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砸了下去,舰艏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
蒋道直接的一股大力袭来,然后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脑袋狠狠地砸到了舰桥内的航海图桌角,顿时鲜血直涌,但他已经顾不上查看伤口了,爬了起来拍拍四周的军官,飞速向舰艏跑去。
直径一米的撕裂伤口让剑鱼号舰艏开始出现前倾,满脸是血的蒋道立刻下令向另一边舱室注水,尽量保证舰体平衡,但剑鱼号毕竟是一艘驱逐舰,一米的裂口足以致命,二十分钟后,还是无法维持平衡的情况下,蒋道流着泪下达了弃舰的命令。
十分钟后,这艘太平洋舰队组建之初的元老舰,功勋舰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海面上。
剑鱼号的遭遇顿时让启明星号爆发了,尤其是对方还是为了救自己才牺牲的,周成在听到艉部爆炸声的同时,眼睛通红的而下令对俄巡洋舰全力开火。
好不容易利用灵活摆脱了顽强号和坚韧号,冲入战圈慌不择路的莽汉号原本就受伤颇重,又被启明星号追着连连命中后,不得不挂起白旗,打开了通海阀准备自沉于海峡。
但这位舰长的行动显然让周成非常痛恨。
偷袭老子,打沉了剑鱼号就想逃跑?跑也就算了,明明举白旗了,还敢自沉,还不让老子俘虏,这算什么事?于是立即下令主炮射击,不到千米的距离,连续四发305毫米炮弹直接将这艘不到三千吨的巡洋舰彻底打爆,爆炸产生的漩涡甚至直接吞噬了旁边的四艘救生艇,直看得剩下的俄国舰长们眼角直抽抽。
爱丁堡号舰长更是直接下令停止自沉。
最终,随着顽强号一发203毫米穿甲弹准确击中了一艘俄国驱逐舰,并引起了弹药库殉爆后,这场持续了近四个小时的海战终于结束。
切斯马号投降,锡诺普号投降,纳西莫夫海军上将号投降,爱丁堡公爵号,德米特里·顿斯科伊号投降。俄战列舰内特伦·门雅号沉没,彼得大帝号沉没,被称为二等战列舰的御前侍卫号沉没,随后克里姆林号也因为伤势过重,被太平洋舰队驱逐舰用鱼雷送进了大海。
加上已经沉没的两艘轻巡和三艘驱逐舰,俄国舰队一共损失了八艘军舰,远东舰队司令威特赫夫特中将也被俘虏。
而太平洋舰队也不是没有代价,剑鱼号功勋舰沉没,勇气号虽然止住了火势,但因为火焰蔓延到了甲板下的锅炉舱,失去了一半动力,并且舰体受损严重,起码要暂别半年。
此外天狼星号,顽强号也受损比较严重,需要进坞大修。
在人员方面,也比较严重,舰队共计死亡一百七十六人,其中青剑鱼号沉没就有多达四十七人未能在弃舰命令下达后逃出,此外还有三百多人不同程度受伤。
但和丰厚的回报相比,这一切都变得渺小起来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战舰,和猬集在一起的五艘俄国军舰,龙国章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雪茄。
谭晓增见状,替他点上了火,微微一笑:“司令,我们胜了。”
“胜了。”
“我们胜了。”
声音从北极星号的舰桥开始向外蔓延,很快所有战舰上都传来了这个声音,海风中,血红的战旗猎猎飘扬,战旗上突兀的龙爪下那艘折断的利剑般军舰似乎更加弯折了。
几个小时后,随着两艘日本巡洋舰鬼头鬼脑的出现在地平线上,舰队放弃了驱赶它们和继续搜寻俄国落水士兵的工作,迎着夕阳,踏上了新的道路。
第六卷 远东第一战 第190章 为浴血奋战的北洋,敬礼!
奉天。
原名盛京,是清军八旗入关前的大本营所在,更是满族兴盛的象征,即便在清军入关后,奉天也作为陪都长达上百年。
随着满族入关后渐渐被同化,奉天的地位也逐渐下降,这些年又随着闯关东的大潮,越来越多的汉人在这里立足,早已无了当初陪都的风范。
但谁也不能否认,奉天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向北则是广袤的蒙古草原,向南是地理位置特殊,良港处处的辽东半岛,向东则是吉林黑龙江,而向西陆路直通军事重镇山海关,水路则可由营口直入辽东湾出海,所以此处历朝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大清开国后,曾设盛京将军,统辖两旗兵马长久驻于此地,可见奉天的重要性。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奉天无法和后世的沈阳大都会相比,但也早已初具规模,往日里来往商贩更是不计其数,但这几日别说商贩了,连乞丐走卒都不敢靠近奉天城下。
唐克祎躲在城墙上,猫着腰探出头望了眼外面,古老的奉天城已经是处处冒烟,一缕缕浓烟直冲天空连成一片,犹如千年来外族入侵过时长城上经常冒起的狼烟。
旁边厚实的墙垛早已破开了一个大洞,碎石下一具伙伴的尸体已被炸得面目全非,城外不时响起轰鸣令人心惊肉跳,炮声隆隆中嘶喊拼杀处处可闻。
唐克祎是毅军三营统领,跟着宋庆大人南征北战多年,但也没想到战争会变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当年打太平天国时,洋枪还算是稀罕物,刀枪剑戟弓马骑射依然有用武之地,但这才过多少年,对面的俄国人早已全是长枪大炮了。
陡然,唐克祎听见,旁边的厚厚城门猛地一声巨响,木质的城门如破布般被炮弹炸散,四处飞扬的木屑和碎石直接将附近几位士兵冲到。
紧接着他就看到,城门外数以千计的俄国骑兵蜂拥冲向了城门,他们没有如往常般举刀杀入,而是举枪了火枪,以双脚控马,对着城墙和城门就是一通乱射。
啾啾,啾啾……
密集的子弹打的城墙嘟嘟作响,城门下赶去堵门的一营将士猝不及防,顿时被漫天的子弹打得肢残血流,望着这一幕,唐克祎只觉得鼻子发酸,猛地拔出大刀,大喊道:“杀,堵住城门”
“杀!”
