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么惊讶。把头转过去。继续挑选你的麦片。”
华生缓缓地转回头。尝试着问。“雷诺?”
“是。”那个人回答。
“出了什么问题吗?”华生面对着货架,小声地问。
“我看到凯瑟琳接到一个电话后显得非常紧张,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华生说,“糕点店里……警察今天
听说是去打听你的事。等等,你怎么知道刚才凯瑟琳接过电话,你……一直在看着我们?”
“打听我?她说警察在打听我吗?”身后的雷诺问。他正对着另一边的货架蹲□来,好像是看中了什么。
“这个,也许你听了会不高兴……” 华生吱唔地说。
“你数学一定也不好。我不会生气,你开门见山地直说吧。店里的人谈了我什么?”
“店里的人……他们说,你是为了见凯瑟琳才来买糕点……”
雷诺好一会儿没有回音。
“你还在吗?”华生没有回头问道。
“原来如此。”雷诺回答。“警察问的就只有这个吗?”
“好像是。”
“看来要用到那一招了。”雷诺轻声地说。“一会儿你到凯瑟琳身边去,对她说‘让艾玛行动吧’。她就会懂了。”
“你让小艾玛做什么?”华生问。
雷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说:“其实那又能怎么样呢。不论任何女人,在你和原来的我之间选择,恐怕,都会选你吧。”
“什么?”华生等了一分钟没有回答,忍不住回头,雷诺已经不见了。
……
回到贝克街。S正在厨房里,卷着袖子,拿棍子往一斗深的罐子里面戳。烟从那里冒出来的。 灌满了整个厨房。
华生拉开厨房门时,几乎被呛倒。
大概是听到开门声,S倏然回头。
“你简直就像对我一往情深的跟踪狂。”他这样形容华生。
“对你一往情深的跟踪狂,正在你的四面八方,今生可能你都摆脱不了了。恐怕现在我也被人跟踪了。”
“喔?”S饶富兴趣地眯起眼。
“你不想推理一下,是什么人在跟踪我吗?”
“没必要。我们两个都是这么有魅力。”说着S又继续往罐子里戳。
“你在烧什么?想把贝克街都点燃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些纸,因为我不信任碎纸机。”S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桶,把水倒进罐子里。咻地一声,顿时冒出更浓的白烟。
华生惊讶地看着他
大概是确定罐中的火已经熄灭了,S拎着水桶迈步走出厨房。
华生跟上他。
“雷斯垂德看来是在很努力地侦破这个案子。”华生故意说。
想不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雷斯垂德像一阵风一样推开了二楼起居室的门。
华生惊讶地看着他,他甚至没有听到门铃。
“着火了吗?”雷斯垂德大惊小怪地说,“怎么这么多烟?”
S仿佛没到看到他一样,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可不是来游说你的帮助。我是得到了新的情报。来这里调查的。雷诺在吗?糕点店的店员,甚至老板都和我说了同样的话——他们认为,雷诺在暗恋凯瑟琳。”
S大步跨出的脚停住了,他转头回视的眼光变得很尖锐。
“是糕点店的老板这么说的吗?”
“对。哎呀,我忘了,你不需要我的情报的。不过。这条线索是我先发现吧。”
“所以呢?”S转身面对他,“就算他暗恋凯瑟琳,这点对你们的搜查又有什么影响?”
“到了这个节骨眼,你就别装糊涂了。你早知道雷诺恋着凯瑟琳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契机下察觉的,但你不就是因为怀疑雷诺是凯瑟琳的共犯,才会背着我偷偷摸摸地到处打转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偷偷摸摸的。”
“总之,我已经找到怀疑雷诺的理由了,今后我会彻底地盯着他。所以重点来了,昨天虽然决定分道扬镳,但我们能不能订个和平条约?也就是说,我会提供情报给你,相对的你也把你掌握的线索告诉我。怎么样,这样提议不坏吧?”
“我没掌控任何线索,没法和你交易。”
“那么,你就把你的想象说给我听。”雷斯垂德直直看入好友的眼中。
S转开脸,迈步走出。“把我的厨房收拾干净。”
想不到雷斯垂德竟乖乖地收拾了厨房,尽管连五分钟都没用上,他就声称收拾好了。
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沙发的对面,面对着沙发上的S。华生拿着药箱坐到S身边,一边检查S的伤势恢复情况。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应该赞美你智力的提高,竟然会怀疑到雷诺头上。不过,如果雷诺是共犯,那他
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S首先提出质疑。
“我先说吗?” 雷斯垂德略显兴奋。
“和平条约可是你主动提议的。”S往沙发里一坐,悠然地拿起扶手上的咖啡。
“好吧。雷诺的事,这纯粹是我的推理。不过如果命案现场在别处,那么搬运尸体的就是雷诺。”他瞟了一眼华生。“在可能帮她的两个男人中,有这个能力的,首先就可以把华生排除了。”
华生觉得这是对他的污辱。却因为心情的不安,而没有做任何反应。
“喔?你本来不是反对尸体搬运说吗?”
