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遽然一冷,泄露了几丝情绪。只因,白纸黑字,书写着: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萧郎?”他冷魅的一笑,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她一双漂亮的眸子空洞一片,淡淡然的表情,随即云淡风轻的一笑,完全没有被抓包后的慌乱。“随手写来而已,殿下在意?”
楚琰一笑,暗道:好聪明的女人。他若回答在意,便意味着在乎这个女人。而他若不在意,自然也没有动怒的理由。
他目光冷黯,两指稍用力,天瑶只觉下颚疼痛难耐,骨头像要被他捏碎一般。疼痛让她紧蹙眉心,却依旧不曾求饶。
“你很聪明,不过本王提醒你,别把心思动在本王身上。”话落,他无情绪的推开了她。
脱离他的钳制,她下意识的用手抚摸着发疼的下巴。而他清冷的语音再次从头顶响起。
“随本王回卧房安寝。”
天瑶微愣,睿敏如斯,一时间却也寻不到理由的推脱。深夜安坐于此,便是不想与他同塌而眠。她惹不起他,却不曾想,竟然也躲不起。
正是此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紫衣前来寻她。“奴婢参见殿下。”她俯身失礼,走到天瑶身前将她搀扶而起。
“天瑶今日身子不适,怕是服侍不了殿下。”她淡淡开口。
“不适?那就传御医前来。”他默然回了句,没有丝毫要放过她的意思。
“无甚大碍,不劳殿下忧心。”
“既然没有大碍,今夜侍寝。”楚琰墨眸幽深,情绪难辨。
第58章 用一次的把戏
“既然没有大碍,今夜侍寝。”楚琰墨眸幽深,情绪难辨。
侍寝二字让天瑶一惊,手掌下意识的握紧,指尖深陷入掌心。“我……”她紧咬唇瓣,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眼睛看不见难道耳朵也聋了?”他声音不由得沉了几分,冷撇了眼她身旁的紫衣。“紫衣,你主子好像没听清本王的话,你告诉她。”
扑通一声,紫衣屈膝跪倒在地。“殿下明鉴,我家主子的确身子不适。”
“哦?”他鬼魅的牵动唇角,又道。“来人,传御医,若这奴婢有半分谎言,当场杖毙。”
“是。”不远处,侍卫躬身领命。
紫衣惊错的跪在地上,仰头忐忑的看向天瑶。后者只是浅浅一笑,淡声道,“等等。”
“娘娘还有何吩咐?”侍卫拱手问道。
天瑶一笑,动作柔缓的伸出手臂,拔下发间金簪,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划破手臂。
鲜红的血珠顺着莲藕般的手臂一滴滴打落在地面上,她面上波澜不惊,好似伤的并非是自己手臂一般。“现在,你去请太医吧。”她淡声开口。
侍卫已然僵在原地,目光探寻的看向楚琰。
楚琰俊颜冷冽,微摆了手,侍卫会意,躬身退了下去。这太医,自然也是不必传了。
“滚。”他冷冷丢出一字,紫衣一惊,踉跄的从地上爬起,也退了下去。
一时间,园中诡异的安静,徒留呼呼夜风凛冽。
天瑶僵直的站在原地,任由鲜血一滴滴流淌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楚琰无声的拉过她受伤的手臂,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涂在伤口上。白色的药粉瞬间融入血液,疼痛蚀骨。天瑶倒吸一口冷气,紧咬住牙关,额上已沁出冷汗。
“还知道痛?”他冷哼一声,动作却柔缓许多。“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天瑶苦笑,并未还口。
她又何尝不知,如此把戏只能用一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自然不会受人掣肘。一次,他或许觉得新鲜,若再有下次,他自然失去耐性。
那夜,楚琰依旧留在她房中安寝,也依旧不曾碰她。
不同的是,第二日,她是在楚琰的怀中醒来。
“醒了?”他懒懒开口,略带邪气的眸子端凝着怀中的小女人,她的身体温冷柔软,像极一块极品美玉。
天瑶纤长的睫毛颤动,有片刻的迷茫。“嗯。”她几不可闻的应了声。
'文'楚琰慵懒的起身,动作利落的扯过外袍套在身上。
'人'“几更天了?”
'书'“几更?”他轻哼了声,“已经过了辰时。”
'屋'天瑶苦笑,没有了眼睛,果然不便。“殿下不去早朝吗?”
“已过了时辰。”他漠然的回了句。
“殿下,京中的折子已经送来了。”赤焰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嗯,拿进来吧。”楚琰淡声道。
第59章 幻影
漫长的时间,楚琰都在专注的批阅奏折,手中朱砂笔不时的勾动,间或蹙眉深思。
水晶珠帘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天瑶缓步而入,在他桌前停住脚步,无声的将手中茶杯放置在桌面,然后转身,并没有停留的意思。
“过来。”他突然开口,语调依旧漫不经心。
“什么?”天瑶微愣,下一刻,身体一轻,已撞入他结实的胸膛。
他将她困于怀中,放下手中奏折,动作优雅的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浅酌了一口,然后,眸色微变。竟然是,“朝露?”