一声声嘹亮的喊杀声从城墙各处响起,无数的毅军将士在唐克祎的带领下,从各处冲向了城门,大家都知道,一旦城门失守,怕是再也堵不住俄国人了。
哥萨克骑兵们也迅速的重新背好了枪,抽出了独特而雪亮的厚背马刀,乌拉声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响彻一片,冲向了被洞开的奉天西城门。
唐克祎举着大刀,看准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兵,望着对方挥舞的马刀,急促的飞奔迎了上去。就像是一柄锋利的长矛对上了厚实的盾牌,冲刺的哥萨克骑兵眨眼间便杀到了城门内。
“杀!”
唐克祎大喊一声,猛地一蹲避开了马刀,手中的大刀片子狠狠看向了马腿,只听到一声悲鸣,战马陡然趔趄向前冲到,身后跟随的士兵早一步砍到了摔倒的这个俄国骑兵的脑袋上。
鲜血如泉,喷涌着溅得四周将士一身,唐克祎也被战马腹下的飙血弄得满脸血污,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了,挥着刀死命的往前冲去。
霎时城门内外喊杀声和乌拉声交织在一起,一匹匹战马被剁翻,一颗颗人头带着血雨冲天而起,哥萨克骑兵仗着战马的冲刺,每刀挥出总会带起一团血雾,随着俄国骑兵越来越多,城门也越来越危急。
眼看着城门即告失守,突然一声喧哗从后传来,唐克祎猛然扭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大道上涌现出无数密密麻麻的水兵,为首战马上正式从朝鲜退回来的聂士成提督。
“杀!”
聂士成骑在马上,刀尖猛地指向了哥萨克骑兵,身后数以千计的将士或挥舞着大刀,或举着火枪,加入了堵截的行列。
“是聂提督。”唐克祎心中一喜,但还没等这股喜悦弥漫开来,就觉得脑后猛地一疼,一位哥萨克骑兵已经冲过了他的身子,拔出了带血的马刀继续向前冲去。
唐克祎缓缓地倒了下去,闭目前最后一眼看到,无数的俄军步卒已经在砰砰冒着硝烟的火枪帮助下,冲入了城门。
“奉天守不住了。”带着最后的念头,唐克祎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奉天城提督府内,宋庆全身披甲,头戴盔帽,在大厅内一个劲的左右踱步,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急,他额头的汗滴也越来越密,左右几位亲卫和参将也是面色忧虑。
朝廷的加急电报已经来了几封,山海关遣来的快马也是络绎不绝,依克唐阿部已经被打残,旅顺金州完全沦陷,虽然此刻奉天城内还有两万余兵马,但俄国人也有两万余人,这还不算正从兴京源源不断赶来的剩余步卒。
尤其是今天,也不知道俄国人吃了什么药,竟然不顾生死连续猛攻,这才中午,就已经打了三次,每一次奉天城都岌岌可危。
在场的人都知道,奉天这一战关系着整个东北三省的安危,更令人担心的是,金州和旅顺也已经失守,俄国人一旦再次增兵两地,就完全可以脱出手来北上和从吉林来的大军前后夹击,那时自己即便是有三头六臂,即便增援再多的兵,怕也不得不退守关内。
而且自古以来失城都是大罪,如今朝廷肯定是已经乱作一团,如果奉天在自己这些人手里丢失,怕是身家性命却难保了。
“聂提督呢?”宋庆环顾了一眼,没见到聂士成,连忙问道。
“回提督大人,西城城门刚才被俄国人炸开了,聂提督已经亲帅五营兵勇去帮忙了。”
“好好。”听到聂士成亲自带兵去堵城门了,宋庆大松口气,他知道这几日要不是聂士成在苦苦支撑,奉天城恐怕更危险了。
不过即便有聂士成也不是万能的,和俄军相比,此刻奉天兵力并不占优势,所以连忙又问道:“辽阳那边刘盛休可曾赶来?”
“禀提督大人,属下昨夜亲自前往辽阳联络刘盛休,他说今日一早即会带他的铭军十二营赶来协防,三刻前探哨回报,刘盛休大军已到了城外三十里,估摸着再有一时半会就该到了。”
听到援兵即将到了,宋庆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刘盛休手里足有十二营铭军一万余人,若是能前后夹击,不敢说打败俄军,起码奉天能保住了,而且有了这个股生力军,再守个几天也能撑撑,那时或许朝廷从直隶派来的援兵也该到了,说不定蒙古精骑也能南下,这样一来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