“我说过了,如果有共犯就另当别论。不过主犯——也就是实际下手的人——是凯瑟琳,说不定雷诺也有帮忙。总之我确实他一定在场,参与了杀人。”
“你这么肯定啊。”
雷斯垂德继续说:“如果实际下手和处理尸体的都是雷诺,那他就不是共犯,应该是主犯甚至单独犯案了。但就算再怎么痴情,我也不相信他会傻到这种地步。因为凯瑟琳一旦背叛他,他就完了,她应该也背负了什么风险才对。”
“难道不可能是雷诺独自杀人,然后两人联手弃尸吗?”
“我不敢说可能性是零,不过应该相当低。凯瑟琳在电影院的不在场证明很暧昧,但那之后的不在场证明倒是很确定。大概是决定好时间才行动的。这么一来,她就不太可能参与不知要花多少时间的弃尸行动。”
“凯瑟琳的不在场证明目前不确定的是……”
“据称在看电影的七点到九点十分之间,后来去吃夜宵都已确认属实。不过我想她应该进过电影院,我们已从电影院保存的票根中,找到留有她们母女指纹的票根了。”
“这么说来,你认为凯瑟琳和雷诺利用这两个小时又十分钟的时间杀人?”
“或许也包括了弃尸,不过就时间来考虑,凯瑟琳极可能先雷诺一步离开现场。”
“杀人现场在哪里?”
“这个我不知道。总之不管在哪,应该都是凯瑟琳把死者约出来的。”
S默默举起马克杯啜饮,眉间刻着皱痕,一脸难以信服的表情。
“你好像有话想说。”
“不,没有。”
“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说。我已经说出我的意见了,接下来轮到你说了。”
雷斯垂德这么一说,S叹了一口气说:“他没有使用车子。”
“啊?”
“我是说雷诺应该没开车,搬运尸体需要汽车吧?他没有车,一定得上哪弄来。我不认为他有那么大的本领,可以不留痕迹地,弄到一辆不会留下证据的车子。一般来说,谁也没有这种本领。”
“我打算挨家挨户去清查租车公司。”
“辛苦你了,我保证你绝对查不到。”
“你这个混蛋。”雷斯垂德瞪着S,但S一脸若无其事。雷斯垂德愤愤地说:“我只是说如果真的另有杀人现场,负责搬尸体的应该是雷诺。发现尸体的地方极可能就是犯案现场,毕竟两人联手的话,什么都有办法。”
“两人联手杀死死者,把尸体毁容烧掉指纹,脱下衣服焚毁,然后两个再徒步离开现场吗?” S说。
“所以两人之间或许有时间差,因为凯瑟琳必须在电影结束前赶回去。”
“照你这个说法,留在现场的车,还是被害者自己开过去的喽?”
“是啊。”
“这就表示雷诺忘了擦掉上面的指纹,雷诺会犯下这种最基本的错误吗?他可是雷诺喔。”
“不管多厉害的天才,照样都会犯错。”
可是S缓缓摇头,“那家伙不会做那种事。”
“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擦掉指纹?”
“我一直在想这点,”S双臂交抱,“不过还没想出结论。”
“你想太多了。那家伙或许是数学天才,但杀起人来应该很外行。”
“都一样。”S坦然自若地说,“杀人对他来说应该更容易。”
雷斯垂德缓缓摇头。仿佛根本不信。“总之我会试着盯住雷诺。如果男性共犯存在的前提可能成立,调查内容也会更扩大。”
“照你的说法,犯案手法未免太粗糙了。事实上,车上的指纹忘了擦,又没把死者的衣服完全焚毁,简直是漏洞百出。我倒想问个问题:这桩命案是事先计划好的吗?抑或是在某种原因下,突发性的犯罪?”
“这个嘛——”雷斯垂德像要观察什么似地死死盯着S
,“也许是突发性犯罪吧。假设凯瑟琳为了谈判某件事把前夫约出来,雷诺以保镖的身份陪同出席。没想到双方一言不合,于是两人就失手把他杀死了——应该是这样吧。”
“这样的话,就和看电影的事产生矛盾了。”S说,“如果只是要谈判,用不着事先准备不在场证明——即使那是不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那么,你是说这是计划性犯案?凯瑟琳和雷诺打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他,所以事先埋伏……”
“这也不大可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雷斯垂德一脸厌烦。
“如果是雷诺拟的计划,绝不会这么不堪一击,他不可能拟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说