“嗯,是朝露。清晨的露珠炮制,齿颊留香,沁人心肺。”天瑶微眯了美眸,淡声道。
楚琰一笑,难怪尹涵雪的茶走了味道,分明也用了上等的雨前茶,原来这玄机在水中。
“本王曾听涵幽说起,朝露来自天山。”他语气平缓,似乎闲话家常般。
“嗯。”天瑶微不可闻的应了声。
楚琰眸光灼灼而动,似若有所思。
又是长久的沉默,楚琰将她微凉的身体锁在怀中,专注的批阅奏折。屋内不时传出书册翻动的轻响。
天瑶与其他女人不同,她不会恃宠而骄,更不会献媚争宠。由始至终,她在他怀中出奇的安静。
而温香软玉在怀,带着沁人的馨香。楚琰一笑,难得的心情大好。
看了一整日的奏折,不知何时,她在他怀中竟沉沉睡去。楚琰将她抱回床榻,并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了被子,墨眸中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殿下。”赤焰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竟带了几分沉重。
楚琰剑眉冷挑,心下已有几分了然。
……
天将亮,他寂寥的坐在院中,手中安然陈放着一只小小的白瓷瓶。没有人知道,这个小瓶是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才会来到他手中的。
“绿鄂怎么样?”
“无力回天。”赤焰闷声回应。
楚琰面不改色,赤焰一时间也摸不清主子的心思,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莫橙、绿鄂皆亡,为了这颗小小的解药,楚琰竟不惜连损二将。
“将他们厚葬吧。”许久,才听得他回了一句。“告诉刺杀营,再选两个补上。”
“是。”
“将这个送去给她吧。”楚琰随意将小瓶丢给他。
“是。”赤焰稳稳接住瓷瓶,躬身而去。
园中幽冷孤寂,他随意端起桌面茶杯,浅饮一口,才淡淡道。“本王是不是意气用事了。”话音清冷,似乎说给夜晚的空气听。
而恍惚间,一道黑影飘然而下,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躬身跪于楚琰面前。“幻影不过是主上的影子,又岂敢妄加揣摩主上心思,主上觉得值得,便是值得的。”
第60章 毒也是药
而恍惚间,一道黑影飘然而下,好似从天而降一般,躬身跪于楚琰面前。“幻影不过是主上的影子,又岂敢妄加揣摩主上心思,主上觉得值得,便是值得的。”
楚琰撇了眼面前的年轻男人,冷然一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幻影亦笑,拢起宽大的黑袍子,缓缓起身,抬头,露出一张病态苍白的脸,而脸上镶嵌的五官却鬼斧神工般俊美。
“幻影只是觉得她在主上心中,已经不同了。”
楚琰深邃的眸光,淡然落在他身上。“你在担心什么?”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担心她的存在会威胁到玲珑?”
幻影一惊,再次屈膝而跪。“舍妹自幼跟随在殿下身边,与殿下十几年的感情又岂是他人可随意取代的。”
楚琰默然,俊颜上显出几分倦怠之色,云袖微扬。转瞬间,幻影已消失了踪迹。一切恢复如初,他的出现亦如他的名字一般,不过是幻影而已。
————
西厢别苑。
解药被送到天瑶手中时,她几乎不可置信,握着白瓷平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
“主子,快服下啊。”紫衣取了水,催促,眼中满是雀跃喜色。然后,看着天瑶将药吞入腹中。
不过,药服下后,眼前依旧没有丝毫光亮,反而周身开始疼痛。起初不过是些微的刺痛,最后竟如成千上万虫蚁撕咬身体般,痛不欲生。
天瑶擎在床边,铅白指尖紧抓住身下的锦被,根根指骨,痛的痉。挛。不过片刻的功夫,裙衫便已打透,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天瑶虽倔强,却也无法承受疼痛折磨,痛呼出声。樱红的唇瓣,已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痛,好痛。”天瑶挣扎翻滚着摔下床榻。
紫衣慌乱的抱住她的身体,吓得不轻。对着身侧的赤焰质问道。“怎么会这样?你送来的到底是什么药!”
赤焰神色微变,额上青筋凸起。难道,这药有假?!
此时,天瑶还不算完全失去意识,她抓过自己的手,痛苦的呻。吟喘息,半响,才发出破碎的音节。“别,别怕。我没事,这药是碧蛇胆提炼而成,本就是带有剧毒,痛是正常的。”
母亲曾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和药本就没什么区别,毒,也可以是药,药也可以是毒。
耳畔,紫衣的低泣声逐渐模糊,最后,天瑶完全的昏厥。
……
似乎做了很长的梦,梦中亭台楼榭,如梦如幻。
水光潋滟,艳丽的红衣如火,女子浮出水面,音若出谷黄莺。“你是谁?我从未见过你。”
“始均。”薄唇微动,男子修长的指尖划过怀中七音琴弦。
“原来你便是太子长琴,没想到西天王祝融那个火爆的性子,竟有个如此温润如玉的儿子。”银铃般的笑声不断。
第61章 忘记呼吸的吻
“你呢?”始均随性的问道。
“为何要告诉你?”女子骄傲的哼了声,顽皮的掀起波澜,溅了始均一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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