的疏远让她失落,她以为,经过那晚的聚餐和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们已经不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工作关系,或者她们是远房亲戚,更是可以相处的很好的姐妹。至少,在顾晓楼那颗不谙世事的心里,对于冷歆语的敬畏和怕都在一点点的减少,而现在,更是消失殆尽。
可是,这几日和冷歆语的相处让她心里的怕又一点点的聚集回心里。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管她们是否和姐妹般同睡过一张床,共用过一次晚餐,甚至有过几次的关心,她们始终都是总经理和助理的关系,而这层工作所带来的社会身份,成了彼此最深的鸿沟,无法跨越。
相比顾晓楼,冷歆语是理性的。
她试图在某些感情萌芽发生之前扼制这种念头,她不是思想封建的民国人,相反的,不管是在大学时代的网贴上还是同学间的八卦传闻,冷歆语已经对同性之间的恋情屡见不鲜。她并不排斥这种在有些人看来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异样恋情,她认为,只要彼此能够坚信心里的那份感情,在经历风浪后还能牵手共同经营她们的生活,那么不管是异性的恋情还是同性的,都是值得别人羡慕的。
但是,不排斥不代表冷歆语就要走一条不寻常的爱情道路。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和爱情无关的事业打拼后,即使冷歆语的心里充斥着空虚和孤单,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碰撞一份特别的感情,哪怕现在存在于她心里的,不过是将出未出的萌芽。
她清楚和顾晓楼之间的利害关系:她们的年龄,她们各自扮演的生活角色,她们的性别,都成了可见的阻碍。更重要的是,现在在冷歆语心里的那丁点儿好感,只是她的自我感受,而非和顾晓楼共有的彼此倾心。一旦冷歆语试图打破她们现有的全部关系去发展另一种前路荆棘的爱情,是否能够得到回应,自然成了未知的赌博。既然是未知的赌博,输赢未定,那么冷歆语。。。她不想赌,把握不了的事情,唯有弃权,才是最佳的选择。
“火车站这边人多杂乱,注意点身上的东西。”说这话时,冷歆语从顾晓楼手里接过文件包,似是对小孩儿的看护度有所怀疑。这样的举动让顾晓楼倍感失落,冷歆语不信任她,在这样人声嘈杂的环境里,顾晓楼突然变得默然。她就那么站在原地望着冷歆语继续往前走的背影,似乎她从来没注意过自己,更没当她是自己人。
这几天她们闲来无事,经常走走逛逛,这会儿正好中午,又恰巧火车站附近有家不错的家常饭馆,冷歆语便打算带着顾晓楼一块儿去那里吃饭。其实,冷歆语从来都很清楚小孩儿的情绪,不论是她的失落还是她近来的辗转反侧,冷歆语都敏感的得以感知。但她不想对小孩儿解释什么以重新拉进彼此的关系,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等到她心里那份萌芽完全被扼杀掉,她便不必再这么疏远小孩儿。虽然,她一直都清楚这样做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很不公平,可那又如何?她冷歆语从来都没否认过自己的自私。这样做,为了她好,同样也为了小孩儿,避免造成日后的尴尬。
手机铃声突然疯狂作响,冷歆语下意识的回头搜索着小孩儿的身影,同时接通手机,朝着小孩儿招手,示意她尽快跟上。通话时间不过短短的一分钟,却让冷歆语有了如临大敌的压力。她见顾晓楼还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免拉下了脸朝她走去,冷声道:“傻站着做什么?肖总那边来电话,二十分钟后开会,我们赶紧坐车过去。”如果晚了,只怕会让合作公司认为她们没有诚意,从而大大降低对她们的企划案的采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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